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谚有云:“惊蛰至,春雷响,万物长”。
春日正盛,又到了春季时令野菜的尝鲜季。田地里的野菜早已按耐不住地从松软的泥土中钻出了嫩芽,一簇一簇的,青翠欲滴。
“春食野菜”是许多中国人的传统,春笋、荠菜、草头、马兰头、香椿头,蕨菜、苦菜、荠菜花,艾草、芦蒿、鼠曲草……它们的香味,从各家厨房飘出,鲜美无比。
在曾经物质匮乏的年代,野菜是人们赖以充饥的美味。如今生活条件变好,吃野菜反而成为一种田园诗人般的享受。
“春雷笋出”,经历了一整个寒冬,雨水润泽后的春笋纷纷破土而出,春意正浓。而对于食客来说,三四月份,正是吃笋的好季节,而惊蛰时节的春笋最为鲜美。
春笋是春季最好的食材,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中国食笋的历史已有二千余年了。清《安吉县志》载:“安吉人偏喜食竹笋,春夏之交食春笋;夏秋食鞭笋;朔冬食冬笋。”。如果说肉食者鄙,食笋则正好相反,笋的味道就是如此清雅隽永。
“食过春笋,方知春之味”。上海人很喜欢吃竹笋,尤以春笋为甚。每年从春笋刚上市一直要吃到落市。春笋可以做很多菜,腌笃鲜、春笋炒腊肉、荠菜笋丝炒年糕,油焖笋等,而最为出名的一道菜便是『腌笃鲜』。
腌笃鲜,是江南一带独有的春天回忆,它是江浙沪吴语地区的特色菜肴,是上海本帮菜里春天时令菜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菜色之一,被誉为“上海人最爱的美食之一”,也有“高汤之王”的称号。
清代书画家,扬州八怪之首金农曾用一首诗将其做法和滋味描述的淋漓尽致:“夜打春雷第一声,满山新笋玉棱棱;买来配煮花猪肉,不问厨娘问老僧。”
“腌”,指的是腌制过的咸肉或火腿,冬季里上海人都会腌制咸肉供来年开春食用;“笃”,是上海话的象声之词,其词义本身有加厚、增厚的意思,在这里是“小火慢炖”的意思,在上海话里是一种动态的炖,类似于“熬”;“鲜”,就是新鲜的肉类(五花肉、排骨、鸡、蹄髈等)和新鲜的竹笋。这道菜的奥妙就在于“笃”字上。“笃”是用极微弱的火,将食材长时间慢慢煨炖,因为在烹调时,锅中会发出“咕嘟”声而得名。“鲜”的前提是肉之鲜、笋之鲜,其鲜味经“笃”综合之后,成为“鲜”之厚。由于长时间焖炖,食材的原味被完全释放出来,虽不额外添加调味,但鲜美无比,口味醇厚而滑润。
五花肉和咸肉都切小块焯水后,和春笋一起放到锅里,大火烧开,再用小火煨煮,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后,汤慢慢变白,加入百叶结,继续煨煮,至汤色奶白,味道再浓厚些,出锅,加葱花上桌。
汤色纯白,清淡适中,咸肉鲜肉肉质酥肥,笋清香脆嫩,千张结滋味醇厚,笋既能吸油又能吊鲜,咸肉鲜肉咸鲜交融,咸味里透出鲜味,无论咸肉、鲜肉均油而不腻,春天气息完全被包裹在口腔之中。
荠菜,是春季最有代表性的野菜,在所有野菜中属于“老大哥”的地位。
“城雪初消荠菜生”。冬至后,荠菜于风霜雪冻中成苗,在贫瘠与阴寒凛冽中生长。在春寒料峭之时,别的野菜还不见踪影之时,一阵轻柔而又娇媚的春风拂过,它就已经在田间地头播撒出成片的绿意。那一簇簇碧绿的颜色真是鲜嫩得不行,等待着尝鲜者的采撷,因此也被叫做“报春菜”。
虽说荠菜是野菜中的“老大哥”,但却不是什么珍稀物种,它是长在山野里最为俗常的菜,可以说是南北皆之,堪称中国知名度最广的野菜之一。上海人吃的最多的野菜便是荠菜,在他们心中荠菜并不仅仅是普通的野菜那样简单,它更多代表着童年,故乡,旧时光,思念。
儿时,每年冬末初春,爷爷奶奶总会牵着我的小手带我去挑荠菜。为什么用“挑”呢?摘过野菜的人都知道,在一片与荠菜长得很相近的杂草中找到荠菜,可是很考验眼力的。找到以后,要快准狠用小铲子斜插入土,太浅会将荠菜叶子弄散,太深沾着的泥土太多。而经常挑荠菜的时候总是能顺便挑到马兰头,这两种野菜通常是生长在同片区域的。
田间里挑荠菜,是一种乐趣。食用野菜,也是一种享受。春天正是采食荠菜的好季节,一定不要错过这道美味。
荠菜肉丝炒年糕
『荠菜肉丝炒年糕』,是老上海的地道小吃,也是冬末春初餐桌上的美味。
年糕,是上海人家中的“百搭”家常菜,通常也叫它“白粿”,既能当饭又能当菜。逢年过年,上海人是必吃年糕的。新年吃年糕,取的是“年年高”的口彩,而年糕粘粘绵绵,又代表着团团圆圆,因此年夜饭上少不得有『荠菜肉丝炒年糕』这道美味。
白粿改刀切成小薄片,用冷水稍微浸泡,以免粘连,捞出沥干水份; 白粿炒之前可再放热水里泡一下,泡至白粿用手捏时软软的即可。 热锅凉油,加姜片爆香;放入肉丝煸香;将香菇丝放入锅中翻炒至断生,将荠菜倒入锅中翻炒均匀,使三种食材混合; 将热水泡好的白粿分成一片一片的,倒入锅中翻炒均匀, 加食盐、料酒、白糖,炒至出香味,即可出锅。
白白净净的年糕,青翠碧绿的荠菜,粉白的肉丝,三者相互点缀,甚有食欲。糯糯的年糕,伴着荠菜清香,入口清爽,满齿生香,都是春天的味道。
『荠菜豆腐汤』是上海家喻户晓,几乎是人人都吃过人人又都会做的经典大众汤羹,无论是弄堂楼里、单位食堂还是酒店饭庄,都经常可以看到它的踪影。
儿时,奶奶总是会带着我挑荠菜,一番辛勤的劳动,鲜美的荠菜装满筐,回到家奶奶会把新鲜的荠菜做成荠菜豆腐汤,没有过多的调味。荠菜鲜香、豆腐滑嫩、肉丝鲜爽,一青一白,清清白白,清醇甘美,爽口好喝,唇齿留香。
可以说,荠菜,满足了我对春天的所有期待,万物复苏的春天如果连盘荠菜都没有吃到,那岂不是辜负了春天的美意。
荠菜鲜香、豆腐滑嫩、肉丝鲜爽,汤清味美。一青一白,清清白白,吃多了大鱼大肉,喝点荠菜豆腐汤,味道鲜美,越喝越想喝。
荠菜不管怎么吃都好吃,做成肉馅,包子饺子馄饨什么的别提多美味啦。笋笋家最经常做的就是『荠菜猪肉馅馄饨』,荠菜的加入让饺馅增添了鲜明的蔬菜香,吃多也不腻口,一口下去,满满的荠菜香。
荠菜花煮鸡蛋
荠菜是最能代表春天味道的野菜,然而它的生命力强大,几场春雨一下,等不及人们采撷荠菜就慢慢开花了。
被誉为“菜中甘草”的荠菜,不仅是舌尖上的美味,还富含膳食纤维和维生素,《本草纲目》中记载了荠菜的根、花、籽均能入药,被叫做“灵丹草”、“护生草”,亦有“荠菜煮粥,明目益胃”的记载;而清朝叶调元的《汉口竹枝词》曰:“三三令节重厨房,口味新调又一桩。地米菜(荠菜)和鸡蛋煮,十分耐饱十分香。”
民间流传著“春食荠菜赛仙丹”的说法,开了花的荠菜鲜味大打折扣,但是聪明的美食家却发现了荠菜花的独特美味。
每年的三月三吃『荠菜花煮鸡蛋』是江南许多地方的风俗,而这个传统来源一说来自2000多年前的古老节日—上巳节。古时这一天还要举行重要仪式以消灾辟邪,祈求吉祥平安。
新鲜荠菜花冲洗干净,剪去根部和老叶,捆成一小捆,放些水,将鸡蛋放入,待水开,鸡蛋浮起,用勺子把蛋壳敲破再接着煮一会,将荠菜的清香慢慢地煮进鸡蛋里,比白煮蛋更为美味的荠菜煮鸡蛋便完成了。
鸡蛋煮熟后捞出,荠菜花里加入红枣、枸杞和红糖煮开,再加入煲好壳的鸡蛋,煮至香气飘出,红糖荠菜花煮鸡蛋也很美味。
每年春天,江浙沪一带餐桌上会出现一道时令蔬菜——『草头』。草头营养丰富,高纤低卡,可以算是真正的绿色健康蔬菜,不仅鲜嫩可口,吃起来还带着丝丝甜味,成为阳春三月里最讨喜的时令小菜。
草头,学名苜蔌,有的地方叫它金花菜,它是苜蓿的头部嫩叶,清代后期草头出现于上海菜馆,近百年来一直盛名不衰。草头长得很像小时候玩的“三叶酸酸草”,原来是给马和兔子吃的,相传是张骞出使西域时由大宛带回。
『酒香草头』是上海人传统的家常菜,新鲜的草头炝点白酒大火一炒,十秒内快速出锅,除了盐再不多加佐料,简简单单。白酒的加入不但能锁住草头的清香鲜嫩,浓郁诱人的酒香也令人回味无穷,有一种纯粹的、淋漓尽致的香甜。
草头柔嫩碧绿的嫩叶经旺火快炒,在白酒的激发下将清香发挥的淋漓尽致。成菜色泽碧绿,忍不住尝一口,草头鲜嫩多汁,清口解腻,真是回味无穷!
犹记得童年时,一到春天,奶奶就会带着我提着小篮去挑初生的马兰头嫩芽。
马兰头营养丰富,可以清热解毒。它的最佳品味期在清明前,一般2月末3月初采收的属于“头水”马兰头,最嫩、最好吃。3月中下旬之后的马兰头逐渐变老,味道也会变差。早在三四十年前,马兰头还是野生种,自然生长在路边、田边、山坡上,在乡下很常见。近年来马兰头开始了大量人工种植,所以不用再辛苦寻找就可以买到新鲜的马兰头尝鲜。
挑好的马兰头除了可以做馅料,还可以炒着吃,拌着吃。
美食家袁枚曾写到:“马兰头菜,摘取嫩者,醋合笋拌食。油腻后食之,可以醒脾。”
上海人吃马兰头一般不炒着吃,最经典的搭配是和香干凉拌。因为马兰头属于春野菜,略显苦味,高温炒后会将苦味激发,拌着吃既可以突出野香和爽口口感,发挥其嫩、鲜特点,又不会有苦涩的感觉。
新鲜的马兰头口感清爽,洗净后用开水烫熟,挤掉其中水分,慢慢切细,那股清香真让人着迷。再加入香干丁以及糖、盐,淋上麻油拌一拌,香得来不得了,米道勿要太赞哦!这便是上海著名的冷菜『马兰头香干』。
『马兰头香干』作为一道凉拌菜,做法简单,没有复杂的工艺和佐料,调味只是简单的油盐糖,更加健康爽口,而马兰头那独特的香味,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经过了一个春节的大鱼大肉,是时候给你的肠胃减减负,来一盘清爽适口的马兰头香干,色泽清新,香气扑鼻,清爽开胃,咸鲜味美,食物的鲜甜在舌尖释放,味蕾一起伴随着春天唤醒吧!
香椿
俗话说:香椿芽炒鸡蛋,肉鱼都不换。
每到春季,被称为“树上的蔬菜”的香椿一露出尖芽,红彤彤的一片,就仿佛闻到了那强烈特别的气味。那飘香的滋味、鲜嫩的味道,好像时刻在提醒着你“快来吃我吧,错过了就要再等上一年啦”。
香椿中的硝酸盐和亚硝酸盐含量高于一般蔬菜,所以在食用之前焯水可以除去2/3以上的亚硝酸盐和硝酸盐。越嫩的香椿硝酸盐含量越低,所以不要错过香椿最嫩的季节。
蕨菜被称为“山菜之王”,营养丰富,含有人体需要的多种维生素,口感鲜嫩爽脆,成菜质地软嫩、清香味浓, 是春季餐桌上常见的野菜。
蕨菜的吃法很多,不仅可炒食做汤,还可以做凉拌菜,根茎还可以做成淀粉或入药,可以说全身都是宝。
自古我们就爱吃蕨菜,它的名字最早见于《尔雅》;诗经有云:“陟彼南山,言采其蕨”“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唐代李白有“蜀山攒黛留晴雪,簝笋蕨芽萦九折”之叹;宋代陆游对蕨菜尤为喜爱,留下了“城阴春荠老,笋蕨正登盘”“蕨芽珍嫩压春蔬”“晨飧美蕨薇”“箭笋蕨芽如蜜甜”等诗句,对其肥实鲜嫩的味道赞不绝口;宋代林洪所的《山家清供》里记载《山海兜》的做法,其鲜美的味道也有蕨菜的功劳;《山堂肆考》中记载范仲淹当年在江淮为官时,曾向皇上进奉当地贫民所食的“乌昧草”,即如今的蕨菜,以提醒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勿奢靡风气;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详细地描述了蕨菜尝鲜的方法:“用蕨菜不可爱惜,须尽去其枝叶,单取直根,洗净煨烂,再用鸡肉汤煨。必买矮弱者才肥。”足以见得蕨菜的美味。
中国人讲究不时不食、“因时制宜”。
春天有一味是特别适合夏季实用的,那就是苦菜。
清明前后的苦菜最为茂盛,从春分到谷雨都是挖苦菜的好时节。
苦菜营养丰富,含有较高的膳食纤维,不管是新鲜的还是晒干的都非常美味。而苦菜之所以叫苦菜原因就在于它的苦味和怪味,即使经过多次烹饪依然无法完全去除苦味和刺激的“臭脚丫味”,但是这种苦味吃起来又清爽回甘。
新鲜摘来的苦菜去嫩叶部分清洗干净;猪小肠把多余的油脂剪下来扔掉,加面粉和白醋反复搓洗干净;锅中加清水,放入猪小肠,开大火煮,将多余的油脂煮掉,取出洗净,切成小段;取高压锅,倒入适量清水,放入猪小肠和姜片,盖上锅盖用高压锅煮20分钟;将高压锅压好的小肠和汤一起倒入锅中,开大火煮,加点盐和糖调味;将苦菜下锅,稍稍翻一翻,苦菜断生了即可。『苦菜小肠汤』,清爽解腻,不妨一试。
春天最美妙的地方就是随便找块绿地那都是美味,这些美味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野菜。
清明时节,最有代表性的野菜便是『艾草』。
艾草的生命力和适应力很顽强,钻出石阶穿过石壁,菜地、石缝、杂草丛、路边花坛等,到处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它如远黛青山,充满着勃勃生机。
清明吃艾,不仅是节气的习俗,也是春天的仪式感。
“捣青草为汁,和粉作粉团,色如碧玉。”碧绿的颜色,圆鼓鼓的身子,软糯芳香的口感,入口便能感受到春天的味道,那种炙热的青草芳香,如此,流逝的春天被停驻在了嘴里。
制作青团是艾草最常见的食用方法之一,好吃的青团,必然要用新鲜的艾草,挑选、清洗、焯水、打碎,和着水磨糯米粉,一擀、一揉、一包,再上屉蒸熟。色如碧玉,宛如春天的颜色,表皮有着肉眼可见的艾草碎,摸起来软糯有弹性,还未品尝艾草特殊的清冽香味便扑鼻而来,入口后糯韧绵软,带着艾草特殊的清香,仿佛感受到了春日的气息。
在南方的很多河边、水塘附近,常见到一种野草,它的叶子很像艾草,而茎干却像空心菜,这种野菜就是“草中翘楚”之称的芦蒿。
芦蒿也叫蒌蒿、水蒿、黎蒿、柳蒿、泥蒿等,味道清香,是江南地区一种常见的春季时令野菜。
我国自古即有采芦蒿而食用之的习惯。《诗经》中记载:“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虽然是拿来喂马,但也是最早可食用的记载。
三国时期芦蒿的吃法便多了许多,陆机在《毛诗草木鸟兽鱼虫蔬》里写道:“蒌蒿,生食之,香而脆美,其叶又可蒸以为茹。”芦蒿可以凉拌着吃,还可以炒食蒸食,无论是哪种吃法都芳香浓郁、清甜脆嫩。到了北魏时期,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则对芦蒿做了详细的记载。
芦蒿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和多种维生素,还有药用价值。最早的中药专著《神农本草经》将“蒌蒿”列为上品。芦蒿全草都能入药,主要有止血、消炎、镇咳、化痰的作用,可降血压、降血脂,《本草纲目》载:“(藜蒿)利膈开胃,杀河豚毒。”,中国第一部食疗专著《食疗本草》中,也确认了藜蒿的食疗作用。
大文学家苏东坡非常爱吃芦蒿,前往汝州任职途中,还特地取道南京品尝芦蒿,对其美味赞不绝口,写下:“初闻蒌蒿美,初见新芽赤。”而后更是留下《惠崇春江晚景》一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将芦蒿的鲜美与河豚做同等类比。
清代美食著作《调鼎集》里记载的蒌蒿“春夏有,生江中,味甚香而脆爽,有青、红二种,青者更佳。春初取心苗,入茶最香,叶可熟用,夏、秋更可作齋。”还举例了“拌蒌蒿、蒌蒿炒豆腐、蒌蒿炒肉、水腌蒌蒿、干腌蒌蒿”的做法。
在《红楼梦》第六十一回里提到晴雯爱吃的芦蒿炒面筋,这可是曹雪芹点赞的美味,足以说明芦蒿的鲜美。
早年间食野菜是食不果腹、缺医少药的年代填饱肚子救人性命的美味,如今生活条件变好,反而成为调剂生活的享受。过去芦蒿成片成片的生长,如今备受欢迎,需要靠大棚栽种才能保证尝到这口鲜味。
每年春季,新鲜的芦蒿就能卖到5-8元一斤,若是遇上春节,那价格就更高了,一斤就要卖到10元-20元不等。
『芦蒿炒香干』是南京的一道名菜。青青脆脆的芦蒿杆儿尖,切成小段的豆腐香干,几乎不加其他佐料,纯“素”炒,除了加一点油和盐,要的就是芦蒿杆儿尖和香干相混的那份自然的清香。这大概就是汪曾祺笔下芦蒿那“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
芦蒿清香宜人,外脆里嫩,味道鲜美,炒肉炒豆干都美味,可不要错过这份来自春天的馈赠。
清明前夕的鼠曲草最鲜嫩,故又被叫做“清明菜”。它长于潮湿的草地或稻田里,叶面上有棉架似的白颜色绒毛,簇生于根部像老鼠的耳朵,成熟以后,枝头会绽放出很多鸦黄色花朵,鹅黄色的小花长在碧绿色的叶子上面,有股独特的香味,黄花后则像蒲公英一样爆炸开,特别有趣。
唐代诗人皮日休有诗句“深挑乍见牛唇液,细掐徐闻鼠耳香”,说的便是鼠曲草的独特清香。
用鼠曲草做青团的历史可追溯到1500多年前的南北朝。最早的记载见于南朝梁宗懔所编的《荆楚岁时记》中:“是日(三月初三),取鼠曲菜汁作羹,以蜜和粉,谓之龙舌柈,以厌时气。”每年的三月三上巳节这天,人们用鼠曲草与糯米煮饭同食,也用鼠曲草与米粉等物质混合做成糕点,以祭祀祖先。因为寒食节和上巳节一般都在清明节前后两天,习俗都差不多,因此很多地方就将前二者与清明节放到了一起,在清明这天吃青团用以祭祀先人。
鼠曲草青团的美味,古人多有记录。
《本草纲目》关于鼠曲草有多种别称的记载,其中“米曲”一说是因鼠曲草开花黄色如米曲,又可以和着米粉做东西吃的缘故。唐代诗人白居易路遇长安附近乡野小店,对胖乎乎绿油油的枣泥馅儿糕团爱不释口,写下“寒食枣团店,春低杨柳枝。”这是历史上最早对有馅清明团的记载。《山家清供》里林洪曾描述了在浙江东嘉水心先生的家宴上,吃到的带有橘香的糕团“洞庭饐”,“采蓬蓬与橘叶捣之,加蜜和米粉作饐,合以叶蒸之。”这里的蓬便是统称为“蓬草”的青蓬(艾草)或绵蓬(鼠曲草)。将蓬草泥、橘叶汁、蜂蜜与米粉混合,拌匀后搓成合适的圆球,用一张橘叶包裹上锅蒸熟。这样的做法和如今的青团相似度极高,由此可见“洞庭饐”就是无馅的青团。
清代范寅的《越谚》里,将鼠曲草记作“黄花”,“暮春遍畈,细花棉叶五梗,贴地而生,采舂麦餜。”说的就是鼠曲草制作青团的过程。
清人文人顾景星在《野菜赞》中记载:“二月生,叶如鼠耳,和米捣作饼。北人寒食尚之”,而《台湾府志》载:三月三日,采鼠曲草合米粉为粿,以祀其先,谓之“三月节”。说明南北方都有吃鼠曲草的习惯。周作人在《故乡的野菜》中也提到鼠曲草,浙东一带“黄花麦果通称鼠曲草……春天采嫩叶,捣烂去汁,和粉作糕,称花黄麦果糕。”清明前后扫墓时,有些人家便会用黄花麦果来做供。
在宋乐天的散文集《无尽绿》中,写有《青与清明果》,详尽介绍了各种青以及青团青果,其中便有鼠曲草青团的做法。其实不仅在我国,就连隔壁的日本也喜食鼠曲草。早年鲁迅先生在翻译爱罗先珂童话剧《桃色的云》时所写的《译者附记》中,就提到:“七草在日本有两样,是春天的和秋天的。春的七草为芹,荠,鼠曲草,繁缕,鸡肠草,菘,萝卜,都可食。用春的七草来煮粥,喝了可避病。”
虽说都是『鼠曲草青团』,但不同地区它们的叫法不尽相同,单是江浙沪地区就有许多名字。上海宁波一带叫青团,苏杭叫青团子,南京叫春团或清明团,温州唤做清明饼儿,绍兴和丽水叫清明粿,金华一带喜欢做成饺子样被叫做清明饺;而在福建三明,因为用鼠曲草做,所以大家管它叫草果;福建仙游人则喜欢叫它“清明龟”;在四川,它被叫做叶儿粑或清明馍馍;湘西人叫它蒿菜粑粑;安徽人叫它蒿子粑;江西人叫它清明果;贵州人叫它清明粑;广东客家地区人们则习惯叫它艾粄或艾糍,在潮汕地区鼠曲粿还有龟粿和桃粿两种形式。如今青团的种类不断创新,冷吃热食皆有,不仅仅用以祭祀,也被许多人当作春游小吃,用以迎接春天。而清明也不仅仅用以怀念先人,怀念故去的时光,更是期盼岁月美好。
采清明时节最嫩的鼠曲草,加小苏打焯水去涩,与米粉混合做成绿色的外皮,揉成饼状,包进细腻甜美的豆沙馅,上锅蒸熟,翠绿的颜色,软糯香甜的外皮,甜蜜的红豆沙,入口是清爽的野菜香,软糯又有嚼劲,一个个青绿色的小团子码在一起,绿油油一片,好一片春意。
春天,可是一个吃野菜的好时节。
在江南水乡的活水边,常常出现一片片水灵灵的青嫩色,生长得格外茂盛,那便是春季最鲜美的野菜,被称为“水八仙”之一的水芹。
水芹盛产于有着丰沛水源的我国南方,其最早历史可追溯到三千年前的周代。
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里便有多处记载。其中《诗经·鲁颂·泮水》中这样写:“思乐泮水,薄采其芹。”这里用作祭祀的芹指的就是水芹。而在《诗经·小雅·采菽》中“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则道出了在古人眼中,水芹除了食用,还寓意着高洁和文雅。
当时的读书人若考取功名,便会采摘水芹戴在帽子上去孔庙祭拜,以示对圣贤的敬仰。久而久之,“采芹“便成了金榜题名的美好寓意,“采芹人“也成为了读书人的雅称。
水芹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它的美味,只有吃过才知道,《吕氏春秋》赞其为“菜之春,云梦之芹”。是属于水生植物特有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为其留下墨宝。
“诗圣“杜甫用“饭煮青泥坊底芹,香芹碧涧美”来赞美芹菜的美味,用“寒水澄明芹叶绿,野船明灭蓼花红。”描绘出水芹在清澈溪流中摇曳生姿的优美景象;“诗鬼“李贺也曾以水芹入诗,除了展现水芹独特的灵动之美,还借水芹讽刺了当政者荒淫无度的现象;在柳宗元的《河东先生龙城录》里也记录了“魏征嗜醋芹”的故事,戏说李世民为了让魏征少提意见专门准备醋腌制的水芹堵上他的嘴。
苏东坡这个老饕被贬黄州时,途经蕲州,利用当地的水芹创制了“春鸠脍芹菜”这道传世佳肴,并写下“霁容天在水,春色柳藏桥”的诗句。
而曹雪芹不仅名字里有芹,他最拿手和喜爱吃的一道菜就是“雪底芹芽”。
水芹与我们引进的西芹和旱芹相比,口感更加鲜嫩,气味也更加清新,不管是凉拌、清炒、炒肉、做馅都有独特风味。
作为“水八仙”之一,水芹在江南有着独特的地位,它承载着无数人的味蕾记忆。
每到冬春时节,是水芹最为茂盛的时节。江南人会将『炒水芹』搬上年夜饭的餐桌,作为一道独特的解腻开胃菜,它清香脆嫩、鲜香味美,那独特的滋味让人难以忘怀。
水芹洗净,取嫩茎摘成小段;锅中加油,放入姜片爆香,下胡萝卜炒香;下入水芹段,翻炒均匀,炒至断生后加适量盐调味,炒匀出锅。
清香脆嫩、鲜香味美,超级解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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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呵呵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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