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10月,毛主席前往河南视察黄河河工。他老人家到地方视察时,不喜欢当地领导搞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
在抵达现场后,毛主席发现许多河南军政领导已经提前在那里等候自己,这令他心中十分不悦。为了顾全大局,他老人家还是与等候多时的地方领导一一握手。
握着握着,毛主席突然一愣,抓住一位年近五旬的河南省军区领导的手,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毕占云,没想到井冈山一别已经过去20多年,我们居然在这里久别重逢了……
毕占云,原名毕隆兴,1903年生于四川省广安县(今华釜市禄市镇)。9岁时,父母双亡,靠帮别人放牛割草维持自己与弟弟的生活,后随伯父到禄市镇一家面馆打杂糊口。
16岁时,毕占云进入禄市乡民团练当差,后投身绿林,劫富济贫。1922年,他到成都加入川军向成杰部,后随唐生智部参加了北伐战争,担任营长。
旧军队腐朽不堪、人浮于事的恶劣习气令毕占云十分厌恶,遂萌生去意。
1924年夏的一个晚上,毕占云与三名新兵先是把两名口碑较差的军官痛打一顿,然后趁着夜色分头逃离。翌年,毕占云加入军阀“傻儿司令”范绍增的骑兵团担任排长。
1927年4月,蒋介石叛变革命,川军团全部投靠国民党反动集团,毕占云被任命为国民党军第四集团军第八军第三师第八团第二营营长。
这支部队是原先的北伐军,干部多为共产党人,譬如毕占云所在的二营,其中有两位连长都是毕业于武汉政治学校的共产党员。
他二人经常在连队中教士兵们唱《国际歌》《少年先锋队队歌》,秘密开展革命活动,身为营长的毕占云虽有所察觉,但没有过多干预。
不久,这两名连长的共产党员身份被团部发现,团长于1928年6月密电毕占云:将这两名共产党员的连长处决!
毕占云不但没有执行这一命令,反而当天夜间将他们二人叫到营部,开门见山地说:“共产党是好是坏?我心中有数。现在团长让我枪毙你们二人,看来我是留不得你们了。”
说完,毕占云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放在他二人手中:“你们各奔前程,好自为之。”
两位连长非常感激,当即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军营。
这件事发生后,团长多次进行追查,都被毕占云搪塞过去。不久,师部将毕占云的二营改编为一连,毕占云被迫由营长降为连长,部队从平江地区换防至醴陵、茶陵、安仁一带。
其间,因为部队屡遭受上级领导排挤,甚至军费会莫名扣押或迟迟不发,引得全连官兵甚为恼怒。
这支部队并非蒋介石的嫡系,是收编过来的“杂牌”,加上刚从一个营被整编为一个连,这不仅意味着毕占云从营长降为连长,原先的连长更是降为排长,职务的降低,便代表着反动集团根本不相信他们。
1928年秋,毕占云的连队被调往井冈山南边的桂东。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于1928年3月、8月,两度在桂东县建立苏维埃政权,成立中共地方组织,开展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运动。
县里到处张贴了“欢迎敌方士兵拖枪到红军来”“红军官兵平等,不打人,不骂人”等宣传标语,这些对毕占云所在连队的官兵来说是一种新感觉。
加上连队有不少四川人,他们听说红军军长朱德、军委书记陈毅同样是四川人,便想集体去投靠红军,寻找新的出路。
身为连长的毕占云当然也清楚这些,但他一时还没有下定决心。
1928年9月初,毛泽东、朱德、陈毅率红军主力从湘南回师井冈山。途中,在遂川左岸俘虏了抢劫老百姓的国民党军一个班。
经过审讯了解,这十来名敌人原先是毕占云的部下,因军费不足,只好四处抢夺财物。毛泽东、朱德、陈毅一致认为可以争取毕占云,应当将这个班连枪带人全部放回。
释放这十几人的同时,朱德、陈毅两人联名以四川同乡的身份给毕占云写出一封信,毕占云看完这封信后大有感触,
1928年10月下旬,毕占云所在连队再次奉命“围剿”红军,双方部队刚一接触,红军便一鼓作气直接冲垮了毕占云的部队,
这时他才清醒地意识到:如果继续充当炮灰,肯定毫无出路。赶忙派人去和红军部队联系。经过周密的安排,1928年10月26日,毕占云共率四个排126人投奔毛泽东、朱德。
在欢迎大会上,红军代表陈毅与毕占云分别讲话,二人共同表示:“从今往后,起义队伍和红军就是一家人,官兵平等,互称同志,必须严格遵守红军纪律,争取更多的国军投奔红军。”
欢迎大会结束后,毕占云的连队到达井冈山,被编为特务营,直属军部领导。往后几年的艰苦斗争中,毕占云与他的特务营经历了严峻考验,参加苏区数次反“围剿”作战。
到了1935年,原本只有100余人的特务营已经发展到两个团。长征结束后,毕占云将这两个团全部交给红军主力部队,自己则赴红八军担任参谋长。
红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红军部队北上,因为部队减员严重,上级决定大家分散行动。
毕占云与大部队走散,只好伪装成乞丐,闯过国民党设下的一道道关卡,一路乞讨抵达洛川,终于和大部队会合。
毛泽东得知毕占云的壮举后称赞:“他克服常人想象的艰难,一步步来到延安。”
1937年底,毕占云担任八路军后方留守兵团参谋处处长,后转任太岳军区参谋长。解放战争时期,毕占云长期在中原解放区负责后勤工作。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毕占云历任河南省军区司令员、武汉军区副司令员,于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自从当年前往井冈山被编为红四军特务营后,毕占云极少与毛泽东见面。1937年,当他一步步乞讨来到延安,同样也没有见到日思夜想的毛主席。
直到1952年10月,毛主席来到河南视察黄河河工,二人时隔二十年再次相见。
毛主席向来个性豁达,他简单询问了毕占云这么多年的工作与生活情况。临别时,毛主席指着毕占云连说三个“好”。
1977年,毕占云因病逝世,享年74岁。
毕占云是带着国民党整编部队加入红军的第一人,并率部参加过中央苏区的反“围剿”、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在中国革命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因如此,毛主席才会一直挂念有着“蜀中战将”之称的毕占云。
据说,老将军晚年最难忘的就是长征那段经历。即使时隔半个世纪,他仍然对这段往事记忆犹新,谈起来激动不已,热泪盈眶。
参考文献:
[1]何立波.《毛泽东选集》中提及的开国中将毕占云[J].党史博采(纪实),2018(04):48-52.
[2]杜先明.靠乞讨走完长征路的毕占云[J].四川党史,2003(06):1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