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漳州有一个刘姓布庄掌柜,刘掌柜为人正直,心地善良,早年丧偶却育有一子,名为刘维,刘维平日里除了帮父亲打点生意外,就是读书写字,而且刘掌柜对自己的孩子要求很严苛,他曾经对刘维说,自己已经是下九流人了,不想孩子被人看不起。
眼见着刘维也不小了,刘掌柜告诉刘维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小时候曾经与张员外家大千金定过娃娃亲,这张员外可是曾经和刘掌柜一起闯荡江湖做生意起家的挚友,这张员外虽然与刘掌柜交好,但是此人阳奉阴违,做事很有手段,所以要比刘掌柜有钱的厉害,而刘维也是随父亲经常去张员外家做客。
这张员外育有两女,大女儿是正妻余氏所生,名为张蓉蓉,张蓉蓉长相很是漂亮,平日里娇生惯养,脾气不是很好,也是不顾外边的闲言碎语,和漳州的一些官宦子弟经常走在一起,这二女儿是妾所生,名为张倩倩,相对身份卑微一点,不过这二女儿长相也是非常的漂亮,只不过出生的那年,母亲难产而死,所以这张员外也是对这二女儿不怎么待见,总认为自己的小妾是被女儿害死,除此之外,这余氏也是经常刁难这二女儿,不过这二女儿倒是精通琴棋书画,乃是漳州出了名的才女,才让这夫妻两个收敛很多。
偶有一日,因为布庄进了贼,刘掌柜和那贼人拼斗的时候,打翻了油灯,导致布庄失火,起初刘掌柜只为了救火,没有及时逃出,最后葬身火海,而刘维也是将自己的脸庞灼伤一片,一夜之间,这刘维身无分文,成为了一个孤苦无依的人。
好在还有那未来的准岳父张员外在,起初这张员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收留了自己,而刘维为了应付几个月后的会试,也是起早贪黑的苦读,或许是刘维读书的刻苦,深深的感染了张家二小姐,毕竟这张家二小姐也是那喜琴棋书画之人,有时一些文学上不懂的东西,也是上门请教这位未来的姐夫,而刘维也是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所学交给了她,二人到是相处的很是融洽。
然而这张员外的正室余氏则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因为在她看来,这刘维来到自己家里白吃白喝,只顾着读那破书,鬼才知道,他人会不会考中功名,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想把自己女儿与刘维定下的婚约废了,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发现刘维与那小妾的女儿走的近,便心生毒计,在枕边给张员外咬舌根,说他二人暧昧之极,坏了张家名声,总之一些不堪入耳的话都说了出来。
起初这张员外也是不当一回事儿,但是久而久之,心中就对刘维有点不满,决心将刘维赶出张府。
偶有一日,这张员外把刘维喊来,刘维出于礼貌,也是跪在张员外面前。
张员外看着刘维,再看着他脸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越看越是不顺眼,不禁唇齿微张沉声道。
“你可知,我张家不养闲人?”
突然这张员外说出这么一句话,刘维脑海当中一片懵,没待他反应过来,张员外大手在袖口一探,取出了一纸有红绸镶边的薄书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你若是在上边签了你刘维的大名之后,我张家便与你再无瓜葛。”同时我还会赏你白银百两。
那张员外话刚出口,身旁的余氏狠狠地用手推了一下那张员外的肩膀,代替张员外说道,什么白银百两,纹银十两,现在就兑现。
余氏这般说着,用手在袖口一探,便是取出了一块碎银,随手丢在了刘维的面前。
其实刘维在家里出事之后,葬了父亲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在张府不会受什么待见,但是却没发现会变成这样。
但是此时也由不得他去想什么,只见其只是惨然一笑。
“叔父说的是,若是这般,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刘维说罢,便随手将那婚约撕碎,倒是让眼前的夫妇二人小小吃了一惊,尤为那余氏,在吃惊过后,脸上才露出了一幅满足的神情。
随后刘维再次对着眼前二人跪拜。
“刘维谢张员外最近一段时间的照顾,这纹银就当我这段时间的花销,劳烦您自己收着。”
刘维说罢,便是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了几本书之后,便是走出了张府。
然而走出张府的那一刻却恰巧遇到了那一脸媚笑的张蓉蓉,在一些官宦子弟的簇拥下,步入了张府,恰巧与刘维撞在一起。
而刘维只是微微施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而刘维没待走出几步的时候,就听到那张蓉蓉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类嘲讽的话语,引起那些官宦子弟哄然大笑。
刘维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埋葬在山里的父亲墓前,诉说着人情冷漠,而自己连祭酒的东西都没有,唯有的只有顺路摘来的山果,就在这时,天上开始下起了濛濛雨,但是隐隐间,刘维只觉的自己身上却没有落上半点,同时一道淡淡的女儿香味传到了自己的口鼻之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维转过身来,才发现,一名身着白色衣裙,长相甜美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举着一把彩绸伞的女子,而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张家二小姐张倩倩,只见她面带几分歉意,腰中一探,便是取出了一个香包来。
“你也知道,我在张家的地位很是尴尬,姨娘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早点将我赶出张家,至于姐姐和你的事情,在很早以前她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因为县丞家的李公子,早已倾慕姐姐多时,所以……”
似乎怕刘维生气,张倩倩一边说着,美眸流转偷偷地看着眼前的刘维,随后将手中的香包放在了刘维的手中,刘维原本打算推脱,可同时张倩倩将手中的彩绸伞也是塞到了刘维的手中,退了几步之后,继而檀口微张面向一脸茫然的刘维又是道。
“这人一出身,就有三六九等,剩下的就是自己争取,维哥哥,我看好你!”
张倩倩说罢,小跑着消失在了濛濛的雨雾当中,似乎在那一瞬间,刘维才觉得,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自己眷恋的人。
在刘维被赶出张家的那一天,刘维已经准备提前上京了,几天之后,刘维原本打算告别张倩倩的,却发现,这县丞的家的李公子已经来到了张府门口,带着那些提亲的东西,堵在了张府,要向刚毁了婚约的张家大小姐提亲,远远的,刘维也是看清了那张员外和余氏的嘴脸,自己也不想自讨没趣,若是自己去了,没准又会落了口实,让那余氏再欺负了张倩倩去。
所以刘维也没有去告别张倩倩,转身扛着包袱走上了京城的赶考路。
由于漳州距离京城有点距离,刘维提前上路也是无可厚非,虽然说张倩倩给自己的银两足够自己这一遭的花销,但是刘维心中却明白,张倩倩并没有外人所想的过得那般美好,说好听点,只是在张府过的比普通的丫鬟好那么一点而已,所以自己也舍不得花,但是又怕路上遇到逮人,刘维也是将钱财藏的很谨慎。
偶有一日,刘维赶路至一个小县城的时候,刚走到一个客栈门口的那一刻,一个小孩突然一脸慌张地向他冲过来扒拉住他,口中还不停的喊着大哥救命,刘维转身一看,两个身着劲装,背负兵刃的冷俊青年人向他这冲来,虽然说刘维做为外乡人,但是见小孩被欺辱,也是站了出来,堵住了那两人的路。
“你二人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弱小。”
那二人见自己的路被堵住,想绕开,但是却被刘维死死地扯住了衣服,片刻后,一名手持折扇,身着那锦衣缎带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直冲那二人喊。
“为何不追?”
那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刘维的身上,而那年轻人也明白了缘由,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刘维,见刘维一副书生打扮模样,不像是那种街头混混,不怒反倒笑了起来,这一下笑的刘维有点懵。
随后那年轻人用折扇在刘维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也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吧?告诉你,有时候好人做不得,你摸摸你身上的银两还在不在了?”
刘维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一摸自己藏钱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不用猜,就是刚才那小孩的杰作,顿时刘维觉得天像塌下来一般,拼命的向着人群中寻去,而那年轻人则是摆了摆手,示意那两名手下跟了上去。
走了好久,刘维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小孩,只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找到了被丢在地上的那个原先装银两的香囊。
“嗨!兄台,你我二人也算有缘人,你若也是那参加会试的读书人,我们可以同路!”
刘维没有说话,只是发呆地盯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香囊。
似乎看出了刘维在想什么,那年轻人又是道。
“不就是几个钱嘛,男子汉大丈夫的,能被钱难倒吗?”
刘维闻言,也是望向了那年轻人,年轻人告诉刘维,他叫王清,他也是参加会试的,身边二人是他的家丁护卫,至于钱财他会弄到的,结果这个叫王清的人,让自己的属下,将手中的佩剑在当铺给当了,然后那当铺老板却赔笑将他们送了出来,除了给了他们钱财之外,又将那佩剑送回。倒是让刘维一头雾水。
不过这个叫王清的人还蛮仗义,这一路上对刘维照顾得还蛮周到,而且更让刘维惊奇的是,这个好似纨绔子弟的王清,竟然是一个十分富有才华的人,那诗词歌赋更是脱口而出,在刘维看来,自己也不过如此罢了。
就这样路上不再多提,到了帝都之后,刘维和王清住在一个客栈,刘维苦读,王清去帝都街上玩耍,晚间归来后,还不忘给刘维带点好吃的,这也让刘维感激不已。
直到会试那日,刘维和王清二人纷纷入榜,可参加殿试,而这后来的殿试之下,刘维可是开了眼见,除了见了圣人的模样之外,更让他吃惊的是,这王清竟然身份不低,因为能与圣人攀谈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之人。
后来圣人出了几道试题,刘维借自己毕生所学,也是得圣人的青睐,也出乎了他的所料,竟然轻松拿下了状元美名,而王清则是拿下了一甲榜眼。
再后来,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刘维打算跪拜王清,因为他深知王清的身份肯定是皇族或者是王侯将相之后,但是却被王清打断,王清说,自己是榜眼,若被状元跪了,会折寿的,后来二人也是敞开胸怀谈起了各自琐事,刘维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这王清反倒气的差点翻桌子,但是当谈到那张倩倩的时候,那王清却好奇万分。
至于王清的身份,原来那朔方节度使便是其父,也难怪皇帝认识,与此同时,刘维也是与那王清谈话极为的客气。
而在锦衣归乡的时候,朝廷那边专程派禁军护送王清,还专门配了车辇,这也让刘维沾了不少光,这段时间下来,二人也是以兄弟相称,有了车辇,这路途就变短了不少,直到回到漳州的时候,那喜函早已下发倒了漳州本地,因为刘维早已没了家,官府信差也只有把那喜函发到了似乎和刘维有那么一点关系的张家。
收到喜函的那一天,这张家已经准备在第二天大张旗鼓的嫁女,已经将整个府院布置好,但是当喜函落在张员外手中的那一刻,张家的人乱成一锅粥,这时的余氏又开始作妖,将已经布置好的府院的装饰都拆了,又是贴的花花绿绿,还厚颜无耻的挂出对联,说什么迎接贤婿归来。同时还将县丞那边的聘礼给送个回去,这在整个漳州闹出了笑话,毕竟这事儿早已传遍了整个漳州,但是此时的张家还有谁还会在乎这些?
然而当禁军的人马停到张府门口的时候,天再次下起了濛濛细雨,那张员外和余氏及张蓉蓉便迎接出来,这一家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当刘维怀中抱着一柄伞走出车辇的时候,那余氏便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那张蓉蓉会意的直接扑上来,面带几分谄媚之色搀着刘维走下车辇,但是刘维却丝毫不看她一眼,只是望着张府门口那个那个手打凉棚,缩着个脖子,水汪汪的大眼望着自己傻笑的女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容。
刘维轻轻地推开一脸慌张的张蓉蓉的手,撑起伞踱步来到了张倩倩的面前。
“我做到了,倩妹可愿与刘维携手一生?”
“那你先得把我的银两还来!”
张倩倩娇羞一笑,便是说道
“哎呀,弟妹呀,都这份儿上了,你还想那干什么?告诉你吧,刘维的钱被那贼人偷了,我二人一路上京赶考,他吃我得喝我的,是他欠我的钱才对!”
王清也是好奇地钻出车辇望向了刘维二人嬉笑道。其余人见状自然能够猜出此人是谁,急忙都跪了下来,而张倩倩刚欲要有所动,也打算跪下的时候,被刘维扶了起来。
“他现在只不过是一甲榜眼而已,我才是状元郎,你只需施礼便可!”
后来张倩倩跟着刘维,去了临近县里当了知县夫人,第二年的时候便成了知府,官至六品,且育有一对龙凤胎,可谓之是普天同庆,至于张府的张员外,因为又气又急,染病不久而亡,余氏也是郁郁而终,后来张倩倩见姐姐张蓉蓉孤苦可怜,也给找了一个好人家,也算是尽了姐妹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