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满不可置信的看着洗发师脖子上挂的金项链,他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眼泪不自觉的流出。
紧接着黄大满质问洗发师项链的由来,洗发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直到一名老者的到来,才将事情的谜底揭开。
那么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老者又揭晓了什么谜底呢?
黄大满家住河南的一个小县城,只见他四十多岁的年龄,却早已是头发花白,面色苍老,就连眼神也是异常空洞,似乎这世间已经没有值得他留念的地方。这天同往常一样,黄大满来到理发店染发,想要重回年轻时的样子。
或许是周末的原因,前来理发的人非常多,虽然已经是寒冬,但理发师的额头确是汗珠密布,黄大满也知道急不得,便安静的等待着。其他在等的客人都是玩手机,只有他一个人拖着头,望着屋外的车水马龙,呆呆的出神,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来神。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轮到了黄大满,黄大满轻车熟路的将外衣脱去,然后躺在洗头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洗头。或许是温水带来的舒适感,让黄大满的神经得到放松,他微闭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洗发师清洗的非常到位,还顺带着按摩,这是黄大满第一次体验到如此舒服的洗头,他不自觉的睁开双眼,想要记住洗发师的模样。洗发师是一个年轻小伙,长得非常羸弱,嘴巴有些泛白,脖子上的一个项链随着洗头的动作肆意摆动。
这些年黄大满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是谁戴项链,他都要仔细查看一番。怎么这么像,此刻黄大满的内心全部都是这个声音。洗头已经结束,但黄大满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心里是既激动又惶恐。
洗发师叫了黄大满一声,黄大满这才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洗发师能不能让自己看一下项链,洗发师也没有犹豫,直接扯下项链递给黄大满。亲自触摸到项链,黄大满的内心格外紧张,甚至说冷汗直流。
这完全和自己的传家宝项链一样,甚至可以说这就是自己的传家宝项链,一想到这,黄大满眼角的泪珠不由得涌现出来。他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让自己彻底崩溃的那个夜晚,久久不能回神。
在十二年前,黄大满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当时的他只有三十二岁,正是当立之年,妻子温柔善良,儿子虽有些调皮,却异常惹人喜爱。那时的黄大满有一身使不完的劲,脑袋里想的都是让妻子和儿子过的更好。
黄大满家里世代都是农民,秋天到了,是一家人最忙的时刻,收获的玉米还在田间的路上晾晒,一吃完午饭,黄大满就骑着电瓶车,到路边去看玉米,顺便寻找一下买家,看能不能尽快卖出去,因为儿子上小学马上就要交学费了。
今年收成比较好,看着饱满的玉米粒,黄大满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黄大满就坐在路边的树下,一边抽烟,一边四处观望。突然他看到妻子来了,便起身开口询问妻子为何不在家看孩子,来这里干什么。
黄大满是非常爱惜妻子的,一般很少让妻子帮助干农活,怕大太阳晒着妻子。原来今天是周末,孩子吃完午饭就躺在床上睡觉了,妻子没有倦意,便想着来帮助黄大满干一些活。既然已经来了,黄大满也不好赶走妻子,便给妻子腾出一个地方,小两口在一块聊天。
直到黄昏,黄大满才遇到一个不错的买家,准备将玉米卖出去。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村长打来的,黄大满也不敢懈怠,连忙接听。电话那头短短数句话,就让黄大满呆在原地,眼中尽是惊恐。
妻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询问起来,黄大满没有回答妻子的话,而是直接拉着妻子,连电瓶车都忘了骑,一路狂奔到家,妻子被黄大满的异样给整懵了,半路中一直询问,但黄大满始终一言不发。
晒玉米的地方离黄大满家并不远,小两口几分钟就跑回了家,回到家的妻子气喘吁吁,正想回屋喝杯水,却不曾想黄大忙焦急的喊道:“快上车!”妻子疑惑之间,一把就被黄大满拉上了面包车。
黄大满开车一路向着黄河边驶去,村里距离黄河边也就二三十里的路,很快黄大满就赶到黄河边,发现此处已经围满人群,警察正在疏散人群。这时的妻子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接脚底一软,瘫坐在地上哭泣。
原来是在妻子离开家后,村里几个比较大的孩子来找儿子玩,几人没地方去,便骑着一个农用电动三轮车,到黄河沙滩边玩,不幸也就是在这时发生,黄大满的儿子距离河水太近,脚底一滑,掉进了黄河里。
都是小孩子,眼睁睁看着河水吞噬伙伴的身体,一下就慌了神,连忙四处找人求救,等到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晚了,黄大满的儿子已经没有任何踪迹,就像是消失一般。警察很快就赶到,并立即展开救援活动。
在黄大满到达黄河的时候,距离事故发生已经一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收获。天已经黑了,但救援活动依旧没有停止,那天晚上一定是黄大满夫妻的噩梦,救援活动一共持续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
事情已经如此,只能认命,救援活动也停止了。从那天晚上之后,黄大满真的就一夜白头,妻子也患上抑郁症,这些年来夫妻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驾车赶到事故发生现场,望着汹涌的黄河水发呆。
妻子还一度丧失生的希望,好在黄大满足够冷静,加上亲友的劝说,才减轻一点丧子之痛。这也是为什么黄大满如今才四十多岁,却一副老态,头发也是花白的原因。十二年的时间,妻子一直走不出去,依旧是重度抑郁。
而当初在儿子出生的时候,黄大满亲手将祖传的传家宝项链戴在儿子脖子上,从未取下,这也是为什么黄大满在看到洗发师脖子上的项链时,会有那么大的触动。
在黄大满冷静下来之后,他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一把揪住洗发师的脖子,然后几乎崩溃的说:“你这项链在哪来的,说!”洗发师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本就身材羸弱,被黄大满弄得脸色通红,艰难的说出:“我爷爷给我的”。
黄大满显然不太信,一字一句的说:“让你爷爷立刻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黄大满深吸一口气,放开了洗发师,然后向众人道歉,走出理发店,坐在门外等待洗发师的爷爷前来。
在门口,黄大满的心中想了无数种可能,或是洗发师的爷爷故意谋杀自己儿子,或是洗发师的爷爷就下了自己的儿子等等,让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很快一个老者就赶到,此时的黄大满也冷静一点,态度平和的询问其洗发师脖子上项链的由来。
据老者所述,这是其在十二年前在黄河边钓鱼时,钓到一条大鲤鱼,在回家烹饪的时候,在鱼肚子里发现的,老者觉得鲤鱼吉祥,便将项链送给了孙子,保佑其大吉大利。听完老者的讲述,黄大满的心中有说不清的滋味。
他知道老人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当年儿子在溺亡的时候,身边的几个小伙伴都亲眼目睹,而且以黄河水的流速,生还的希望基本没有。黄大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老者说声谢谢,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回了家。
第二天,老者竟然带着洗发师登门拜访黄大满夫妇,原来是老者打听了黄大满的经历,意识到那个项链很有可能属于黄大满,是来赔礼道歉,并归还物品的。
黄大满并没有收下项链,称这一切都是命数,老者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像洗发师使了一个眼色,洗发师直接跪倒在地,要拜黄大满为干爹。
老者也向黄大满夫妇讲述了洗发师的身世,原来这个洗发师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都英年早逝,依靠爷爷一个人带大,如今爷爷也快要驾鹤西去。
经历过丧子之痛的黄大满内心五味杂陈,最终他还是收下了洗发师做干儿子,他相信这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而且洗发师也确实可怜,黄大满实在不忍心其无依无靠,这或许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