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市里的孤、寡、老、残，娶不到女人的男人，想到农村去找老婆，难了；要找年轻的，简直捏鼻子做梦，吃错药了吧。

而在几十年前，农村小姑娘有嫁入城市的，大多还是老夫少妻。

为什么这样？贫富差距呀。

我旁听了一段夫妻闹离婚的调解，调解对象是一对老夫少妻。

那个少妻， 40多岁，长相一般般，但她的眉目、形体、着装颇为性感。而这种性感，不是那类精致的刻意营造出来的有画面感的范本式的妖娆；是纯生态的没有距离感的有着热朴朴生活烟火气的貌似直截了当有欲望要诉求一般……

调解阿姨：你不想跟他过了，是他家人对你不好？

少妻：以前像结仇一样，特别是我的小姑子，当年我刚嫁过来时，她到处去说，找农村女人千万要慎重，找的不好，干手捏湿面粉。这句闲话你阿懂，蛮阴咯。

调解阿姨赶紧转话题：现在的关系呢？

少妻：蛮好了。起初我恨她，最好她走走路，会突然跌一跤。后来，我就不怪她了，乡下人和市区的人生活习惯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从前，农村人不但穷而且农活重，一天劳顿下来，很少花心思在家务上，家里的东西到处摊不做归类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城里就不一样了，女人的心思大都花在家里。起初我家里有点龌龊，她大惊小怪也正常，是人好日子都会过的，我现在家里比她家还干净。她对我最大的影响是教育小囡的事情上，她儿子考了80分，她那种简直要崩溃的样子，刺激到了我，我的儿子更不能丢脸。我是千省万省儿子的教育不能省，我儿子争气咯，中考模考进四星高中还是有希望的……

调解阿姨：你跟公婆关系呢？

少妻：没矛盾。

她说没矛盾，就这样带过了，一定是有问题的。但是，她不讲，调解阿姨不宜去追问，顺着她的话说了：你跟他的家人没矛盾，跟他能有什么问题？

少妻不响。

调解阿姨轻语道：是那个方面问题？

少妻：是哪方面的问题？

少妻明知故问了。

调解阿姨说穿了：是床上的事情不和谐。

少妻脸扬了起来，望着墙的角落：能和谐吗？看他可怜的样子，我不想提这个问题……

调解阿姨也不提了，甚至不敢跟少妻对视，男女之间最讲不清楚的就是这种事情，是骨子里伤感情的事情，但也是最放不到台面上讲的事情，多讲了要成76姐的……

调解阿姨清了清嗓子：那你要离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少妻不响。

调解阿姨又轻语地重复问道。

少妻：你看我们的家还在半道上，儿子还没有上大学，离成家立业还有好长一段路。他父亲就自说自话地到站下车了，说是退休了。每个月拿3000元不到的养老金，不要说让儿子去拼爹了，连基本的面子都难维持，我们这个家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至此，调解阿姨松了口气，到隔壁房间里跟她的老男人及家人做了沟通，一会就回来了。

调解阿姨：你老公跟他父母商量过了，每月贴补你们2000元，你看有没有问题。

少妇还是不响，不过这次调解阿姨不急，等她做出反应。

少妻：我不是个贪钱的女人，贪钱也不会跟他过了，但生活总是要过的……

调解阿姨：理解、理解。

调解圆满结束了。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对老夫少妻远去。

他们走到弄堂口时，少妻挽住了老夫的胳膊，老夫那双皱褶叠皱褶，青筋突出的大手捉住了少妻浮白的小肥手，格外刺眼。

有虚构成分，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