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笔有神,鬼怪狐仙个个有情有义;他才华横溢,却屡次科考落榜;他一生清贫寒苦,考试考得苦,写书也写得苦......他就是热衷科举、屡试不第的“倒霉秀才”蒲松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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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爱讲“鬼故事”的穷秀才——蒲松龄
志怪系小说由来已久,从玄学盛行的魏晋南北朝就开始产生和流行。但要但要问其中的明星产品,从三岁毛孩到耄耋老人,八成都会提到《聊斋志异》。
尽管人人都知道蒲松龄会写“鬼故事”,但剥掉“鬼故事”的外壳,才发现聊斋志异篇篇讲的都是鬼、狐、仙、怪,其实字字都是人、情、世、态。
正是如此,老舍说它,“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郭沫若评价,“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然而这部借谈狐说鬼的手法,以各种曲折离奇的故事为主线,描画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的聊斋志异,却不是以鬼故事出名,而是因为内容丰富、题材广泛,故事情节曲折离奇、结构布局巧妙严谨,人物形象生动立体,文笔简洁,描绘细腻......学术界公认它是我国古代最杰出的文言短篇小说集。
《聊斋志异》类于《搜神记》高于《封神榜》仅次于《西游记》的中华瑰宝,被翻译成多种语言,流传海外,被誉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影响了国外很多知名作家的艺术创作。如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罗生门》的作者,就曾仿照《聊斋志异》创作志怪小说。
今时今日,中国的很多志怪小说依然带有明显借鉴《聊斋志异》的痕迹,但没有一位作者能超越蒲松龄的成就。
就连莫言都非常敬仰蒲松龄,曾说过:二百多年前,我的故乡曾出了一个讲故事的伟大天才——蒲松龄,我们村里的许多人,包括我,都是他的传人。
这个会讲故事的天才创作的《聊斋志异》花了三十余年,书名中的“聊斋”是蒲松龄的书斋名,“志”是记述的意思,“异”便是奇闻异事,“聊斋志异”的意思便是在聊斋中记述奇闻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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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全书将近五百篇,主要有三种类型:
一、抨击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摧残。作为科举制度的受害者,蒲松龄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叶生》《司文郎》《于去恶》《王子安》等都是这类名篇。
二、揭露统治阶级的残暴和对人民的压迫,极具社会意义,如《梅女》、《梦狼》、《席方平》、《促织》等。
三、爱情故事,占据着全书最大的比重,故事的主要人物大多不惧封建礼教,勇敢追求自由爱情。这类名篇有《鸦头》、《莲香》、《宦娘》、《连城》等,均以女性为主。现代诸多影视剧也从中取材,如,聊斋系列、聊斋先生、倩女幽魂、捉妖记等等,由此蒲松龄也被称为“聂小倩们的造化者”,倘若蒲松龄如果还活着,得凭借“聊斋”这个大IP赚多少钱啊......
躲不开“穷神”,过不了考试的——蒲松龄
尽管蒲松龄创作出精妙绝伦的作品,他的人生却依然不尽如意,他这一生可以说跟科举考试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了大半辈子。
他出生于一个败落的中小地主兼商人家庭,19岁初次参加童子试一战成名,以县、府、道三试第一中“秀才”,得主考官施闰章赏识。不料命运弄人,在此之后,蒲松龄却屡试不第。
最终因为生活所迫,他应同邑人宝应县知县孙蕙之请,为其做幕宾数年之外,主要是在本县西铺村毕际友家做塾师。已做就做了近40年,但工资一年最多挣八两。
八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
同时期的《红楼梦》中,刘姥姥曾经提到过,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维持基本生活要二十两银子,而蒲松龄一年最多只能赚八两还要养活一家七口,听者都泪目。
为此蒲松龄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叫做《祭穷神文》为“穷光蛋”代言,说:“穷神穷神,我和你有什么亲,你怎么整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就是你一个护院的家丁,我就是你的护驾的将军,你也得放我几天假呀,但是你一步不放松,好像是两个缠热了的情人”,可见其生活多清苦。
但在此期间他并未放弃对科举的追求,一直考到60多岁,才接受妻子劝告放弃了仕途,71岁才按例得到毫无意义的“岁贡生”虚衔,五年后即与世长辞。
在那么艰苦的生活条件下,又在科举屡战屡败的打击下,还几十年如一日地写书。蒲松龄就这样苦了一辈子,就这样在贫困线上挣扎了一辈子,在科举考试的路上落魄了一辈子,在写小说的路上奋斗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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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我们看来他的一生苦到听者落泪,但他本人或许并不认为苦。他喜欢志怪故事,沉迷于搜集故事,他醉心于田间陌上,沉寂于隐秘江湖,既吸收了唐人传奇之精华,又通过自己的目睹与见证,将当时大千世界众生百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描写生动有趣、管中窥探社会万象的《口技》、《偷桃》等篇,从而创作出了传世的经典传奇巜聊斋志异》,走出了读书人的另类之路。
蒲松龄写聊斋志异纯粹就是因为喜欢,他也清楚自己做的事情并非世俗普遍认可之事,但从未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写了首《自勉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古往今来,王侯将相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后人能记住的有几个?而蒲松龄以其不朽巨著影响了一代代人,也让自己流芳百世。后人曾为他写联“一世无缘附骥尾,三生有幸落孙山”。人生的幸与不幸,真的很难说,这条路走不通,转身换一条路,或许会走的更好。
画龙画虎难画骨,画人画心难画魂。在蒲松龄先生精心绘制的巨幅众生相上,我们仿佛遇见自己的影子,却无法参透背后的尘缘。用现在的话来说,幸亏他科举失利,让清朝出了个中国第一玄幻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