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更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这时,继母突然转过身来——她的脸还是那张脸,但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竖瞳,舌头分叉,正吐着猩红的信子!
"谁在外面?"继母的声音沙哑刺耳。
李三更转身就跑,瓦刀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他听见身后传来"嘶嘶"的声响,像是蛇在吐信,又像是有人在笑。
李三更一路狂奔,直到跑进自己的偏房才敢停下。他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衣衫。窗外的月光被乌云完全遮住,屋里漆黑一片。
他摸索着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中,看见墙角堆着父亲留下的旧木箱。那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说是李家祖传的东西,让他好好保管。
李三更颤抖着手打开木箱,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箱子里堆着些破旧的工具和几本发黄的书册。他翻出一本《鲁班经》,书页已经脆得快要碎掉。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翻开书页。突然,一张泛黄的纸从书页中滑落。李三更捡起来一看,上面画着一座七层宝塔的构造图,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七星镇魂钉..."他轻声念着,"以青铜铸就,钉于房梁七处,可镇妖邪..."
李三更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继母房间的房梁上,确实钉着一枚青铜钉,钉帽上还刻着古怪的符文。父亲生前常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镇宅之物,万万动不得。
窗外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蛇爬过草丛。李三更赶紧吹灭油灯,屏住呼吸。他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
"三更?"继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回来了吗?"
李三更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听见门把手在转动,继母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
"我听见你房里有动静..."继母的声音带着笑意,"要不要喝碗热汤?我刚熬的..."
李三更感觉后背发凉,他分明看见门缝下渗进一股青绿色的雾气...
李三更蜷缩在墙角,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敢稍稍放松。他听见继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里恢复了寂静。
趁着继母去厨房准备早饭的工夫,李三更悄悄溜出房间。他记得昨夜看见继母往地窖方向去了,那里平时都上着锁,连父亲生前都不让进。
地窖的门锁果然被打开了。李三更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下去。地窖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檀香混合着...尸臭?
借着地窖口透进来的微光,李三更看见角落里摆着三盏灯笼。灯笼的骨架是青铜打造的,造型古朴,但灯罩的材质却让他毛骨悚然——那分明是人皮制成的!
他颤抖着手摸向灯笼,触手冰凉滑腻。灯笼上还留着细密的毛孔,甚至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纹路。最可怕的是,灯罩内侧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符咒的痕迹。
"你在找什么?"
继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李三更猛地转身,看见她站在地窖口,逆光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她的眼睛在阴影中泛着幽绿的光,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我..."李三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继母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李三更这才发现,她的裙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既然你发现了,"继母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那就别走了..."
地窖的门"砰"地关上,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绝。黑暗中,李三更听见鳞片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地窖里漆黑一片,李三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继母那越来越近的"沙沙"声。他摸到墙边,手指触到一块凸起的砖石。
"别费劲了,"继母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这地窖我经营了三十年,每一块砖我都了如指掌..."
突然,李三更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一个暗道。他顺着斜坡滚下去,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暗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墙上挂着七盏青铜灯,灯油泛着诡异的绿色。李三更借着微光,看见墙上刻满了符文,正是《鲁班经》上记载的镇妖咒。
他的目光被密室中央的石台吸引。石台上摆着七枚青铜钉,其中五枚已经锈迹斑斑,钉身上缠绕着黑气。另外两枚还闪着微光,正是继母房梁上那枚镇魂钉的样式。
"原来你找到了这里..."继母的声音从暗道传来,"可惜啊,已经太迟了..."
李三更听见鳞片摩擦石壁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抓起那两枚完好的镇魂钉,转身就跑。密室的另一头有一条向上的阶梯,他跌跌撞撞地往上爬。
推开暗门,他发现自己竟然在祠堂里。父亲的牌位倒在地上,香炉里的香灰撒了一地。李三更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死死盯着祠堂的房梁,嘴里念叨着"镇魂钉...不能动..."
他抬头看去,祠堂的房梁上果然钉着七枚青铜钉,但其中五枚已经松动,钉帽上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以为逃得掉吗?"继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宅子里每一处都有我的眼睛..."
李三更感觉脚踝一紧,低头看见一条青鳞蛇尾缠了上来。他举起手中的镇魂钉,狠狠刺向蛇尾...
镇魂钉刺入蛇尾的瞬间,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祠堂。青鳞蛇尾猛地缩回,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李三更趁机爬起身,抓起香案上的铜铃猛摇。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祠堂回荡,墙上的镇妖符突然亮起金光。继母的身影在金光中扭曲变形,人皮寸寸剥落,露出下面青鳞密布的蛇身。
"你!"蛇妖嘶吼着,竖瞳中燃起怒火,"竟敢用祖传法器伤我!"
李三更这才发现,手中的铜铃内壁刻满了镇妖咒。他想起《鲁班经》中记载的"惊妖铃",连忙按照书中所说,以特定节奏摇动铜铃。
铃声化作道道金光,逼得蛇妖节节后退。但很快,蛇妖就适应了铃声,蛇尾横扫,将香案击得粉碎。
"你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得了我?"蛇妖狂笑,"三十年来,我已经破解了你们李家大半的镇妖术!"
李三更被逼到墙角,突然摸到腰间别着的墨斗。那是他平日做工用的工具,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他想起《鲁班经》中记载的"困妖阵",连忙扯出墨线,在地上快速画起符咒。
蛇妖的攻势突然一顿,似乎被什么力量束缚住了。李三更趁机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镇魂钉上。青铜钉顿时泛起红光,他用力将钉子掷向蛇妖七寸。
"啊——!"
蛇妖发出凄厉的惨叫,青鳞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血肉。但就在这时,祠堂的房梁突然断裂,五枚被腐蚀的镇魂钉掉了下来。
"哈哈哈..."蛇妖的声音变得扭曲,"镇魂钉已毁,我看你还能奈我何!"
李三更抬头看去,只见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七颗星辰突然亮起。他想起今日正是七星连珠之夜,连忙抓起最后两枚镇魂钉,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李三更的血雾喷在镇魂钉上,青铜钉顿时泛起刺目的红光。他感觉手中的钉子变得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蛇妖的嘶吼声震得祠堂瓦片簌簌落下。它庞大的身躯在祠堂中扭动,青鳞片片竖起,渗出黑色的黏液。李三更看见那些黏液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坑洞。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蛇妖的声音带着癫狂,"我可是修炼了三百年的..."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劈开乌云,直直落在祠堂屋顶。瓦片四散飞溅,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镇妖符。那些符咒在雷光中亮起金光,交织成一张大网,将蛇妖困在其中。
李三更抓住机会,将两枚镇魂钉狠狠掷出。钉子在空中划出两道红光,精准地钉入蛇妖的七寸和眉心。
"啊——!"
蛇妖发出最后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在雷光中扭曲变形。李三更看见它的鳞片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血肉。那些血肉在雷火中迅速碳化,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突然,蛇妖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团青绿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继母王氏的身影,她面色惨白,眼中流下血泪。
"三更..."她的声音虚弱,"对不起...我本想保护你的..."
李三更这才明白,继母的魂魄一直被蛇妖囚禁。他想要上前,却被雷光阻隔。只能眼睁睁看着继母的身影在雷火中渐渐消散...
雨停了,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在废墟上。李三更跪在地上,手中握着那枚铜铃。铃铛内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