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建平,今年49岁,在县城的一间机械厂当主管。
1990年的时候,我15岁,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二,与同学王飞宇结下深厚的友谊。
初一的时候,我跟他的关系不算太好,因为他总是处处压我一头。
他的成绩排名一直比我高,打篮球技术也比我好,长得还比我高那么一点点,而且他是班长,而我只是个副班长,只要有他在,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千年老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所以当时我跟他是竞争的关系,我在各个方面都努力,想超过他,只是结果不如人意,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班主任发现我的状况后,特意来开解我。
他语重心长地说:“建平呀,你以飞宇为目标,想超过他,是一件好事,能够鞭策你努力上进,但你不能因此而钻牛角尖,觉得努力那么久都没超过他,就闷闷不乐,这反而影响你进步。人这辈子,其实很多事情只要努力了就好,至于结果不必太在意,如若不然,你的人生会很苦。”
当时听了老师的话,我并不理解,后来人到中年才觉得老师的话颇有道理。
有些扯远了。
而真正让我走出郁闷牢笼的,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很不舒服,走路都困难。
王飞宇小跑着到我身前蹲下身,说:“快上来,我背你去卫生院。”
他背着我,一路小跑着冲向卫生院,途中摔了一跤,他的手被路上的小石子刮伤,但他还是忍痛背着我继续狂奔。
这令我十分感动。
从那一刻开始,我决定好好跟他交朋友,把没有超过他而郁闷的情绪抛到了脑后。
后来,我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讨论作业,一起打篮球。
暑假的时候我还经常跑去他家玩,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影响我一生的事情,这里就先不说,后面再说。
初三开学的时候,我发现王飞宇情绪不太对,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课间的活动也不参与。
我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可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后来我冲他发脾气,说:“王飞宇,你还把不把我当好朋友了?”
他这才肯说出实情。
原来开学的时候,他只交了一半的学费,另一半说过几天再交。
可等他父母借到钱后,他的小妹又生病,钱又花掉了,结果就是家里拿不出钱给他交学费,所以他才整天魂不守舍。
王飞宇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他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人口多,而他的父母又只会种地,没有其他的营生,所以日子比较艰难。
我家的情况就比他们家要好点,父母就我一个儿子,母亲在家种地,父亲在工厂上班。
晚上的时候,我把王飞宇的事情跟父亲说了一下,父亲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就拿出18块钱,让我交给王飞宇,他说,再困难也一定要把中学读完。
当我把钱交给王飞宇的时候,他眼睛微红,嘴巴微张,欲开口说些煽情的话。
我赶紧开口打断他:“你别说些有的没的,记住还钱就行。”
王飞宇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说:“哎呀,这样的话你又要继续被我压一头了,如果你不借钱给我的话,我可能会辍学,那你就能当班长了,现在要不要把钱拿回去?”
这小子竟然拿我打趣,我直接给他一拳,没想到他竟然还手,我们打打闹闹一同上学。
转眼过了一年。
我们初中毕业,由于家境都不是很好,就决定一起去广东打工。
为了激励对方都努力工作,王飞宇提议说:“我看咱们定个约定,三年后谁要是混得差,以后见面就得喊对方一声哥。”
我点头同意,谁怕谁呀!
王飞宇见我同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挑眉看我,说:“建平,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被我压一头,就算出到社会我看也是一样,不如你现在就叫一声哥,让哥听一听,哥以后一定罩着你。”
我冷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很得意,但你先别急着得意,免得以后被啪啪打脸。”
之后,我跟他一起结伴去了广东中山市打工,因为王飞宇的大姐王兰英就在那里打工,大家相互也有个照应。
王兰英介绍我们进一间制衣厂工作,但她跟我们不在同一个厂,而且离得也比较远。
我总感觉她故意躲着我,同乡聚会也不跟我坐近,总是坐得离我远远的。
一晃两年半过去了,王飞宇居然混成了车间主任,而我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组长,又是被他压一头。
这天,我跟王飞宇在夜市吃宵夜。他有些苦恼地说:“哎,我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叫她回去相亲,她不回。我也问过她的同事,说她在这里也没跟那个男的走得近。我妈说我姐现在24了,再不回去相亲,以后成老姑娘就没人要了。真是愁死人了!”
我听到这里,心不由得一紧,想起了初二那年的那个暑假。
我在王飞宇家玩,王兰英从广东回家,可能是路上太累了,就去洗澡。
当时王飞宇的父母带着几个孩子去探亲,王飞宇又去邻居家借酱油,我一个人坐不住,就想出门找王飞宇。
谁知刚走几步,突然一阵妖风袭来,将王飞宇家浴室的布帘吹得掀开了,我就看见了正在洗澡的王兰英,而她也看见了我。
这件事是我跟她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事后,我拍着胸脯对王兰英说:“兰英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叫负责?”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不就是过几年我长大了,你给我当媳妇吗,我怎么不懂?”
只见王兰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难道我说得不对?
这两年我悄悄给她寄了好多封信,但她只回过一封。
信上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努力工作。”
再加上她老躲着我,我以为她不喜欢我。
但现在听王飞宇这么一说,再加上王兰英每次给王飞宇织毛衣,也会顺便给我织一件,而我那件看起来比王飞宇那件还织得用心,用的毛线也比王飞宇的好。
我敢肯定,王兰英肯定是喜欢我的。
她为什么老躲着我,我必须去问个清楚。
第二天我请了假,去王兰英所在的工厂找她。
她没有露面,只叫同事告诉我,说她很忙,没空见我,让我回去好好工作。
这一次我是铁了心要单独见她一面,说如果她不出来见我,我就不走。
同事走后,我一直等到了傍晚。
在我的肚子饿得咕噜作响的时候,王兰英终于出来了。
她横了我一眼,说:“你这小屁孩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回去吗?你怎么还傻傻的站在这里?”
我上前一步,用手比划了一下她跟我的高度,说:“兰英,我现在长得已经相当魁梧了,比你还高一个头,不要再叫我小屁孩。”
她瞪了我一眼,说:“好好好,你长大了,行了吧?”
我咧嘴一笑,摆出一个昂首挺胸的姿势。
只是肚子不争气,又咕噜作响。
王兰英噗嗤一笑,说:“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我拉住她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不然我不去吃饭。”
她停下脚步,两只会说话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很认真地问道:“我以前说过会对你负责的,你愿不愿意跟我处对象?”
王兰英低下头,小声地说:“可是……我比你大六岁……你不介意吗?”
原来,她以为我会介意她的年龄,所以明明喜欢我,却又躲着我。
我拉起她的小手,说:“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能抱双倍的金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呢?”
她抬起了头,冲我嫣然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以后敢嫌我老,我就让我弟揍你。”
我咧嘴一笑,说:“就怕打在我身上,疼在你心里。”
“油嘴滑舌”,王兰英没好气地打了我一下,拉着我向前跑,“快点去吃饭吧。”
我们吃了饭,又去逛了一圈夜市,玩得很开心。
这天放假,我跟王家姐弟一起聚餐,王飞宇很得意地对我说:“建平,转眼就过了三年了哦,我是车间主任,你是我手下的小组长,嘿嘿,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哥?”
我看向王兰英,又指着王飞宇,说“他让我叫他哥,这不是乱了长幼了吗?”
王兰英一揪王飞宇的耳朵,训斥道:“不要乱说话。”
王飞宇大声喊冤:“姐,你揪我耳朵干什么?我也没乱说话呀?这是我跟刘建平的约定。”
我牵起兰英的手,冲王飞宇笑道:“嘿嘿,你以后见到我,得叫一声姐夫。”
王飞宇眼睛瞪得老大,嘴张得能放下一颗鸡蛋。
后来,我跟兰英结为了夫妻,一起留在了老家工作,生活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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