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细妹的初期困境
2005年,彭细妹刚刚步入婚姻的殿堂,就迅速感受到了来自家庭的沉重期望。结婚后不久,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这在她居住的农村地区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随着每个月的失望,彭细妹的婆婆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虑。她四处询问老一辈的妇女和当地的中医,希望能找到促进怀孕的偏方。从邻居那里得到的草药配方到远方亲戚推荐的秘制药膏,无所不用其极。每当婆婆带来一种新的药物,彭细妹总是默默接受,尽管那些药物往往苦涩难下。
彭细妹的生活逐渐被各种药膏、汤药所充斥。每天早上,她会被婆婆唤醒,端上一碗热气腾腾、气味刺鼻的药汤。她总是努力将其一饮而尽,尽管每次喝下去后,都难免面部扭曲,表情痛苦。
几个月后,虽然彭细妹的肚子逐渐显得有些膨胀,但这并没有带来任何好消息。她开始偶尔感到腹部疼痛,这种疼痛有时候会在夜深人静时加剧,让她痛得无法成眠。但在她所在的农村地区,人们往往没有定期到医院进行产检的习惯,更别提对一些不明显的腹痛进行深入探查了。
悲剧的转折点
经过将近十个月的等待,彭细妹的肚子鼓胀得越来越厉害,情况已经无法再拖延。最终,她和家人商量后,决定去医院做一次彻底的检查。走进医院,她先是在挂号处排了很久的队,然后在医生的引导下,进行了各类检查。医生们先是对她的腹部进行了初步触诊,但发现情况复杂后,又建议她做B超。
在检查室内,B超设备的嗡嗡声响个不停,技术人员仔细查看屏幕上的图像,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他们随后叫来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经过几番讨论,医生决定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彭细妹被告知要进一步做CT扫描,以便确认情况。
几天后,检查报告终于出来了,医生把她和家人叫进办公室。医生看着手中的报告,语气沉重地告诉他们,这并不是怀孕,而是卵巢上长了一个巨大的肿瘤,而且很有可能是卵巢癌。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她和家人都愣住了。医生接着解释道,由于肿瘤积压了腹腔内的器官,才导致她的肚子鼓得像怀孕了一样。肿瘤的体积过大,必须尽快手术切除,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在医院回家的路上,她的丈夫显得闷闷不乐,几乎没有说话。回到家后,家里的氛围变得压抑起来。婆婆一边叹气一边收拾屋子,不再像之前那样催促她吃各种偏方。几天后,丈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坐在客厅的竹椅上,表情僵硬地对彭细妹说:“我们离婚吧,我妈等着抱孙子。”
婆婆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插嘴。第二天,彭细妹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默默地离开了曾经一起生活的家。她没有带太多东西,唯一装满的,是那个曾经用来存放药材的破旧布袋。她走出村子时,没有回头,只有村口的狗跟在她后面叫了几声。至此,她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生活。
孤独的求生之路
离婚后的彭细妹没有地方可去,娘家的情况也不宽裕,弟弟刚成家不久,家里负担重,没有多余的能力帮助她。她背着简单的行李,穿着一身旧衣,踏上了流浪的道路。起初,她还曾试着去找些零工,但由于肚子鼓胀得厉害,看上去像是怀孕了七八个月的孕妇,雇主们一见她的样子,都不愿意聘用。
因为肚子鼓得太大,很多路人以为她怀有身孕。有时候好心的路人看到她无处栖身,会给她塞一些水果或者馒头。也有人递给她几块钱,说是给她买点吃的。面对这些善意,她总是低着头道谢,然后默默接过。尽管有这些好心人的帮助,她的日子还是过得异常艰难,每一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到了2009年,彭细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肚子的鼓胀情况已经到了让她无法忽视的地步。她的腹部胀得像随时会爆裂一般,走起路来步履沉重,双腿也时常肿胀疼痛。即使只是短短几百米的路程,她也得停下来休息好几次。
为了找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她曾试着混进医院的大楼,寄居在走廊的角落里。她蜷缩在长椅上,用随身带的衣物盖住自己,尽量减少寒冷的侵袭。医院的护士来回忙碌,有时经过她身边时,看到她肚子那么大,以为她是来待产的病人,却又不见家人陪伴。于是,偶尔有护士会给她送来一盒饭或者几片饼干。有些病人家属见她可怜,也会留下吃剩的饭菜。靠着这些零星的接济,她勉强度日。
彭细妹的体重因为腹水而不断增加,原本瘦小的她,体重却在不断飙升,肚子的直径甚至超过了一米六。她的裤子已经完全穿不上,只能用破布围着腰勉强遮挡。到了最后,连喝水也变得困难,因为腹部的压力让她连呼吸都感到吃力。就在这种几近绝望的状况下,她再一次走进了湛江市中心医院,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点点生存的机会。
意外的救赎
2009年底,彭细妹艰难地挪进了湛江市中心医院。那几天,医院里正好有广州复大医院的徐院长带队来做义诊。他是当地有名的专家,专门来帮助那些无力支付医疗费用的贫困患者。当他从走廊经过时,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彭细妹。徐院长走近时,看见她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徐院长上前轻声问:“你这肚子怎么鼓得这么厉害?”彭细妹缓缓抬头,用微弱的声音向他诉说了自己的情况。
听完她的讲述,徐院长的眉头紧锁。他让护士先带彭细妹去做了B超检查。当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后,徐院长找到了彭细妹,对她说:“你的肚子里不是孩子,而是大量腹水和一个巨大的肿瘤,必须马上动手术。”彭细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她身无分文,但徐院长安慰她:“费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安排。”
到了手术的那一天,几名护士推着手术床将她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灯光明亮,徐院长和他的团队已经准备就绪。为了给彭细妹减轻痛苦,手术一开始,医生们先小心翼翼地从她的腹部抽取了腹水。经过十多天的排水处理,共抽出了大约五万毫升的腹水,这相当于一个成年人体内的十倍血量。
排完腹水后,彭细妹的肚子明显消下去不少,但手术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医生们开始切除她体内的肿瘤。随着手术刀在腹部轻轻划开,一块重达2300克的巨大肿瘤显露出来。徐院长带领团队小心翼翼地切除肿瘤,将其成功取出,装入了一个手术盆里,足足占满了一整盆。
义工与再婚
康复后的彭细妹觉得自己欠了医院和徐院长太多,她提出想留下来做义工。医院的护士长听说后,很快就安排她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从一开始打扫病房、整理床单到后来帮忙给病人递送药物,彭细妹都做得格外认真。
在这些日子里,医院里的人都渐渐认识了这个瘦弱但充满干劲的女人。许多病人对她都很信任,愿意把自己的烦心事告诉她,而她也总是耐心地倾听。一次,一个年纪大的病人刚做完手术,因术后疼痛一直难受得睡不着,彭细妹便每天晚上守在他身边,帮他按摩双腿,直到他能稍微放松下来入睡。
有一天,医院里来了一个拖着沉重步伐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孩子。男人的脸上写满疲惫,他的母亲刚住进医院,需要长期治疗。彭细妹注意到他,总是带着孩子们在病房和医院走廊里来回穿梭,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还要忙着安抚孩子。
慢慢地,彭细妹和这位带着孩子的男人开始熟悉起来。她了解到,这个男人叫阿明,几年前和妻子离婚后,就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母亲生病后,他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他看到彭细妹在医院里那么辛苦地工作,对她的坚强和善良很是钦佩,而彭细妹也被阿明的孝顺和对孩子们的关爱所打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关系逐渐发展。阿明的孩子们也非常喜欢彭细妹,总是亲切地叫她“细妹阿姨”。几个月后,阿明主动提出想和彭细妹组建一个新家庭。彭细妹没有拒绝,两人很快就办了简单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医院里请了几个护士和医生作为见证人。
结婚后,彭细妹搬进了阿明的家里。虽然阿明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如今的彭细妹,依然每天忙碌在医院和各类公益活动中,但她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阿明和孩子们成了她生活的动力,每次她从外地参加完活动回家时,孩子们总会扑到她怀里,阿明也会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汤为她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