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欧洲文学受到宗教影响很大。宗教在文学史上占据统治地位,并影响了欧洲一些具有世界性声誉作家的思想。欧洲文学在电大外国文学课中占很大比重。欧洲文学涉及的宗教问题很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和方法较为概括地认识一下欧洲文学与宗教的关系,更利于深层次地理解外国文学。
影响欧洲文学的宗教主要是基督教
欧洲文学史中时常会涉及到宗教问题,除了基督教,有时还会遇到东正教、公教或天主教、路德教、加尔文教、清教等等宗教名称。其实,无论何时、何地、何宗,它们都派生于基督教,是基督教的“子孙”。只是由于种种历史的、政治的原因,各教派对祖宗确定的宗旨改革不同,对原有的教义重新编造、解释或运用不一罢了。
基督教是信奉耶稣基督各教派的总称,公元一世纪起源于巴勒斯坦、派生于犹太教。它最初是奴隶和被释放的奴隶、穷人和无权者、被罗马征服或驱散人们的宗教。基督教的原始教义,成了当时贫苦大众追求来世幸福的心灵寄托。
后来,随着历史的进程,基督教逐渐被统治阶级利用。原始教义中神权思想、禁欲主义、蒙昧主义一类的消极成分被夸大,成为了“人民鸦片”。经过篡改和发挥的基督教基本教义是神权中心和来世主义的思想,尊奉的经典是基督教的《圣经》,宣传的东西离不开上帝、原罪、来世、天堂、地狱等一整套学说。基督教中分裂出来的大大小小教派的教义、经典、学说也都与此大同小异。
基督教思想对欧洲意识形态的影响是全面的,哲学、科学、文化、艺术、法律、道德都不例外。就文学而言,教会直接靠语言文字来传教布道,这就形成了宗教文学;一类作家进行创作,总会表现出世界观的矛盾,其中的一面就是宗教意识,而这种意识往往弥漫他们作品的始终,甚至波及一代文学的风貌。
瑞士学者雅各布·布克哈特曾指出,中世纪欧洲人和一些近代欧洲国家的文化代表者,生来就具有一种“宗教本能”。这无疑失之偏颇,属于意识形态的东西并不是天生就有的。但可以认为,他的认识形象地反证了欧洲文学受基督教影响之深。基督教思想的潜移默化能滋养出人的“本能”,基督教对文学的作用也就不言而喻了。
中世纪占统治地位的文学是宗教文学
追溯基督教影响欧洲文学的历史,较早较大而又集中的明显地形成文学潮头是在中世纪,再确切些是在中世纪前期。那时基督教思想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占绝对的统治地位,并和封建王权结合在一起。这样,政教合一,代表基督教和封建主共同利益的文学便顺理成章地在文学领域中占据了统治地位,史称“宗教文学”(或教会文学)。
宗教文学作为一种文学,一看它的名称,就能初步感觉它的内容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宗教文学不外乎宣传基督教教义。它抛弃《圣经》中的精华,特别是《旧约》中古希伯来文学中那些在思想上和艺术上卓有价值的部分,添枝加叶地夸大其中对维护封建统治大有作用的消极东西——上帝威力无穷、人生就是罪过、要禁绝七情六欲、立身行事要注意因果报应等等。
法国格雷邦所作的《受难神秘剧》,在写到耶稣降生时有一段众天使歌颂上帝的歌词:“您的伟大获得了证明,您的力量经受了考验。我们侍奉您,惧怕您。”这可显而易见地看出宗教文学宣传基督教教义的目的。上帝是虚无的,侍奉上帝就是要人们侍奉统治阶级;惧怕上帝就是要惧怕封建制度,顺从统治阶级的安排的现存秩序,安贫守贱。
文学本该是社会现实生活的反映,真实、典型、正确与否决定其生命与价值。以典型的宗教文学作品《圣徒阿列克西斯行传》为例,主人公生活在现实世界本是好端端的,作品却要他新婚之夜离家出走,散尽钱财做乞丐,置父失子、妻失夫的痛苦不顾,把受家仆的辱骂当着上帝赐给的慈爱。这完全歪曲了人和生活的关系,在文学史上其生命力和价值可想而知。
宗教文学否定活生生现实世界,杜撰出神秘的、令人怯生生的来世,缺乏现实的认识作用,也没有令人信服的教育效果。“所有的启示作品都认为蒙蔽读者是应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宗教文学在思想内容上并无可取之处。
文学作品的形式是与一定的内容相适应的。正如十一世纪后西欧出现的哥特式建筑的教堂,为了“神圣”、“恐怖”、“完备”,设计得屋顶高耸入云,室内光线令人眼花缭乱,使得教徒产生肃穆敬畏的心理,坚定对宗教的信仰。为着同样的目的,宗教文学多采用梦幻传记、言行录、祈祷赞美诗文、瞻礼或神秘剧等体裁。看起来似乎文采翩翩,但由于受到思想内容桎梏,在艺术上绝大多数作品只能是千篇一律、千口一腔了。
三、欧洲具有世界性声誉的作家也受到影响
中世纪后期和中世纪以后,历史上先进的阶级和阶层,总是不断地把斗争矛头指向封建制度最顽固的堡垒宗教教会,总是把批判宗教的任务放在首位。因此,作为文学领域中的宗教文学必然早就走向衰落。
但是,历史形成的基督教文化传统却被固定和继承下来。一方面由于这个传统根深蒂固,有过一定的历史作用和文学上的可取因素;另一方面也因为基督教内部各派别包括“异端”们开展的斗争虽激烈,却多数总还是不得不披上正统基督教的外衣,局限于反坏的教皇和主教,不反上帝和耶稣,顶多敢于部分地怀疑指责上帝,大胆的便提倡泛神论或再去造一个新的神。这可以从那些文坛巨匠身上找到例证,
当然,这些例证比起他们的伟大成就无疑是次要的。但丁和歌德都是跨世纪的文学伟人,他们的文学创作分别对中世纪文学、启蒙运动文学作了高度的思想总结和艺术总结,他们的文学巨著《神曲》和《浮士德》都是世界文学史上伟大的史诗性作品。
但是,但丁和歌德在世界观和创作方法上又都有着两重性,其消极的一面很大一部分就是囿于基督教精神,即便是直接表达新兴阶级心声,也是披着宗教的外衣。但丁在《神曲》中,让非基督教罗马诗人维吉尔引导诗人奔向真理与至善境地,闪烁着异教的人文主义思想的光辉,但结果又把这位圣哲放在“悬狱”,让其死后永远也不能进入“天国”。显然,这表明了但丁的正统基督教精神。
歌德不比但丁虔诚,但他在《浮士德》中表现启蒙思想的呼唤,宣告新时代降临,却高呼祝颂“基督复活了”的声音。《神曲》全篇采用宗教幻想构思,《浮士德》中的《天上序曲》和全诗的结尾借用《圣经》的图景和意象,则更明显反映了宗教的影响。
莎士比亚和高尔基,前者是资产阶级早期人文主义文学的大文豪和集大成者,后者是无产阶级文学创世纪的巨人。他们的创作都是其所处时代的形象化的历史,而莎士比亚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成了我们今天文学创作的典范和楷模。
但是,像上文提到的那些里程碑式的大作家一样,他们也难免受宗教的影响。莎翁的作品总离不开从《圣经》中寻章摘句引经据典。高尔基是无神论者,可也一度出现思想偏差,竟提倡用“宗教无神论”创造新的社会主义神,这反映在他的作品《忏悔》当中。当然,莎士比亚是新兴资产阶级反封建反教会的强驽之末,高尔基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无神论者,这就决定他们受宗教的影响没有其他大作家那么深了。
欧洲负有世界性声誉的大作家们受到宗教的影响程度不一,这在他们的伟大成就中是玉中之瑕。虽然这不是主要的东西,却不可忽视。对此作一番研究,分析他们为什么会受宗教影响以及怎样受到影响,对深入探讨欧洲文学的发展规律,更好珍视和继承他们留下的宝贵文学遗产都是很有意义的。
宗教文学与文学中的宗教意识都含“宗教”二字,都与宗教有关,从各自的名目和产生的时间也都好区分。但如何对待它们就不那么简单,至少应有一个明确和原则的态度。宗教文学是由宗教思想占主导地位的。宗教思想是“颠倒了的世界观”,那么宗教文学的创作也就必定运用颠倒的方法论。
比如,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上帝,现存的制度秩序也完全是人为的安排。而宗教文学却偏要按照一定的教义和阶级的意志把这一切颠倒来,极尽歪曲、杜撰、虚夸、蒙骗之能事,企图自圆其说。
文学是应该真实正确反映现实生活的,而宗教文学却反其道而行之,这就势必严重地阻滞整个文学的健康发展。所以,尽管宗教文学在欧洲由野蛮走向文明的过程中起过一些作用,其中一些下层教士或非教士作者借用宗教文学模式,也写出过若干带有民主性情绪的作品,
但从总体上讲,宗教文学仍是欧洲文学历史长河中的逆流,应该受到严肃的批判和否定。文学中的宗教意识,它表现得往往不那么集中或者明显,常常夹在文学的其他杂质中沙泥俱下。但是,这点可以肯定,它在宗教文学以外的文学尤其在进步文学中不起主要作用,是非主流的东西。
例如,那些负有世界性声誉的大作家,宗教意识他们世界观、创作方法上只是作为矛盾的一面出现,而这些作家的思想及作品毕竟还是让进步思想、现实主义力量占了上风。宗教意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能部分的影响或削弱其成就和价值了。
尽管如此,宗教意识到底还是消极的东西,一但文学中有宗教意识还是要批判和否定的,但不能简单从事,象对待宗教文学那样来对待这种文学。如何对待宗教文学和文学中的宗教意识,还有许多具体的问题。总之,首先抓到两者占主导地位和不起主要作用这个根本区别,就会找到适当的尺度和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