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之战:亩产万斤真不是梦,一统天下舍我其谁?

抗抗说历史 2024-05-05 01:47:02

衣赐履按:大秦天王苻坚统一了北中国之后,目光自然要投向东晋,天下一统,舍我其谁!

公元380年,六月,大秦天王苻坚征召老弟、阳平公苻融为侍中,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领宗正,录尚书事;任命庶长子、征南大将军、守尚书令、长乐公苻丕,为都督关东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冀州牧。

衣赐履说:这是把苻融调回京,基本上充任王猛的角色,然后以庶长子苻丕总领关东事务。

苻坚考虑到关东地区地广人多,而且羌族等民族滋长繁杂(且诸羌种类繁滋),就琢磨着如何加以镇抚。

七月,苻坚在东堂召开会议,说:

我们氐族,人口越来越多(凡我族类,支胤弥繁),我想将三原(陕西省三原县)、九嵕(陕西省礼泉县北。嵕读如宗)、武都(甘肃省成县)、汧县(陕西省陇县。汧读如千)、雍县(陕西省凤翔县)的十五万户分散开来,由各宗亲统领,定居到各个重镇,作为中央政府的拱卫,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都说,当年,正因为诸侯拱卫,才有了周朝的八百年江山,这么做是对的。

于是,苻坚分四帅(不清楚指哪四帅)子弟三千户配属给长乐公苻丕,镇守邺城;任命仇池(甘肃省西和县南)氐族首领、射声校尉杨膺为征东左司马(杨膺是苻丕的大舅哥),九嵕的氐族首领、长水校尉齐午为右司马(齐午是杨膺的老丈人),让他们各自统领一千五百户,作为长乐国(苻丕封国,河北省冀县)世代承袭的卿大夫(世卿);长乐郎中令、略阳(甘肃省天水市东)人垣敞为录事参军,侍讲、扶风(陕西省眉县)人韦幹为参军事,以阳平公苻融的别驾申绍为别驾。

衣赐履说:杨膺、齐午的三千户,不晓得是不是苻丕那三千户。

苻坚到灞上(陕西省西安市东灞河畔)为苻丕送行,流泪而别。众子弟辞别老爹老哥,全都悲号哀恸,搞得路过的人都鼻子泛酸。史称,有识之士认为,这是丧乱流离的迹象。

苻坚手下干部赵整,在侍宴时弹琴唱道:

阿得脂,阿得脂,博劳旧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语阿谁。

阿得脂,阿得脂(阿得脂,可能是氐语中的语气词),伯劳鸟的舅父是仇绥(仇绥不知是什么),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氐人留鲜卑,一旦出急难,可以依靠谁!

苻坚报之以微笑,但没有理会。

柏杨先生评论:苻坚先生把他所属的氐民族,分派到全国各重要军区,是一项大战略计划。氐民族是北方各族中人口最少的民族(羯人只是匈奴的一支),要想管理占绝对多数的非氐民族,惟一的方法是控制枢纽地带。十七世纪满洲人在中国建立清王朝政府后,把八旗兵团分别派到各地驻防,意义正是如此。我们不认为满洲人一定效法苻坚,但爱新觉罗家对中国历史,至为熟悉。所以满洲人的驻防制度,极有可能来自于苻坚先生的启示。

然而,这是一个难以公开宣扬的秘密谋略,所以苻坚对任何反对,都一笑置之,智者的寂寞,往往如此。问题在于这个大战略实施得略略嫌早,在条件还没有成熟时,提前执行。提前并不是不可以,如果没有淝水之败,这个大战略将产生八旗驻防制度的功效,使全国安定。但淝水之败使这个早产的大战略产生致命的后遗症:京畿所在地自己的种族氐人已经挖空,非氐民族——尤其是鲜卑人,布满城内城外,以致国本动摇,帝国崩塌。

八月,苻坚从幽州分出一片地儿,设置平州(辽宁省),任命屯骑校尉石越为平州刺史,镇守龙城(辽宁省朝阳市);中书令梁谠为幽州刺史,镇守蓟城(北京市);抚军将军毛兴为都督河、秦二州诸军事,河州(甘肃省洮水流域)刺史,镇守枹罕(甘肃省临夏市。枹罕读如浮喊);长水校尉王腾为并州刺史,镇守晋阳(山西省太原市)。河州、并州各分配氐人三千户。毛兴、王腾都与苻氏联姻,都在氐族中有崇高声望。

任命平原公苻晖(苻坚子)为都督豫、洛、荆、南兖(州政府设湖陆,山东省鱼台县东南)、东豫(州政府设许昌,河南省许昌市东。本年十二月设东豫州)、扬六州诸军事,镇东大将军,豫州牧,镇守洛阳;原洛州刺史改镇丰阳(陕西省山阳县。原洛州治洛阳。原洛州刺史不知是谁);钜鹿公苻叡(苻坚子)为雍州(州政府设蒲阪,山西省永济县)刺史,各配氐人三千二百户。

衣赐履说:苻丕3000户,河州、并州共6000户,苻晖、苻叡共6400户,即使杨膺、齐午的3000户与苻丕有别,一共是18400户,与史书记录的十五万户,相差很大。搞得我相当迷惑。

我有一种想法,如果都放大十倍,苻丕30000户,河州、并州60000户,苻晖、苻叡64000户,则一共154000户,似乎就对得上了。

诸君以为如何?

十月,苻坚任命左禁将军杨璧为秦州(州政府设上邽,甘肃省天水市)刺史,尚书赵迁为洛州(州政府设丰阳,陕西省山阳县)刺史,南巴校尉姜宇为宁州(州政府设五城,四川省中江县)刺史。

十二月,苻坚任命左将军都贵为荆州刺史,镇守襄阳(原文为“彭城”,应有误);设置东豫州,以毛当为刺史,镇守许昌。

公元381年,二月,东夷、西域六十二国向前秦进贡。

衣赐履说:大秦盛况!

十一月,前秦荆州刺史都贵,派司马阎振、中兵参军吴仲等,率军二万进犯晋帝国治下的竟陵(湖北省钟祥市)。晋帝国车骑将军、荆州(州政府设上明,湖北省松滋县西北)刺史桓冲,派南平(湖北省公安县)太守桓石虔、卫军参军桓石民、竟陵太守郭铨等,率水、陆军二万迎击,相持月余。

十二月八日,桓石虔夜渡滶水(湖北钟祥市北之长寿河、敖河。滶读如熬),上岸之后,阎振等人才发觉,晋军攻击,阎振、吴仲等大败,退守管城(应在湖北省钟祥市西北),桓石虔乘胜进攻。

十二月二十七日,晋军攻陷管城,擒获阎振、吴仲,以及大小将领二十九人,斩首七千人,俘虏一万人,前秦荆州刺史都贵逃往襄阳。东晋朝廷下达诏书,封桓冲的儿子桓谦为宜阳侯,任命桓石虔兼河东(侨郡)太守。

衣赐履说:桓家是以军事见长的,桓温死后,桓、谢两家势力此消彼长,桓家在避让谢家的同时,对前秦的攻势,似乎也有冷笑旁观之意。此时,两家似乎达成了某种谅解,桓家开始发力。

公元382年,四月,苻坚任命阳平公苻融为司徒,苻融固辞不受。苻坚起了讨伐东晋的心思,就改任苻融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五月,幽州闹蝗灾,波及千里。苻坚以散骑常侍、彭城人刘兰持节为使者,发动幽、冀、青、并四州,开展消灭蝗虫运动。

八月,任命乐安男苻朗为使持节,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青州刺史;以谏议大夫裴元略为凌江将军,西夷校尉,巴西(四川省阆中市)、梓潼(四川省绵阳市)二郡太守,命他秘密筹划,在蜀地兴造战船,训练水军,为攻打东晋做准备。

九月,东晋车骑将军、荆州刺史桓冲,派扬威将军朱绰攻打在襄阳的前秦荆州刺史都贵,焚烧破坏了沔水(汉水上游)以北的农田,掳走了六百多户老百姓。桓冲又派上庸太守郭宝伐秦,前秦魏兴太守禇垣、上庸太守段方投降,新城太守麹常(麹读如屈),跳上电单车,一道烟跑了,这三个郡就归了东晋。

衣赐履说:这段时间,东晋对前秦小动作频频。

连连吃瘪,苻坚很是不爽。

十月,苻坚在太极殿召开会议,与群臣商议讨伐东晋事宜,他说:

我继承大业已近三十年,四方之地,大致平定,只有东南一隅不听招呼(唯东南一隅未宾王化)。我一想到天下尚未一统,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现在,我想发天下之兵,讨伐江南,粗略一算,可得精兵九十七万,我将亲率大军,讨伐他们。这项行动,是朕和阳平公(苻融)的使命,大家有什么看法?

秘书监朱肜说:

陛下应天顺时,替上天惩罚叛逆,举百万之众,必定有征无战,晋主自会口含璧玉,到军营门前投降,如果他执迷不悟,怆惶出逃,我们派几个将领追杀即可。天下一统,陛下可让中原的士人、百姓返回故土,恢复家园。陛下回驾东巡,在泰山祭祀天地,向神灵报告天下统一的神圣使命,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苻坚大为高兴,说,这正是我的志向。

尚书左仆射权翼说:

臣以为,晋不可伐。过去商纣无道,天下离心。八百诸侯,不谋而合,聚集在周武王身边。但是,周武王依然认为商朝有人,因此回师。直到商纣把微子、箕子、比干三位贤人或诛杀或流放之后,才发动了牧野之战。如今晋朝虽然衰微,但并没有大的罪恶,谢安、桓冲,都是江南的顶尖人物,他们君臣和睦,上下一心,算得上是晋朝有人诶!臣听说,军队要打胜仗,内部一定和睦,如今晋朝可谓和睦,因此,不可图谋!

苻坚沉默了许久,说,大家都说说看。

太子左卫率石越说:

晋朝不服王化,确实该揍。不过呢,现在木星、土星犯斗宿和牛宿,福在吴地,讨伐他们,必有天灾。而且,晋中宗(元帝司马睿)不过是一个藩王,但汉人和少数民族,全都拥戴他,至今老百姓还感念他的恩德。司马昌明(即孝武帝司马曜)是司马睿的孙子。他们凭借着长江天险,朝中也没有大的忧患,愚臣以为,当前我们应该以德化天下,不宜讨伐。孔子曰,远人不服,修文德以来之。希望陛下保境养民,等待讨伐江南的机会。

苻坚说:

我听说,周武王讨伐商纣,就冒犯了天象,并且,违背了占卜的结果。天道幽远,谁弄得清楚呢?当年,吴王夫差声威远振,却被勾践所灭;孙权对吴地恩泽深远,孙皓继承三世之业,晋朝龙骧将军王濬东下建康,孙皓君臣集体投降,虽有长江天险,又有毛用?如今,我百万大军,投鞭于江,足断其流,他们又有什么天险可以凭借呢!

衣赐履说:苻坚为我们贡献了一个成语:投鞭断流。

石越说:

我听说商纣、夫差、孙皓,全都淫虐无道,众叛亲离,所以他们失败。如今晋朝虽然大德有缺,但也没有大的罪恶,我恳请陛下,先做好军事斗争准备,非要征伐,还需等待天时。

这么刺激的议题,群臣都很激动,所有人都当当当发表议论,吵得非常热闹,就是无法决定。苻坚说:

这正所谓在大马路旁盖宫殿,不知何时才盖得起来,还是得自己决定!

群臣退下,苻坚将阳平公苻融单独留下,说:

自古定大事,就是一两个人的事儿。如今众说纷纭,只能扰乱人心,这个事儿,就咱哥儿俩来决定。

苻融说:

讨伐晋朝,有三不可:第一,木星犯牛斗,是吴越之福;第二,晋主清明,朝臣效命;第三,我军连年征伐,兵疲将倦,对敌有畏惧之心。群臣都认为不可讨伐晋朝,这是对的,希望陛下听从大家的意见。

苻坚脸色一沉,说:

连你也这么说,天下大事,我还能跟谁讨论呢!我有强兵百万,装备物资堆积如山。我虽然不是贤明之主,但也决不是昏庸之辈。我们借常胜之势,攻垂死之国,怎么可能攻不下来呢?为什么要留此残贼,使他们成为国家的长久忧患呢!

苻融听了苻坚的话,眼泪刷刷流啊,说:

陛下啊,老大啊,哥啊,晋朝不可讨伐,至为明显啊。我们劳师远征,恐怕不会获得万全之功。关键是,我所忧虑的,还不是这个。陛下仁厚,善待异族,鲜卑人、羌人、羯人布满京师,而我们的族人,则迁徙到远方。如今,我们倾全国之力征讨江南,万一不克,如何保全宗庙?太子率数万弱卒留守京师,鲜卑、羌人、羯人,那是乌央乌央的,这些人都是国贼寇仇啊!我所担心的,可不仅仅是征讨无功啊,我担心的是,万一有不测之变生于肘腋之间,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很愚钝,或许意见不值得采纳,但王猛可是高人啊,陛下常常把他比作诸葛亮,为什么却不记得他的临终遗言呢!

苻坚还是没有听从。

衣赐履说:王猛临终前告诫苻坚,不可伐晋,应该先解决鲜卑和羌人的问题。此番,苻融把王猛抬出来,也没用。

这段时间,向苻坚进谏的朝臣很多。苻坚率百官到灞上郊游,从容说:

以我们的力量攻打晋朝,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然而朝廷内外都说不能攻打,这确实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晋武帝如果听了朝臣之言,没有讨伐东吴,天下怎么可能统一?吾计决矣,不会再与大家商议了。

太子苻宏说:

如今木星在吴,而晋主没有罪恶,如果大举进攻而不能取胜,恐怕大秦威名受损,财力耗尽,这是群臣所担心的。

苻坚说:

我当年消灭燕国,也与木星的运行相悖,但是,我们胜利了。天道本来就难以确知,秦灭六国,难道说,六国之君都是暴虐的王八蛋吗!

衣赐履说:苻坚这个反驳,太有力了。

满朝没人支持,苻坚非常郁闷,这个时候,有个人站出来,力挺苻坚。

冠军将军、京兆尹慕容垂进言说:

弱被强所吞,小被大所并,这是天道。陛下神明威武,顺应天意,威名远播海外,拥有劲旅百万,韩信、白起那样的良将,满朝廷都是。江南弹丸之地,竟敢违抗王命,岂能把这个祸患,留给子孙后代去处理呢!《诗经》上说,谋划的人太多,啥事儿也干不成(谋夫孔多是用不集)。陛下自己作决断就可以了,何必征求他们的意见!晋武帝平定东吴,支持他的,不过张华、杜预等两三位大臣而已。如果听了众朝臣的意见,他还能完成统一大业吗!

苻坚听了,十分受用,说,与我共同平定天下的人,只有你而已!

赏赐给慕容垂五百匹帛。

衣赐履说:慕容垂确实懂得拿捏,知道什么时候才说话,所有人都反对之后,他才发言。慕容垂知道,他要使大燕重新伟大,苻坚伐燕,是他唯一的机会。

公元369年,慕容垂被前燕太傅慕容评迫害,无奈之下,投奔前秦。公元370年,前秦灭前燕,当慕容垂见到前燕的公卿大夫,以及过去的僚属之后,面有怒色。

慕容垂手下干部高弼进言表示:

虽然宗族国家倾覆,怎么知道这不是中兴之始呢?对国家的故旧元勋,应该接纳他们,以赢得其心,奠定光复之基,成就宏大功业。为什么一怒之下,将他们抛弃呢?我私下里认为,大王的态度不足取。

慕容垂转怒为喜,接受了高弼的意见。

这里,我们要注意两点:第一,慕容垂虽然归降了前秦,被封为侯,但他的旧部,依然称其为大王(他以前是前燕的吴王),他们的心理定位,不是秦之臣,而是燕之王;第二,高弼是慕容垂的郎中令,与慕容垂一道降秦,慕容垂接受了高弼的建议,着手收集旧部,随时准备东山再起。

从公元369年,到公元382年,慕容垂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

苻坚琢磨怎么拿下东晋,整天睡不好觉(寝不能旦)。阳平公苻融劝他说:

知足就不会感到耻辱,知止就不会出现危险。自古以来,穷兵黩武的人,没有不灭亡的。况且我们本为戎狄,晋朝虽然衰弱,却是中华正统,上天一定不会灭绝他们。

苻坚说:

帝王更迭,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关键是看,德之所在。刘禅难道不是汉朝的后裔吗?为什么被曹魏所灭?你不如我的地方,就在于不知变通啊!

苻坚一直信任僧人道安,群臣就让道安找机会向苻坚进言,道安多次进谏,苻坚不听。

苻坚宠幸的张夫人,恳切劝谏,苻坚说,军旅之事,不是妇人所应当参与的。

苻坚的小儿子中山公苻诜(读如申)劝谏,苻坚说,天下大事,你个小娃儿,知道什么!

石越和苻融前后上书数十次,毛用没有。

苻坚伐晋,势在必行。

好,我们讨论一下,苻坚为什么一定要征讨东晋?

真没啥讨论的,就是天命所在,就是使命感,挡都挡不住,必须让大氐族伟大起来,这种使命感,搁你我,也一样,真摁不住!做臣子的,大概还要前思后想一下;但如果你是苻坚,你不想试试?运气好,势如破竹,天下一统;运气不好,撞上南墙,头破血流。反正,不干他一回,死不瞑目。

这是最大的理由。

具体来说,理由很多,咱举几条:

第一,太顺了。苻坚,公元357年上位,公元370年灭前燕,公元373年夺蜀,公元376年灭前凉,公元381年,东夷、西域六十二国来朝。以区区氐族数十万人,统一中国北方,万国来朝,基本上,一切尽在掌握,劲旅百万,还搞不掂东晋蕞耳小国吗?

因为太顺了,所以太自信。

举个例子,有人建议征讨西域,苻坚同意。又有人反对,说是劳民伤财,还不一定有好效果。苻坚说,两汉连匈奴都无法降服,还出师西域,而我摆平匈奴,跟玩儿一样啊,西域虽然遥远,传檄而定,教化异域,流芳百世,不亦美哉?

就是这么自信。

第二,行仁政。苻坚确实仁,前面我们讲了很多,虽然也有若干反叛,但仁者无敌啊,那些反叛的家伙,不是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吗?鲜卑、羌、羯,以及汉人,都服服帖帖的,我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如果反我,你们还是人吗?

第三,应谶语。本年(公元382年),四月,新平郡(陕西省彬县)献上一个玉器,上面刻了好些个吉祥话儿。

这个玉器,可是大有来头。

苻坚刚即位的时候,有个新平人叫王雕的,也可能叫王彫,善于玩儿谶,通过解释谶语,获得苻坚宠信,做了太史令。

当时,又出现一条谶语:

古月之末乱中州,洪水大起健西流,惟有雄子定九州。

王雕向苻坚汇报,说,这条谶语,就是三祖和陛下的圣讳。

这条谶语,大概意思是,胡人扰乱中州,有个叫“洪”的起来了,有个叫“健”的西行,有个叫“雄”的儿子,要平定九州。

前秦奠基人是苻坚的祖父苻洪,一任帝是苻坚的大伯苻健,苻坚的老爹叫苻雄,应了所谓的“三祖”,而“惟有雄子定九州”,则说的是苻坚。

王雕解读了不少谶语,但是,王猛认为王雕是旁门左道,劝苻坚把王雕杀了。王雕临刑前,上了一道奏书,七七八八说了不少,特别指出,壬午之年,新平会出现一个玉器,上面写有什么样的文字,云云云云。本年正是壬午年,新平郡果然献上玉器,苻坚一下子想起了王雕,感觉这家伙太神奇了,就追赠为光禄大夫。

既然,苻坚重新认可了王雕,那么,“惟有雄子定九州”的谶语,就会被赋予新内涵,就会回旋在苻坚的脑海之中。要知道,这个“九州”,是上古的“九州”,定九州,就是平天下。

第四,降吉兆。咱上面讲了蝗灾的事儿,苻坚不是派散骑常侍刘兰去灭蝗虫吗?刘常侍在幽、冀、青、并四州,开展消灭蝗虫运动,搞了大半年。到了十二月,有关部门弹劾刘兰,指控这家伙灭蝗不力,应该送到廷尉问罪。

苻坚说:

灾祸是上天所降,不是人力能够排除的。这是因为朕执政出了问题所致,与刘兰何关?

然而,史称,本年前秦大丰收,上等田每亩收成七十石,下等田三十石。蝗虫就跟幽州转悠,幽州边界,就跟有一道透明的墙壁一般,蝗虫一飞到边境,立即回头,从来没有出过幽州之境。并且,这些个蝗虫,麻类和豆类,一口不吃,幽州境内,上等田每亩收成一百石,下等田五十石。

我了个天!蝗虫不出幽州,已经神奇得冒烟了,更神奇的是,前秦大丰收,其他地方,粮食亩产七十石、三十石;受了蝗灾的幽州,每亩一百石、五十石。

前秦的一石相当于多少,史无记录。

汉朝一石大约相当现在的三十公斤,隋唐之后,一石差不多八十公斤,有资料显示,从汉朝到隋唐,石的计量标准,一直在增加。

按照汉制,三十石约九百公斤,五十石约一千五百公斤,七十石约二千一百公斤,一百石约三千公斤。

也即是说,在蝗灾闹得最凶的幽州,一亩地能产出三千公斤粮食,合现在六千斤!如果按隋唐的标准,则亩产达到八千公斤,一万六千斤啊!

【现在平均八百斤】

甭问啊,前秦政权的行政系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地方向中央上报的各种数据,已经严重失真。

但这样的数据,为什么会产生?

当然是前秦的中央政府需要啊!

当亩产万斤的吉兆发生之后,苻坚大帝一定乐得直冒鼻涕泡儿啊——我大秦百万大军,何愁军粮不济?司马小儿,快快投降,饶你不死!

强烈的使命感,加上各种神秘的暗示,苻坚大帝,一统天下,志在必得!

【图片来自网络】

0 阅读:13

抗抗说历史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