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影子的少年》是一部由周全执导,张颂文、荣梓杉领衔主演的电视剧。该剧讲述了“失孤”刑警王士涂与失踪三年后身份成迷的少年之间,从对立到相互救赎,一起探寻真相走向光明的情感悬疑故事。案件揭秘的爽感弱,情感传达的感染强,是贯穿整部剧的观感。实际上,这部“迷雾剧场”新作,揭开“迷雾”一开始就不是核心,剧集甚至大胆地将案件信息要素提前释放,对于悬疑剧来说这是一招险棋。案情推进和人物情感的比例维持在等分,让出更多时间和空间给观众去感受人物的情感表达。剖开《看不见影子的少年》的悬疑外壳,会发现里面藏着的更多是关于亲情、人心、社会三重议题的审视和关照。
01
多线交织的叙事魅力
整部剧分为三条时间线:1984年,5岁的豆豆在幼儿园门口被拐走,刑警王士涂由此踏上寻子之路;1993年,边杰、王帅、杜一三名少年神秘失踪;1996年,“边杰”以失忆的面貌突然回家,但其行为疑点重重。三线交织,环环相扣,每个案子都并非一个单独的、蓄谋而为的案件,是由多个偶发事件串联组成的。因此,它有多组涉案人员和多个案发现场。没有人是终极黑手,就没有人知晓一切真相。这决定了本剧的叙事手法和节奏比较独特。其悬疑感的重点不体现在推理破案,而在全面还原1993年4月17日那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无论是涉案的还是破案的,自身掌握的信息都是碎片化的、自我视角的。这些信息之间有的是重叠的,有的是矛盾的。整个真相的还原,需要所有角色都坦白后,才能拼凑和矫正出来。新人物的暴露和新线索的出现,不断压榨着几位涉案角色的隐藏空间。当他们被逼到藏无可藏后,观众就得到了其身上的拼图。
而他们也只有在吐出自己的秘密后,才能矫正自己视角上的局限,得知案子的全貌以及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在这种独特叙事下,剧中角色们的主动性很强,互相频繁地试探、攻伐。观众的参与感也随之增强,由于角色们掌握的信息都不完备,所以面对新获得的真相碎片,观众还需要鉴别和比对,然后形成新的认知、延展出新的猜测,时刻准备迎接剧情反转。在这一来一往的过程中,在这不断推翻重建的过程中,观众与主创之间达成了脑力共振。
02
以情动人的艺术新解
还原三个事件真相的拼图,固然是剧情推进的主线,但给内容提供情感张力的,是创作者对由事件带出的四组家庭地深度摹写。剧中的四组家庭是四个不同的样本——王士涂是“失孤”父亲;边杰跟着妈妈边美珍,与继父金满福、姐姐金燕过着重组家庭的生活;杜一由单亲父亲带大;王帅与妹妹和妈妈相依为命。
不同家庭样本呈现出迥异的家庭关系和亲情表达。王士涂对豆豆的爱,是深沉的,12年间他从未停止对豆豆的寻找,豆豆喜欢的葱油拌面如今是他的最爱,也常常坐在儿子的房间一遍遍吹口琴;这种爱也是浓烈的,为了寻得豆豆的一丝线索,他又不惜对着杀人犯金满福下跪。
边杰生活的重组家庭,非血缘带来的不信任一直埋藏在深处,金满福对边杰的感情,一直是既付出又排斥,曾被前妻背叛的他,想重新拥有一个合合满满的家庭,又担心自己奋斗的产业最后落入继子边杰之手,这种犹疑闪躲,也是后来悲剧发生的根源。
杜一与父亲的关系,有对“中国式父子”的现实写照。儿子对于父亲的情感,多数会经历这样一种曲线变化:从崇拜到反抗,再到嫌弃,最后又重新崇拜。剧中的杜一,曾对只会修自行车又懦弱的父亲,表现出极大的轻蔑,甚至经常侮辱谩骂。但得知那个一直不起眼的父亲,愿意搭上性命为其顶罪时,他才重新正视这份父子关系。最终,他选择自首并让王士涂向父亲转达了他不曾说出口的那句话:“我从未瞧不起他。”
受害者王帅的家庭,则是融合了受伤又顽强的复杂面,王帅失踪三年,妈妈变得沉默寡言,但依旧靠着摆摊继续生计,即使妈妈去世后,妹妹王佳也展现出异于常人的生命韧性,健康、独立的生活着。
这部剧还尝试呈现出超越血缘为纽带的亲情定义,王士涂与小七“非父非子又如父如子”,边美珍知道小七是“假儿子”,依旧倾注同样的爱,这其中虽有“移情”的因素,但依旧让人动容。
03
社会痛点的同频观照
剧集在“打拐”背景下探讨的亲情与温情,剧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当他们的命运不断交织,便构成了一幅幅绝妙复杂的社会图景。剧中没有用“喊打人贩子”等声势浩大的情绪价值导向,却用细腻舒适的手法娓娓道出了失孤家庭的众生相。是儿子被拐后悲恸离世的豆豆妈;是想要找到孩子而执着于1984年失踪案的王士涂;是记忆仿佛停留在三年前雨夜、神经错乱的边美珍;是用织帽子的执念来延续生活希望的王帅妈。
悬疑剧不仅探讨的人性善与恶,更反复探讨人与家庭、人与社会的深层关系,又与社会情绪共振同频,释放着其独特价值。在戏剧之外,本剧联手公益组织“宝贝回家”,于每集的片尾公布两则被拐儿童的信息。将剧集立意与现实生活深刻关联起来,体现影视作品的社会责任,也恰如其分地引发公众对这一议题的关注和思考,映射社会痛点,同频时代情绪。
《看不见影子的少年》延续非线性叙事、多重时空等手法创造剧情空间,悬疑外表下注重对家庭和人性的摹写,在展现不同家庭亲情表达方式的时,归纳了亲情共性的一面,并进一步呈现出超越血缘的亲情,同时观照打拐的社会议题,释放出剧集的正确导向与社会价值,为家庭悬疑剧谱写新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