“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
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这首唐诗名为《六羡歌》。作诗的是一位“圣”人,但并不是我们所熟悉的诗圣杜甫,而是被后世称作茶圣的唐朝陆羽。
陆羽羡西江水,是因水与茶的缘分,也是因这是他茶味人生的起点。茶圣之誉千古留名,但人们不知道的是,佛禅才是成就陆羽的高台。茶今天被称作华夏饮食与精神的缩影,实际上陆羽7000余字的《茶经》不乏满满的“禅茶一味”。
在陆羽之前,中国人概念中的“茶”应归为“荼”的一类。荼可以理解为苦味、解毒的矮灌木,价值更多体现在药用上。神农尝百草的传说中神农氏 “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佛门讲救度苦厄,僧人们被要求知苦、品苦,所以有了所谓“苦行僧”。荼是苦的代名词,于是荼之苦与僧之苦就有了结合。
茶本身又有清心醒脑的作用,对于僧人们坐禅又有益处,这样的机缘让茶和禅早在西汉时期已成一体:公元前52年,茶祖吴理真在四川蒙顶山开创了人工种植茶叶的先河。若干年后他削发修行,亦佛亦茶,成为佛茶一家“甘露禅师”。而茶圣陆羽则是八百年后的另一个茶承禅缘的故事了:
传说陆羽出生不久就因相貌极丑而遭遗弃。三岁时,被龙盖寺住持僧智积禅师在竟陵(今湖北省天门市)西门外水边拾得,并收养。陆羽在伴梵音、为僧人们采煮禅茶的岁月中长大,只不过他虽懂禅知茶,从采摘到品茶入腹各个环节也都颇具心得,却并没有选择出家,而是继续了茶圣在红尘世间的后半部分故事而已。
在唐朝时,茶已经成为了佛门修行的必需品,僧人们早已自己种植、采制佛茶。茶对他们日常坐禅静悟如此重要,以至于此时吃茶已经被列为专修的课,成为禅悟的一部分。后世禅茶讲求的“禅茶一味”大概就源出于此。
“禅”是“禅那”的略语,为梵文Dhyāna音译,是静虑、思悟的境界。禅茶中“禅”是心悟,“茶”是物质的灵芽,“一味”就是心与茶、心与心的相通。佛门讲“禅定生慧”,如慧而行,禅与茶便自成一味。用陆羽的话说,须“亲历其境”、“亲揖而比”、“亲灸啜饮”、“嚼味嗅香”,“尽显虔诚”。
品禅茶被归为“行禅”,其精神可概括为“正、清、和、雅”。正,讲的是专注;清,讲的是清净心;和,是尊礼致敬;雅,即气质脱俗。能领会并做到这四点,首先必然是人通过“禅”对佛理有所领悟。
禅茶传入日本后,在当地发展,被叫做茶道——如果生活中禅茶狭指一种茶叶的话,那它则主要用于供佛、待客、自饮、结缘赠送等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