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陵城东的刘记粮行后院里,檀香日夜不散。刘龄跪在佛龛前捻着菩提珠,忽听得前院传来重物坠地声——父亲仰面倒在粮仓前,半张脸泛着诡异的青紫。
"你爹是替你们挡了煞。"穿灰布道袍的魏巨捏着桃木剑在尸体旁转圈,剑尖划过刘龄喉间时带起一阵腥风,"三日内必见血光,除非……"
我攥着账本躲在廊柱后,看着东家把整桶灯油泼向佛堂。火舌舔过《金刚经》时,纸页竟泛起金芒,魏巨的狂笑卡在喉咙里。二十尊木佛在烈焰中端坐如常,朱漆愈烧愈艳,倒像浸了血。
当夜我被尿憋醒,撞见佛堂红光冲天。刘龄掐着自己脖子在地上打滚,魏巨举着火把要往经卷堆里扔,忽然捂着裤裆惨叫——他裆部渗出黑血,顺着裤管滴成蜿蜒的毒蛇。
我摸到佛龛底下压着的银票,墨迹还是新的。三天前老爷说要查账,当晚就断了气。那些木佛的眼睛在火光中转动,我看见自己映在漆面上的脸正咧嘴笑。粮仓暗格里躺着老爷的尸首,喉间插着魏巨的桃木钉。
火场外传来杂沓脚步声,我抓起燃着的经卷按在脸上。焦糊味钻进鼻腔时,终于听见衙役的惊呼:"快救人!这忠仆拼死护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