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些人来说,从出生刻到老死,平平安安一辈子,也是很不容易的,甚至是小概率事情。
人到中年,活了几十岁,在生活中我没有遇到或者发现一个比我小时候更贪吃的人。
小时候已经不是一个物质上极度缺乏的时代,但是,因为过于贪吃,我几乎差点活不过十岁。
六岁的时候,我家在藏北高原上一个大农场的医院家属院里。八十年代已经是温饱基本解决的年代了。但是,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解决温饱是远远不够的,比温饱更重要的是嘴馋。
在我店居住的农场医院里有一个中药材仓库,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中药材,有袋装的,有桶装的,有的还在上着锁的柜子里。这个包仓库的陈设,在孩子们的眼里跟供销社没有什么区别。
在我们院子里,有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有一门祖传手艺——配钥匙。据说,在他家里有一大串钥匙,可以打开整个医院里四分之一的门锁。
在中药材的仓库里,有不少的果仁、果脯、各种参…….,在孩子们眼中,它们还是很可口的,那是我们每次进入的主要目标。然而,有一次,我却被一种红色的小豆豆给吸引住了,捏了一颗尝了一下,有点甜、有点麻,甜多麻少。果断下手,抓了两大把装满两个衣袋。
那天下午到晚上,不知不觉中,我将那两把红色的小豆豆吃了个精光。
时隔几十年,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晩上我是如何度过的:在零下十多度,风雪交加中,漆黑的夜晚,一晩上我大概上了十多次公厕,那个公厕距离我们家大概有两、三百米。连续七、八个小时,我头上像棍子打,肚子像锯子扯,到最后,我几乎是来回爬着上厕所。直到天亮的时候,我在极度疼痛和困乏中昏睡过去。从始至终,我还不敢声张,怕过后因为顽皮和偷窃而挨皮带。
庆幸的是,经历了整晚上的翻江倒海,我既没有被毒死,也没有被冻死。
从那之后,我再未进过那个药材仓库。小伙伴递给我一根半软的党参给我吃,我都不吃!但贪吃的毛病依然没有丝毫改变,在此后的多年里,我又至少四、五次险些因为贪吃而送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