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集市上人声鼎沸。
我推着永久牌自行车,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行。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鼻尖萦绕着油条和豆浆的香甜气息。
这是1984年的一个普通集市,却因为一个意外,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那时我在供销社当会计,虽然工作稳定,但因为口吃的毛病,28岁了还打着光棍。
每次相亲,姑娘们听我说两句话就兴趣缺缺。
久而久之,我也认命了,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集市上人头攒动。我刚在三岔路口拐弯,忽然听见前面“啊”的一声惊呼。
一个姑娘踩到了裙角,整个人向前栽去。
我想都没想,一把扶住了她。
“你、你没事吧?”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姑娘抬起头来,乌黑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惊慌。她摇摇头,正要说话,一声暴喝突然响起。
“好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占我闺女便宜!”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箭步冲到我们面前。
我这才发现,扶人的时候,我的手还搭在姑娘胳膊上。
赶紧松开手,连连摆手:“大、大叔,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爹,他是好心扶我!”姑娘急忙解释。
“巧云,你别管!”中年男人瞪着我,“小子,这事没完!要么赔礼道歉,要么负责到底!”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我急得满头大汗,舌头更是打结。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老沈,这是咱供销社的徐会计,实诚孩子。”是我们主任王大爷。
沈德旺——就是那个中年男人——微微一怔:“徐长河?徐有根的儿子?”
我点点头。没想到他竟然认识我爹。
沈德旺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板着脸:“既然是老徐家的后生,那就更得讲究!这样,后天你到我家来,咱好好说道说道。”
就这样,一场意外,让我认识了沈巧云。
第二天傍晚,我忐忑不安地来到沈家。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我爹坐在堂屋里,正和沈德旺聊得火热。
原来他们年轻时一起在纺织厂工作过,后来我爹调去了供销社。
“长河啊,你坐。”沈德旺的态度跟集市上判若两人,“巧云,倒茶!”
巧云端着茶杯出来时,我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
齐耳的短发,圆圆的脸蛋,穿着织布厂统一发的蓝色工作服,却依然遮不住她的俊俏。
我有些紧张地接过茶杯,手一抖,差点洒出来。
“叔叔阿姨好。”我努力控制着结巴。
巧云的母亲李桂芳笑眯眯地看着我:“听说你在供销社当会计?工作稳定,人也老实。”
这时候我爹插话了:“是啊,这孩子虽然说话有点不利索,但心地善良,从没亏过单位一分钱。”
沈德旺点点头:“我们巧云在织布厂上夜班,平时没什么机会认识对象。既然是这样的缘分......”
就这样,我和巧云开始了见面。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骑车去织布厂接她。
渐渐地,我发现这个看似泼辣的姑娘,其实特别懂事。她
从不嫌弃我的口吃,总是耐心地等我把话说完。
有时候我急得满头大汗,她还会帮我把话接上。
那时候,镇上的露天电影是年轻人最大的娱乐。
记得第一次看电影,我战战兢兢地问她:“要、要不要去看电、电影?”
她爽快地答应了。
我推着自行车,她走在我旁边,路过小摊时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
那种甜味,一直留在我心里。
眼看着感情渐入佳境,却出了变故。
我爹突发脑溢血住院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
我把工资本都拿出来,还是不够。这时候,巧云主动提出要帮忙。
“长河哥,我有一些积蓄。”她红着脸说。
我没有接受。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花未婚妻的钱?
正发愁时,单位突然宣布要分房,但必须是已婚职工才有资格。
就在这时,织布厂的机修工老张开始纠缠巧云。
他条件比我好,说话也利索。
我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天下班,我看见老张堵在织布厂门口纠缠巧云。
我一着急,连话都说不出来,急得直跺脚。
巧云却挽住我的胳膊,对老张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对象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不在乎你说话是否流利,而在乎你的心意够不够真诚。
后来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我爹的手术很成功,单位也分了房子。
1984年冬天,我和巧云结婚了。
她陪嫁了一台长虹牌彩电,在我们那个小镇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婚礼那天,我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巧云红着脸,轻声说:“我知道。”
现在我们有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每每想起那年深秋的意外相遇,我就觉得,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有时候,最美的风景,往往是在跌倒后遇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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