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红楼梦》作为我国古代世情小说之最,道尽了人生中的悲欢离合,使大观园中众人终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结局。
虽然四大家族在小说结为轰然倒塌,但在之前各人物的口述之中我们亦能窥探出曾经的繁华。
四大家族:贾史王薛
在贾雨村审薛蟠为抢香菱杀人一案中,我们透过小沙弥之口,已然了解了四大家族的繁盛。但四大家族虽然连为一体,内部却也免不了比较。
在四大家族之中,贾府位列第一可以说是毋庸置疑。首先便是他们尊贵显赫的身份,在当时,公爵仅有八位,贾源与贾演兄弟就占了四分之一,是当之无愧的望族。而在之后经贾代化发展之后,贾府更是如日中天,直至第四代子孙,元春还入宫封妃,使得日薄西山的贾府能够起死回生一段时间。
史家虽然在红楼之中的笔墨不多,但从侧面我们也能推测两分。保龄侯尚书令家的嫡女,能够与当时如日中天的贾府结为姻亲,史家的名望自然也不容小觑。
不同于贾府的军功起家,史家可以说是书香世家,在古代一到太平盛世便重文轻武的政局之中,史家天然占据一定的优势。
王家虽与贾家同为军功起家,但又与贾家和史家有一定差距。不过,作为四大家族后期最为富贵的家族,王子腾的升任不仅给王家带来了中兴,也让四大家族乐呵了一阵儿。
与前三者不同的是,薛家并非财富上难以与其相比,反而薛家最不缺的便是钱。但士农工商,商总是在末等,即使薛家为皇商,且也在朝中混了一官半职,但与贾家真正的显赫仍有差距。
在《红楼梦》之中,四大家族的关系都是通过贾府呈现出来的,可以说贾府作为一个中枢使得四大家族紧密相连。但同时,其他三大家族与贾府相比,自然也就略为逊色。因此,各家族也难免会在某些方面展示或者“炫耀”一下自家的财富,这其中就好比薛宝钗和王熙凤。
薛宝钗的炫耀:出手阔绰
薛宝钗的身份,在贾府本就显得比较暧昧。不同于王熙凤已经嫁入贾府,刚来到贾家的她,是有着两手打算的。
一边着手于公主陪读的选拔,一边又在进了贾府之后传出“金玉良缘”的谣言。可以说,直到这时,与贾府联姻仍是其他三大家族维持尊荣的手段。
但首先,自从薛宝钗祖父去世以后,薛家在朝廷的地位逐渐淡化,其皇商的身份加强,而父亲早逝,兄长纨绔,无以为继的薛家只能寻求贾府的庇护。
为此,宝钗在贾府,本就身负着家族命运。她虽有才情,其贤名更为出色,不仅同贾府中众人打好关系,更是深得贾母欢心。
当她生日之时,贾母才会出资20两银子为其过寿。这二十两银子,在王熙凤眼中看来都是偏爱宝钗的表现,足以证明即使是富贵之家,随手拿出二十两银子也并非如同饮水一般。
但在湘云的螃蟹宴上,薛宝钗就直接拿出了二十两银子资助。贾府中,与她同辈的姐妹们,月钱不过二两银子,她这一出手,得三春攒两三年才行,这便是她炫富的手段之一。
毕竟,当时的薛家,只能用钱去引起其他家族的注意。
《红楼梦》四十五回钗黛交心之时,宝钗便劝黛玉每日熬上等燕窝服用,但黛玉因为寄人篱下,深怕引得贾府下人讨论,便委婉拒绝了这一提议,宝钗却说:
你才说的也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我明日家去和妈妈说了,只怕我们家里还有,与你送几两,每日叫丫头们就熬了,又便宜,又不惊师动众的。
从这能看出,黛玉都觉得要燕窝麻烦,便是因为燕窝并非普通药材,而宝钗能够直接送给黛玉些许,也能从侧面表现出薛家的财富。
除此之外,邢岫烟不得已典当衣物,也是宝钗为其解围。在大观园中,宝钗有钱这一事实估计无人不知,而宝钗凭着她的性情与钱财,也的确为其拉了一大波好感。
王熙凤的炫富:王家的地缝
到了第四代的时候,掌管荣国府大小事务的王熙凤,将贾府日益捉襟见肘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而此时的王家,却逐渐成为四大家族最显赫的存在。
王熙凤的饮食,总是铺张之余显得尤为浪费,她却对此乐此不疲;而同时,一与贾琏的奶娘交谈,便是说着接待外国使臣和海外客运,简单一句话将王家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实力给展现出来。
同时,随着贾府银钱渐少,王熙凤与贾琏吵架也就显得不太客气:
凤姐说:“我们王家可那里来的钱,都是你们贾家赚的。别叫我恶心了。你们看着你家什么石崇邓通。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看看,比一比你们的,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
虽是置气的话语,也稍显夸张,但王熙凤直言自己的嫁妆能与贾母嫁妆相比,也足以见得其家底非同一般。
王熙凤背靠的王家,是她嚣张的底气,因而时不时地炫富,不仅是证明自己身世的显赫,也是为了警醒贾府众人掂量着她的地位。
不过,炫富仅是为了炫耀钱财,还是太过肤浅。贾府中还有两人,她们的“炫富”等级便要高上许多。
贾母:岁月沉淀的见识和涵养
在《红楼梦》中,硬要指出一个人生赢家,那人必定是贾母。
贾母出生之时,史家是名副其实的书香望族,而贾家也正是最为繁盛的时候,能与贾家成亲,史家自然不弱。
自嫁入贾府之后,贾母所享受的,也是两个家族的风光。在她年轻的日子里,所见识到的富贵场面是后来人都无法想象的画面。
单说贾母提到的“软烟罗”和“霞影纱”,曾经是贾府拿来糊窗屉或者做帐子用的,而在薛姨妈和王熙凤口中,都成了没见过的物件。简单一句话,贾母曾经所体验过的繁华便呼之欲出。
贾母的见识,使得她成为整个贾府的“活化石”,但同时,贾母的涵养更是让其显得尤为尊贵。
在贾母与贾代化成亲之后,贾代化亦有至少六个小妾,但后来贾母指责尤二姐“吃醋”的时候,便可以看出贾母本人所具有的风度非同一般。
不过,看贾母老来仍然如同少女般娇俏,想必年轻时的婚姻一定很是幸福。而她在元宵听人讲故事时,又倦了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的故事,也能看出贾母通透的性格。
这份历经半生仍存有的少女情怀与经岁月沉淀的涵养,使得贾母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无人能及的富贵。
林黛玉:腹有诗书气自华
林黛玉的家族不同于贾史王薛般位列“护官符”之中,但也算是紧跟其后。否则,贾母定然不愿意将自己最爱的女儿嫁给林如海。
抛开侯爵身份不谈,林如海在世之时,便凭自己的本事考中了探花,更是担任巡盐御史一职,可以说林家与当时的四大家族相比,丝毫不逊色,尤其是当四大家族开始倾颓之时。
论家世,黛玉不输于任何人,也正是如此,黛玉的“炫富”方式也显得格外特殊。
她本人,便是“炫富”的标志。在大观园之中,同辈无人能与之相比。
论才华,当众人一同作诗时,她的诗是被元春亲自认可的,更是众姐妹们称赞的对象。论能力,黛玉所在的潇湘馆,是整个大观园中最令人省心的地方,就连王熙凤评价她,都只说是“病秧子”,对其能力都没有质疑。
而这些,林黛玉完全没有将其挂在嘴边,而是让身边人不由地为之折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炫耀方式。
她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便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不染尘世的贵族小姐,仅此一个印象,便省下了无数动作。
尾声
当一个人满足了对财富的需求之后,才会转而求向精神境界的追求。因而王熙凤欲壑难填,永远只能将财富挂在嘴边,宝钗纵有才情万千,也逃不脱世俗的枷锁。
唯有贾母,看遍了所有繁华,因而才有了泰然的心态与处境;而林黛玉亦是因为于财富无太大追求,精神境界才会如此之高。
富,不仅表现于外在的财力,亦在于一个人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