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心上人嫁给如意郎君,陆屿不顾门第,娶我进府。
大婚当晚,他向我坦言:「除了陆家主母之位,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于是,我兢兢业业打理中馈,积攒私房。
就在我以为此生都要如此时。
他的心上人——
闹起了和离。
1
陆屿下值后,头一件事就是去徐家接回表妹鸢娘。
他人没回来。
但是派人传话,让我将舒兰院收拾出来。
这间院子位置好,风水也好,据说利子嗣。当初陆老夫人特意留了出来,说等陆屿成婚了,给他们夫妻住。
可后来,陆屿定下了我。
他不让人碰这间院子。
只在偏远的西跨院,随便指了一间给我住。
如今,不过接回一个嫁了人的表姑娘,家里客房这样多,他偏偏大费周章地让我去收拾舒兰院。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他爱中鸢娘,生怕让底下人看出一点点风向,背着他怠慢了她,便理所应当地将我脸皮踩在脚下。
是以,在一片同情的目光里。
我发了对牌。
指了婆子。
打开库房,挑些又贵又好看的搬去舒兰院,又不动声色地,从里头挪了一盒东珠到自己私房里。
只是当晚,陆屿没有带回鸢娘。
他深夜敲响我的院门。
「昭娘,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是最后一件——
「替鸢娘顶罪。」
我这才知道,鸢娘与徐竟同闹和离,是因为她失手杀了徐竟同的幼妹徐简,那孩子不过十一二岁,从前和我玩儿得最好。
鸢娘以为徐竟同待她不亲近,是因为小妹妹在他耳边说她坏话,所以她找来起疹子的药,想让徐简吃些苦。
谁料那天徐简吃了外头买的点心,食物相克,便成了下毒。
徐家骤然失了小女儿,只查到鸢娘的丫头身上,不甘罢休,要查出凶手。鸢娘心中害怕,找上了陆屿,而他们居然想让我替鸢娘顶罪。
「昭娘,按大周律,鸢娘得受几年牢狱之灾。她自小娇生惯养,脸皮又薄,若去了里头,怕活不过一月。
「你若替她,最多三年。
「我会使人将你捞出来,届时陆府仍有你一隅之地。」
昏暗烛光,遮不住陆屿焦急的视线。
我奇怪地抬眸看他。
「陆屿,你这样有手腕,能跟我和离吗?能给我父亲或者兄长谋个二品官吗?」
「什么?」他不解。
「你既然让我替鸢娘受过,那自然得给我好处,这样大的事,我想也只有放我自由,让我父兄升官才值得我冒险,不然我凭什么答应呢?」
陆屿大抵没想到我会拒绝。
他沉了脸色,看我许久,动了动唇瓣,最后什么都没说。
拂袖而去。
2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
所有人都说,能嫁陆屿是我高攀了。
毕竟他十三岁中举,十六岁登科,被天子钦点为探花郎,一身红衣打马游街,让多少女儿家倾心。
陆家那样清贵,挑儿媳妇挑花了眼。
怎么看也挑不到我头上。
我只是五品武将家的次女,又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徐竟同。
可偏偏鸢娘看上了徐竟同,闹着非他不嫁,陆屿为了成全她,于是请旨娶了我。一来,他求来赐婚圣旨,我和徐竟同的婚事自然作废。二来,他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我嫁给乱七八糟的人,婚后还能和徐竟同眉来眼去,惹得鸢娘心烦。
就这样,我在外人艳羡的目光里嫁给陆屿。
大婚当晚,他向我坦言:
「我已有意中人,所以不会碰你。我也不会爱你,不会给你孩子;除了陆家主母之位,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我爹娘都是泥腿子出身。
出嫁前,我娘总担心陆家规矩大,婆婆给我气受,后来又看陆屿长得正派,私下里和我说若有事,便让夫君替我担着,受了气,让夫君替我出头。
他们谁都没想到,头一个欺负我的。
就是陆屿。
3
陆屿放心不下鸢娘,所以次日告了假。
他让人备马车时。
我寻上了他:「陆大人,可是要去徐家?我与大人一道。」
陆屿不允:「你去做什么?」
「我幼时,是和徐家姊妹一起长大的,阿简没了,徐夫人定然心痛。我去徐家,一来送阿简最后一程,全了姐妹情谊;二来,宽慰徐夫人,平息徐家的怒火,免得鸢娘吃了徐家的苦。」
日光下,我脊背挺直,满脸坦荡。
任由陆屿打量。
他想了想,便让我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辚辚,我和陆屿相对无言,他不会问我是否回心转意,愿意顶罪;我也不会问他,要拿鸢娘怎么办。
实际上,用嘴问出来的东西都是没用的。
昨日,鸢娘对着他哭得可怜。
陆屿绝非急昏了头,要送我顶罪。若真要人顶罪,肯定是拿鸢娘身边的嬷嬷最方便,她一家身契都在鸢娘手上,知晓利害关系,替了主子这一回,往后一家老小都有指望。
可这件事……是鸢娘想拖我下水呢?
陆屿定然不会帮我。
等下了诏狱,我吃不了苦,肯定会屈打成招;认了罪,我却不服。所以今日我得跟着陆屿去徐家。
见招拆招。
临下马车前,陆屿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
「大人?」
「若让我知道你对鸢娘有半点不利,休怪我无情。」
我看着陆屿,看着他凌厉的眉眼。
突然笑了。
这就是我的夫君,旁人都说他风流恣意,说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嫁给他,可这样的人,一颗七窍玲珑心全系在了旁的姑娘身上。
我垂下眼,从他掌心抽出手。
「我明白的。」
4
徐简是未嫁女,又还没及笄。
既办不了丧事,也进不了祖坟,徐夫人哭了整天,几乎哭瞎了眼。她见我来了,紧紧地抱着我,就好像抱着还没离开的女儿。
「昭娘,昭娘。
「为什么偏偏是我的阿简没了,她还这么小,她什么都不懂,我还想着多留她几年,给她说门好亲事,她怎么就没了呢!我苦命的阿简,怎么就把娘给丢了!」
我抱着徐夫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等她哭到嗓子哑了,我让侍女递来热茶,又低低地说:
「斯人已逝,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阿简还有许多事需要等您料理。她还这样小,总要找个靠谱的道士,再好好送她一程。进不了祖坟,却也不能随便埋了,要找个风水宝地,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平安顺遂。
「这些事,都要等您细细拿个章程,免得底下人以为是个小姑娘,就敷衍了事。」
徐夫人想了想,总算打起精神。
她拍了拍我的手。
说徐简生前总念着我,她院子里摆了个小灵堂,让我看看她。
我应了。
没想到正祭拜时,身侧突然蹿出一道黑影。
她猛地一推。
我往旁边跌去,情急之下,手撑着地,清晰地听到腕骨错位的声音。
「谢昭!
「又是你!
「你怎么还敢来这啊!你对着阿简的牌位不心虚吗?午夜梦回,不怕她来找你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用死!」
我仰首。
看着她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活像心疼小姑的好嫂嫂。
她还是来了。
鸢娘。
5
从前,我是不知道陆屿的心上人是鸢娘的。
毕竟他们家世相近。
青梅竹马。
若有意,两家肯定早早地议亲,等孩子们到了年纪就成婚。我只以为陆屿看中的姑娘家世比我还低,上不得台面,他为了好拿捏,才千挑万选挑中了我。
直到鸢娘成婚,我去给她添妆,无意间看到陆屿的目光。
那样柔情似水,只对着鸢娘一人。
我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陆屿娶我,只是为了成全她。
是以,看到鸢娘眼中隐隐得意,我心里很烦,站起来避开了她想扇在我面上的巴掌,冷眼看她。
「鸢娘,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我与阿简情同姐妹,若她在天有灵,我盼她入我梦中,告诉我究竟是何人害她至此!天上地下,我定让人给她偿命!」
「谢昭!你还敢狡辩,你知不知道……」
鸢娘还想再说什么,而徐简就死在她手上,我抬手只想狠狠地揍她一顿。
但陆屿匆匆赶来。
他这个为人夫君的,挡在了旁人妻子面前,目光看向我,如同利剑一般:
「昭娘,你答应过我。」
我厌烦:「是鸢娘泼我脏水,推倒我在先,我不过自保而已!什么时候受害的人,连还手都不允了?」
「昭娘,她不可以。」
陆屿抿唇看我,往前一步掐住我手腕。
恰在错骨处。
我疼得泪水溢出,疼得脑中清醒,用指甲抠进陆屿虎口,可他却不肯放手,反而用比往常更冰冷的目光看我。
直到院外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陆屿用训斥的口吻继续说道:
「昭娘,看在你昨日诚心认错的份上,待会儿我会劝徐家从轻计较。
「若你今日再伤鸢娘。
「纵是我,也没脸再为你说话了。」
6
陆屿读了这么多年书,他在官场纵横,却拿这种手段对付我。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他这个为人丈夫的,要代妻认错,愿意大义灭亲,旁人不会觉得我被冤枉,只会觉得陆屿刚正不阿。
我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
于是,在徐家人跨进院门时,我突然指着鸢娘身后的嬷嬷,大喝道:
「来人!把这个刁奴给我拿下!」
「夫人!」
「天理昭昭,我知晓是谁对阿简动手了!」
来徐府后,我宽慰徐夫人一场,她本就偏向我,听我这样一说便让人将那个嬷嬷拿下,在她细问时,我让她将相关的下人都带去花厅,关上门一个个审。
徐夫人去了,而鸢娘脸上一慌,拉住陆屿。
「阿屿哥哥,我害怕。」
「莫怕。
「有哥哥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大不了就和离,跟哥哥回陆家。」
说罢,陆屿又来看我,他目光沉沉。
「昭娘,这种小聪明毫无用处,你以为徐家没有审过她们吗?」
「那又怎样?
「徐家审不出来,就由大理寺审;大理寺审不出来,就让刑部审,总不会让人枉死。」
毕竟从最开始,我要的就不是指认凶手。
陆屿想替我认罪。
那我便祸水东引,先把鸢娘攀扯进来,等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就不是他陆屿能收场的了。
陆屿也想到了这点。
是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咬牙切齿。
「谢昭。
「你真是好得很。」
7
徐简这事,最后还是被轻轻地放下了。
嬷嬷自认了罪。
说只想给有口角的丫头一个教训,不承想害了徐简,她没脸活着,也没脸再待在鸢娘身边了伺候了,最后一头碰死。
徐家也没再深究,说到底家里不止徐简一个孩子,平日再宠爱,如今人也死了。她上头还有兄姐要议亲。闹大了,又能找到什么好亲家呢?
只有鸢娘——
经这件事后,徐竟同待她更冷淡了,陆屿每日都会让人送东西去徐家。
免得错过鸢娘的消息。
我突然想到陆屿那天和鸢娘说,大不了和离了回陆家待着。若是他想迎鸢娘进门,那我是不是也能离开陆家了?
其实大婚当晚,陆屿向我坦言后,我就和他提过和离。
我家世低,但爹娘恩爱、兄嫂和睦,我也想要知冷知热的男人。
并不想把日子过成这样。
但陆屿只冷笑,「天子赐婚,从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如今,等鸢娘和离,他定然舍不得她给人做小,更不会看着她二嫁给乱七八糟的男人。他想想办法,便是天子赐婚,也有和离的可能。
陆屿大抵和我想到一处了。
七七四十九日,徐家做水陆道场那晚,他来了我房中。
「昭娘,这下你满意了?」
我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拿捏着同陆屿开口。
「大人,我知道你当初娶我,并不是心悦我,而是因为鸢娘。所以这些年,你待我不好、你偏向她,我都不曾说过什么。」
陆屿抬了抬眼皮,「你在怨我?」
「大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今后鸢娘在徐家处境艰难,大人定然心里舍不下她。昭娘甘愿下堂,不让大人难做,待你我和离,我定会远远地离京,免得让鸢娘心烦。」
飘摇烛火下,陆屿起身,走至我面前。
站定。
他用力捏住我下颌,「昭娘,你还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当初娶你,不过是顺手而为。若要解决你,何必要和离呢,杀了你,岂不是更方便?」
陆屿声音压得很低,又很沉。
他掌心下移,掐在我脖颈,慢慢地用力、慢慢地收紧,直到我眼前发黑,喘不过气,他才发了那么一点善心。
松开了手。
这一刻,他是真的对我起了杀心。
我起身欲跑。
但眼前天旋地转,陆屿突然抱着我滚上了美人榻。
任我再怎么想。
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陆屿束着我一双手,撕扯开了我的衣裳,我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
「陆屿,别这样。
「你说过的,你有意中人,所以不会碰我。你现在这样,不怕伤了她的心吗?你想一想鸢娘!」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犯了陆屿。
他沉下身子。
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起来,将我想要说的所有话都撞得支离破碎。
……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最后,陆屿松开了我的手,随意丢了一件外袍扔在我身上。
而后叫水。
我感觉自己像一块支离破碎的布,缩着身子小声说:「还要一碗避子汤。」
陆屿大步离开,他没有回头,只丢下一句:
「不必了。
「鸢娘她,已有两月身孕。」
原来是因为鸢娘啊,她有了身孕,再不会被徐家冷待……
因为她,他不爱我。
却依旧背弃誓言,强占了我的身子。
心中,杀意泛滥。
8
这是头一回同房,我吃痛又吹风,因羞赧也没让侍女好好照料。
半夜就发起高热。
隐约间,有人将我唤醒,给我喂药,只是她实在生疏,磕得人牙花疼。
喝下药后,我又睡了很长一觉。
醒来后,竟看到娘守在我榻边,给我换额头上的凉帕。她见我醒来,背过身抹了抹泪,说我这一病,就病了两日,昏睡时一直在喊娘亲,被侍女听着了,就请了她来。
「娘,我没病,我只是见到了徐家阿简。
「你还记得她吗?
「小时候,她不喜欢跟着徐家姐妹玩,总跟着我屁股后头,和我一起打槐花,和我一起翻花绳,说要快快长大,帮她哥哥迎我进门。我见着她了,和她玩了……」
我贴着娘亲的胳膊,她越听脸色越苍白。
而后打断了我。
「昭娘!阿简那丫头已经去了,徐家前几日才给她做的水陆道场!
「你莫不是撞上什么了吧?」
我冲娘眨了眨眼,「没有撞上什么,就是阿简,我不会认错的。
「她才没走呢。
「她告诉我,她是枉死的,阳寿还未尽,水陆道场对她没用,她还留在徐家,等着机会,在徐夫人膝下承欢。」
娘狠狠地敲了下我发顶。
让我不要说胡话,又说阿简也可怜。等她回去了,和徐夫人说说,再找人看看,阴阳两隔,活人不该被死人影响。
末了,娘叹了一口气。
「你嫁了陆屿,这是天大的好事,他为了娶你,还求了赐婚圣旨。莫要总在他面前念叨徐家和徐竟同了,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再生个大胖小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望着娘,那句若他心里有旁人呢,在嘴边打转。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
9
娘离开没多久,陆屿就回来了,看时间并不是下值的点。
他坐在我榻边。
幽幽灯烛下,看不清他眉眼,只能得见一道瘦长人影映在地上,飘飘摇摇。
「今日做得不错,这件事烂在肚里。
「不要乱说话。」
我猛地坐起来,吓了陆屿一跳,尔后,他倾身向前,掌心却落在我脖领。
那天他掐得用力。
连这儿都留下了青痕,他指尖摩挲在青痕上,眼神逐渐变得晦暗。
「大人。」我握住他手腕。
「昭娘身子没好,伺候不了大人。」
陆屿皱眉,他松开手,「你多心了,我本就没想对你做什么。」
「是。」
「只不过我这病,不知道要病到什么时候,大人是男子,身边总不好缺了人伺候。不如就将书房的丫头提为通房吧。」
陆屿面色阴沉沉的,他盯着我。
「不用。
「我不需要旁的女人,只需要一个嫡子。」
我平静地看他,「若我生不出呢?若我只生出女儿呢?让旁人生了,抱在我膝下,一样是嫡子。」
陆屿默了会儿:「她们不行。」
我突然提了声音:「大人,这都是鸢娘的主意吧!她同你说了什么?如今她有了孩子,希望我也能有孕?若是一男一女,还能结两姓之好?
「她都开口了,你又怎么会不从呢!所以那晚,你这样愤怒,这样不甘,最后全发泄在了我身上。
「陆屿,你还是不是人啊!」
大抵被我说中了,陆屿站起身,俯视着我。
像俯视一只臭虫。
「昭娘,既然嫁了陆家,你就没得选。
「我会给你孩子。
「你得多谢鸢娘,若非她告诉我她害怕生产,希望有你陪着,你连我的孩子都不配有。」
陆屿大步离开,他走后,我才在几案上看到一个小木盒。
打开是一对金镯子。
我合上盖子,心中一片冰凉,陆屿那晚那样反常,果然是因为鸢娘啊……
她又怎会好心地想让我有个孩子呢?
对我的嫉恨这样明显。
分明是想借生子这道鬼门关,对我动手。
其实她根本不用麻烦,耍一些小心思,毕竟只要她动动口,说不想再看见我了,我的夫君就会为她做好一切。
人命啊,真是下贱。
10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我向来身子骨康健,这回却病了半个月,郎中诊脉无事那天,陆屿又来了。
他将鸢娘的话奉为圭臬。
势必要让我有孕。
每个沉默的夜里,陆屿伏在我身上,有时候气势汹汹,偶尔也会温柔些。有一回,他甚至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泪,轻叹了口气。
「昭娘,和我赌气有意思吗?」
「我没赌气。」
我只是觉得厌烦,这个男人,他不爱我,他为了旁的女人折辱我。
所有人都要我顺从他。
只因他是我的丈夫,所以和我欢好,逼我给他生孩子,他都站在至高无上的道德高地,而我只能跪地祈怜。
谁叫。
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妻呢?
陆屿翻身下来,叫了水后,却没有离开,帮我擦拭后,又上了榻,长手长脚地笼着我,指尖摩挲在我手腕。
lyb463800
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出这么神经病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