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光打破了我的睡眠。
是婆婆的电话。她语气焦急，却带着一种古怪的理直气壮：“小李啊，家里商量好了，这房子以后给你小叔子。你妈不是还住你们那吗？腾个地方，把她送养老院去吧。我们也老了，得搬过去住。”
我愣在床上，呼吸像被人掐住了一样。旁边的丈夫张强翻了个身，嘟囔着问：“谁的电话啊？”
“你妈。”我声音干涩，心底的怒火却已经燃起。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泪水不知不觉滑落。那一刻，我意识到，这场婚姻，或许真的走到了尽头。
我叫李心，今年三十五岁，结婚十年，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在外人眼里，我的生活算不上幸福，却也不算糟糕。
丈夫张强性格木讷，工作也是一般的公司职员。公婆住在老家，平时很少来往，只有每年过年时我们回去看望他们。
我的母亲在三年前中风后行动不便，生活无法自理。作为独生女，我把她接到家里照顾。
虽然丈夫嘴上没说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他的不满。尤其是母亲刚搬进来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动不动就摔东西，或者出门不回家。
公婆对这事更是一直有意见。婆婆曾当着我的面说：“你妈住这儿算怎么回事？我们家没伺候人的命。你要是真孝顺，领她去养老院多好，又有专业的护理，省得拖累一家人。”
我忍了。那毕竟是长辈，我不想因为这些话伤了家和气。可谁能想到，这次他们竟然联合起来，逼我把母亲送走，只为给小叔子腾地方！
张强家里兄弟两个，他是大儿子，小叔子张凯比他小五岁，刚结婚没多久。
小叔子从小被惯得无法无天，打架、旷课、花钱如流水，家里什么好处都往他身上倾斜。结婚后，他和妻子租了一个小公寓，婆婆一直说：“凯子结婚了，得有个家，以后我们那套房就给他吧。”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觉得他们的房子给谁是他们的事，跟我无关。可没想到，他们一边把老家的房子留给小叔子，一边盯上了我们夫妻名下的这套婚房。
这套房子是我们婚后买的，首付是我娘家出的，写的也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公婆没出一分钱，如今却开口就要我们把房子腾出来，把母亲送走，好让他们一家住进来。这种事，我根本无法接受。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请了假，和张强认真谈了一次。
“你妈昨天说的事，你怎么看？”我试探着问他。
他低头吃着早饭，语气含糊：“你也知道，他们老了，小凯又刚结婚，确实需要地方住。”
“那你觉得，我妈怎么办？”我直直地盯着他。
他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说：“养老院又不是不好。你妈年纪大了，去那儿有护理，也能交朋友。再说了，我爸妈跟你妈不一样，他们是长辈，我们总不能不管吧。”
听到这话，我的心彻底凉了。我冷笑一声：“长辈？你妈当初为了让你弟弟结婚，把老家的房子全给了他，现在还要来跟我们抢房子。你觉得这样对吗？”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却没有反驳。这场谈话没有任何结果。他没有明确支持我，也没有反对他的父母。可我知道，他的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接下来的几天，婆婆每天都会打电话催促我。她甚至直接带着小叔子一家来了我们家，说：“小李啊，你看，你妈这东西也不少吧？到时候送养老院的话，东西就别搬了，直接扔了多省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着屋子，像是在检查未来的“新家”。
我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妈的东西，一件也不会动。你们要是非得住这儿，我倒是可以搬出去。”
婆婆愣了一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哟，怎么说话呢？你这是要跟我们撕破脸吗？”
小叔子也不高兴了，插嘴道：“嫂子，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大哥是长子，这房子你们早晚得让出来，爸妈住这儿天经地义啊。”
我气得发抖，指着他鼻子说：“这是我们夫妻俩的房子，你们凭什么说让就让？就因为你们是长辈？我妈还在这儿住着，你们要是不高兴，可以回老家去！”
小叔子脸一沉，正要开口，张强终于站了出来。他拉住我的手，低声说：“你别这么冲，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可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感到任何安慰。所谓的“好好说”，不过是让我退让罢了。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母亲躺在房间里，早已熟睡，但我却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十年的婚姻，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真的累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段关系里，我总是那个妥协的人。我的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怎么能为了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就把她送去养老院？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去找了律师，咨询了房产分割的问题。律师告诉我，房子是婚后共同财产，即使离婚，我也有权利分到一半。如果能证明首付是我娘家出的，甚至可以争取更多。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争吵，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我知道，这段婚姻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回到家，我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了张强。他愣住了，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真的要这么做？为了你妈，连家都不要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回答道：“这不是为了我妈，是为了我自己。这个家，从来都不是我的。”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房子我没要，但是一分钱我也没少要。公婆得知消息后气得直骂，说我是白眼狼，说我毁了这个家。但这些话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带着母亲搬到了一个小公寓，虽然地方不大，但很温馨。母亲有时候会问我：“心心，离婚了会不会太可惜了？”
我总是笑着回答：“妈，没什么可惜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用来委屈自己的。”
后来，我听说小叔子一家住进了那套房子。公婆也搬了过去，可没过几个月就闹出了矛盾。婆婆嫌小叔子的媳妇懒，媳妇嫌公婆爱管闲事，吵得不可开交。
而我，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每天下班回家，和母亲一起吃饭，陪她聊聊天，日子虽简单，却比以前轻松多了。
有时候，选择放手不是失败，而是新的开始。正如作家龙应台说的那样：“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不能陪母亲一辈子，但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站在她身边。
至于那些不值得的关系，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