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那场雪很冷,有你的童年吗?

坤仑江山 2022-01-09 22:00:10

冬季来临,四外一片萧瑟,北方迎来第一场雪后,带着孩子在小区广场堆了个雪人,看孩子们欢呼雀跃,想起了老家下雪的场景。

那时候老家没有暖气,做饭烧柴禾,乘凉靠扇子,取暖烧煤球儿。所以冬天必须穿棉袄、棉裤、套上棉鞋,戴着棉帽,出门都像个臃肿的大熊猫。刚上小学那年春节,父亲带我去大姑家拜年,姑父家的侄子跟我打架,我穿得厚,脚还没抬起来,就被人踢倒在地。我不服,接着来,依然败北,我深恨自己穿了一条厚实的棉裤,抬腿都费劲,坐在地上哭,直到表姐过去放倒了那小子,才算找回面子!

下雪的时候,忙碌的村民们闲下来,喜欢去各家窜门儿,我跟在大人身后,蹭一把瓜子或花生吃。下一场大雪,就体会到了棉衣棉裤的好处,在坚硬的冰雪地摔倒,打个滚就能爬起来,根本不疼。

村里家家户户卧房都很宽敞,盘一条大炕,装了煤球炉子,炉子上边竖根洋铁管子穿过土炕或从窗户把煤气传向屋外。一堆人盘腿上炕,围坐炉边,在炭火旁烤几个山药、大枣或者花生,谈论着家长里短,邻里纷争。我们小孩子则鼓捣着链条火药枪、手持弹弓,牵狗遛鸟,也忙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都混成了满身土的泥巴猴,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文人笔下的围炉夜谈,其实在乡下早有盛行,很有诗情画意吧?我们竟从没觉得!

大了几岁,忽然就学会了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尤其面对村前屋后四季轮换的景色,时有感慨。深冬后的一场鹅毛大雪,万事万物被一层皑皑冰雪覆盖,整片天地银装素裹。抬眼看去,远处的村庄、田舍、笔直的白桦林,披上了白色铠甲,静静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要召唤你用最美的语言去描绘,去吟诗一首!可惜,江郎无才啊!哈哈!

话说在一个清冷的早晨,被窝之外寒气逼人,心理活动了好久才勉强穿起棉裤、棉袄。推开屋门已是瑞雪压青松,走出院子,四处一片晶莹,放眼望去,村外的麦秸垛、老枣树、草堆、砖垒,都被一片茫茫白色覆盖,看上去像城堡,像雕塑,像一副没有丝毫污点的画卷。野地里没有人也没有动物,很安静,出奇的安静,不经意间仿佛走进了一个童话的世界。

直到村里家家户户的屋顶渺渺炊烟升起,整个世界仿佛才活了过来,猪、羊乞食的声音;鸭、鹅出笼的声音;以及邻居唰唰扫雪的声音,不时传进耳朵。父亲也拿了一把扫帚出门,我不由从沉寂中醒来,忙接过父亲手中的扫帚,给这个白色的世界涂抹上属于人间的颜色。

踏着村民扫出来的弯弯曲曲的小路,感觉是在一幅图画中行走,狗儿在雪地里撒欢,留下的脚印纵横交错。

我把大黄狗骗到一棵树下,抬腿使劲踹向树干,树上挂的雪片风一样落下来,我抽身猛退,没有防备的大黄狗反应慢了点,努力向外突围,但仍被盖了一身雪,抖了抖毛发,甩掉满身的雪粒子,冲我呜呜嚎叫。想来一定是骂我:真不是人,就知道欺负狗的混蛋王八蛋!

我和邻居笑得前仰后合,像田野跑去,狗儿追逐着我们的脚步,又疯了起来,像个不记仇的傻子!

天气好的时候,我带领小伙伴们跑到村外池塘的冰面上,破冰钓鱼,通常是拿了竹竿,一头栓了罐头瓶子系到水里,罐头瓶里放上馒头或者骨头。然后跑去玩了,打陀螺,扔摔炮、放链条枪。殊不知就凭我们这一番折腾,有鱼也吓跑了,怎能上钩呢?

等玩够,想起提溜竹竿的时候,瓶里的鱼儿早吃饱跑光了,剩下一两条小鱼仔儿可怜巴巴望着我们,不忍心带走,又放回了水里。所以,你经常会看到一群傻小子,天天扛着竹竿高高兴兴的去钓鱼,回来时又拎着罐头瓶子空手而归,乐此不疲,搞不搞笑?

每次出门,奶奶总是反复叮嘱的一句就是:“凌炸别怕,狗咬别跑啊”,我们早已烂熟于胸,捂着耳朵走了。这句话绝对属于农民智慧的结晶,因为通常冰面有薄有厚,没有冻实的地方很薄,不小心踏上一脚,会有啪啪一阵冰裂声传来。不要慌,不乱动,悄悄退后走回几步就安全了,冰裂之声响起并不代表你会掉下去,他只是承受不住重力,发出了预警,及时止步就没事儿了。

同样,遇到陌生的恶狗来袭,千万不能跑,越跑它越追你,你站着不动,或者作出猫腰的动作,反而能吓住它,以为要捡砖头揍它,它就老实了。

雪后也是练习自行车技术的最佳时期,我们骑着车子跑起来,然后左脚着地,右手捏着后闸猛地刹住车子,以左脚为轴心,原地嗖一声,就在雪地上甩了一圈,姿势优美,一个字,帅。农村的雪地滑而不硬,练习这门技术,摔不了几次跤就能学会。后来,同样的动作我用在了摩托车上,照样好使!

所以在农村,下雪绝对是一场盛宴,孩子们有了玩乐的场地,大人们心安理得的串门子,冬小麦得到水分补充,真是一举三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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