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天》

（二百九十八）

《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初中时每个单元的作文是练习写作，而则当成短篇小说来写。到高中作文训练方向从记叙文转向议论文，于是会发现更强的不是编剧情的想象力，而是逻辑分析力。到了大学没有语文课了，但有英语课，可有英语文章为乐也。

就算是个很平常的命题作文，皆能写出精彩的内容，让师者爱不释手。好比写生日礼物，写第一次远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过生日。

因为刚到还没人认识，自然没有人给买礼物，于是自己给自己买了个小小蛋糕。可在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雨来，淋成了落汤鸡，但还是尽力而为地保住了小蛋糕。

回到住处，把蛋糕放在桌上，去洗澡冲雨水。洗完澡回来一看，却发现小蛋糕被野猫从开着的窗户溜进来吃光了。正郁闷得想哭之际，电话响了，原来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打电话来祝生日快乐。于是尽情地倾诉偏偏是在生日的今日自己有多倒霉。

父母听得大笑，禁不住被感染，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阴霾的心情遂一扫而空……这就是收到过的最好生日礼物。

虽然日语三到二级间水平，写文时遵循的原则是使用最简单的单词，写最简单的句子，尽可能地避免犯语法错误。然而，很简单的单词与句子，其实已经足够写出一个可以打动人心、引来看官会心微笑的故事。能吸引老师的，不是语言能力，而是写作能力哉。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自小都不愁写作之人，突然什么都写不出来了。因为明白从前写的东西，皆是无尾飞砣随心所欲之作，是经不起事实验证的。

写学问不是写小说编故事，不能仅仅是做到内在的逻辑自洽就够的，还必须经受事实的验证。这样一来，概念不能乱造，而宏伟大词多是含糊不清的，无法进行验证，连科学都称不上，更不要说正确，即在可证伪的前提下未被证伪。具有了可证伪性后，还要真的拿去现实世界之中进行验证。

以往的文就像一只没有一根线绑在地面的风筝那厢，看起来飞得高飞得远，其实凌虚蹈空，不着边际，不接地气。文章读起来热闹非凡，其实内里空洞无物，激情过后，唯余一片瓦砾罢了。

不但是写不出文，而且对过往感到万分羞愧，都不愿面对它们哉。觉得之前写的文很差劲，不值得书。虽然这厢都是曾经自己的一部分，不该妄自菲薄。但不是菲薄过去的自己，而是既然知晓了什么才叫好，那就无法容忍将不好的还拿出来。

长处不是在技术性厢，而在思想性厢，没有必要追求达到技术与思想性皆并驾齐驱。但清楚地知晓，不能再像以往那厢，只贪图无拘无束的胡思乱想之快。

既然不能接受不可验证之文，要写有思想性的必须符合科学要求。戴着镣铐跳舞：戴上科学的镣铐，于是突然之间变得不会跳舞。能力不足就会承受不起这副沉重的镣铐，动弹不得，更不要说翩翩起舞了。体会到孔子所说的“随心所欲而不逾矩”是什么一种境界。

好比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科学的要求规格是研究分析能成方圆的保证，不遵守就不能算科学。也就是说：不顾规矩地随心所欲是胡作非为而已。可囿于规矩，也容易变亦步亦趋，失去了灵气个性。真正的登堂入室，就是孔子所说的“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一厢是自由自在地飞翔于思想的天空之中，但另一厢又始终有一根线牢牢地绑在地上。换言之：没有逾越科学所划下的规矩，没有脱离实际不接地气。

纵横来去、自由飞翔得如在无人之境。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做到了，相比孔子说他要到七十岁才达到那厢境界，足可笑对古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