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将军互换身体后

草莓伏特加 2024-03-28 16:04:49

我,飞扬跋扈的皇家公主。

意外和瞎了一只眼的裴将军互换了身体。

他性格淡泊不争不抢,我天生脾气暴躁受不了一点委屈。

于是,我替他揍庶弟,撕继母,顺便承袭了他老爹的爵位官职。

他爹崩溃了,他继母也崩溃了。

裴元让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公主的人你们也敢欺负?”

起:

1.

第一次见到裴元让的情形有些尴尬。

那日我闲得无聊,一个人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宫去酒楼赌钱,十押十嬴简直就是赌神附体。

谁知庄家是个输不起的,硬说我出老千,要砍我的手。

三五个大汉气势汹汹的朝我冲来。

拜托,我可是皇家公主,钱重要还是手重要我可是分得清的。

想都没想我转身撒丫子就跑。

为了不被抓住,我慌忙进了一间没锁的房间。

房间里水汽氤氲,有个男人赤裸着上身泡在水桶里,雾气缭绕间他的胸肌若隐若现。

咕咚。

我咽了一口口水。

“来者何人?”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慌乱,只见他骤然转身忙不迭的在浴桶边的矮桌上摸索着什么,只露出满是伤疤的宽阔后背。

咕咚。

我又咽了一口口水。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查到这个房间了。

我顾不得尴尬快步走到男人身边,我一咬牙下定决心,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是清河公主,事出急迫,多有得罪。”

嘭!

大汉们气势汹汹地踹开门,呵斥声音却戛然而止。

只见房间内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恪守礼教的将军怀里抱着一个女子。

他们浸泡在热水中,女子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凌乱的发丝遮挡下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她圆润粉嫩的肩头和白皙的后背。

2.

察觉到门外人的视线,男人绷紧下巴,将我护在怀里。

他的声音里满是斥责。

“未经通传擅闯房间,按军令当斩!”

门外的大汉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道歉。

“裴……裴将军,抱歉,我们马上离开。”

听见关门声,我才松了口气,头顶传来男人干涩的声音。

“殿下,可以起来了。”

我抬头才发现他紧闭着眼睛,双手无措地放在木桶边缘上,从脖子往上都染上了一层红色,男人的左眼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只暗色眼罩。

独眼,裴将军……

我立刻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建安侯裴家的大郎,裴元让。

不似传言中的独眼丑陋,凶神恶煞。

相反,他长得非常俊秀出众。

“殿下?”

裴元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催促,我才回过神来。

“噢噢噢,我马上起来。”

我踏出水桶,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接着闭上眼睛。

“我穿好衣服了,将军可以出来了,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似是听到了裴元让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利落的换好衣服。

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声,大门再一次毫无征兆的被人撞开,只不过这次来的是皇城禁军。

“公主,属下护卫来迟,还请公主责罚!”

我靠!

“你们是不是蠢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中间还摆着个浴桶,你们喊这么大声是想让我清誉扫地吗!”

喊完之后我僵住了。

因为我在浴桶的另一侧看见了我自己。

我我我,竟然和裴元让互换了身体?!

裴元让也是一脸吃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看看我,看看自己,再看看我,又看看自己……

没等我俩大眼瞪小眼看出个所以然来,酒楼里的吃瓜群众们就都围了过来。

“这不是禁军吗,堵在门口干什么呢?”

“我刚刚听他们说保护公主,哪个公主啊?”

“笨啊,当今天子只有一个妹妹,当然是……哇塞,好大一个浴桶!”

……

围观百姓你一句我一句,尺度越来越大。

为首的禁军大吼一声:“保护公主。”

围观百姓:“哇塞,真是公主。”

我也大吼一声:“蠢货,都让你们别喊了!”

围观百姓:“哇塞,还有裴将军。”

承:

小起:

3.

护卫们眼疾手快,带着裴元让一阵风似的出了酒楼直奔皇宫,丝毫不管我的死活。

很好,不愧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卫。

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吃瓜群众们“都懂”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朝国力强盛,百姓生活富足。

这人一旦有钱有闲,就爱管闲事,一点子八卦不出半刻就会传的满天飞。

今夜,清河公主和独眼将军的“爱情故事”马上就会传的满天飞。

我逃也似的出了酒楼,顶着裴元让的身体,只能回建安侯府。

我刚刚踏进侯府大门,就差点撞上门框。

一只眼睛看东西总是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裴元让是怎么上阵杀敌的。

看门的家丁恭敬的迎了上来。

“将军,侯爷请你去祠堂。”

我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谁家好人大半夜的去祠堂啊。

更何况,我也不认识路啊。

我指着说话的家丁,“你,带路。”

家丁忙应一声,似乎很怕我。

我伸手扒拉了一下眼罩。

身高八尺,身着铠甲,还瞎了一只眼的大汉。

谁看不怕啊。

我跟在家丁身后,在侯府里七拐八拐的走着,一到祠堂门口家丁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祠堂内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啧,根据我多年来混迹后宫的经验来看,建安侯这是要找茬啊。

我一走进祠堂,便见建安侯正襟危坐在正中,夫人张氏正小心翼翼的为他端茶。

还没来得及喊人,建安侯上来就甩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

我的脑瓜子嗡嗡的。

活得好好的,作什么死呢。

4.

清河公主江漫云是谁?

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大虞朝唯一的公主。

从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照着脸扇过巴掌。

虽然这是裴元让的脸。

但是痛的是我啊。

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肯定很吓人。

一个冷脸的半瞎,能不吓人吗。

张氏一脸心疼的凑上来。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呢,孩子大了,有话好好说啊。”

“大郎,疼了吧,你爹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气急了……”

都是京圈里混的,建安侯府的家事我也略有耳闻。

建安侯府的下人都称张氏为夫人,可实际上她只是个姨娘,不是裴元让的亲妈。

内宅也好,后宫也好。

生存法则第一条是什么?后妈的嘘寒问暖别当真。

“你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父亲!”

建安侯更吹胡子瞪眼了。

“你别以为你在边关立了战功,皇上封你为将军,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敢随意更换我安排在军中的人手?”

军营改制,我偶然听皇帝提过。

裴元让废去了军中没必要的文官,使军令传达更为便捷,他还提拔了不少寒门出身的将领,弥补了军中将领的不足。

都是好事。

怎么到了建安侯口中反倒十恶不赦了。

裴元让忠心为国,裴元让好。

建安侯徇私谋利,建安侯坏。

我嗤笑一声,“先君臣后父子,这称呼何错之有?”

建安侯见我不服,脸色铁青,又高高的举起手来。

偏生他常年纵情酒色,身子早被掏空了,颤颤巍巍的一个巴掌都打不利落。

裴元让自幼习武,常年征战,纵使身体里住了一个弱鸡的我,随手一挥劲也比建安侯的大。

建安侯没站稳,差点趴在地上。

张氏哭喊着挡在我和建安侯中间。

“大郎,你干什么?这可是你亲爹啊!”

我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建安侯一番,弱到不行的色鬼。

“就他,也配当我爹?”

我爹是谁?先皇。

文治武功开创盛世,万国来朝的天可汗。

建安侯脸上的表情裂开了,裂的稀碎。

张氏脸上的脸色更是五彩缤纷。

她扯着尴尬的嘴角,没料到我竟如此叛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圆场。

估计张氏今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从前恪守礼法,吃了苦水往肚里吞的裴大郎,如今怎么倒反天罡了。

建安侯气的要吐血,怒吼道:“孽障,家法伺候!我打死你就算给裴家祖宗积德了。”

张氏抹了抹眼泪,泫然欲泣,假模假样的下跪求情。

“大郎,娘求你了,就和你爹服个软吧。”

我皮笑肉不笑。

“娘?我娘姓卢,大名鼎鼎的范阳卢氏,而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张氏脸色骤变,似野兽终于露出爪牙。

“我是侯府夫人!”

“既无圣旨也无诰命,姨娘自己骗自己就是了。”

张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转身看向建安侯十分嚣张。

“还想给我上家法?不伺候了,再会吧您。”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5.

当晚我就在京城最上等的酒楼里,开了一间最上等的客房,美美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一道尖细的嗓音伴随着敲门声将我唤醒了。

“圣旨到,裴将军,陛下请您进宫一趟!”

光听声音我就知道这人是谁,皇帝身边传旨的小太监。

进宫的路我再熟悉不过了。

平常坐轿子都要小半个时辰,今儿一身盔甲光走路我倒也坚持下来了。

不得不说,裴元让的身体素质可真不错,换做我自己肯定就双腿发软,站在原地抖得像筛糠了。

我一进殿便看见裴元让也在。

一身宫装,满头金钗。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那张脸那么的清冷孤傲。

皇帝端坐在殿中央颇很是威严。

裴元让朝我眨眨眼睛,我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懂他的意思,便朝他挤眉弄眼。

不小心变成了抛媚眼。

他扭头不看我了。

世人都说我是京城第一美人,我自我欣赏还不行了?

皇帝看我俩眉来眼去不把他放在眼里,忍不住发话了。

“裴元让,你觊觎皇室贵女,可知罪!”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埋的低低的。

一是为了表示尊敬,二是……我每次看到我哥用力扮演一个有威严的帝王就忍不住想笑。

“陛下!臣有罪!”

“哦?说说你都有何罪啊?”

我扯着嗓子嚎起来,生怕皇帝听不见。

“臣一罪遇公主,二罪心悦公主,三罪挂念公主,四罪痴恋公主,五罪……”

皇帝眼皮颤了颤,手指都快在桌面上扣出个院子了。

我生怕自己演得不够真,又拔高了声音。

“陛下!微臣与公主两情相悦,臣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每每重伤都是念着公主才熬过来的。昨日酒楼相见实属思念成疾,情难自禁。”

“陛下!我对嫣嫣是真心的!”

我说的天花乱坠,甚至还挤出了两滴泪。

殿内安静极了。

皇帝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看向裴元让。

“阿云,你连小名都告诉他啦?”

“你都不许朕喊,说除了未来夫婿谁都不能喊的!”

我的余光瞥向裴元让,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裴元让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旁直直的跪下,夹着嗓子回道。

“是这样的,臣妹自少年起便属意裴将军,非他不嫁!”

皇帝挠了挠头。

“可你方才还和朕说,纵使你愿意嫁,裴将军也不一定愿意娶。”

殿内又安静了,皇帝的视线在我和裴元让的身上轮流打转。

半晌后,皇帝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朕决定——”

6.

窗户没关牢,屋外吹进一阵春风,吹得裴元让身上的钗环丁零当啷响。

“给你们赐婚。”

呢喃的春风中我悄悄看向裴元让,他抿着嘴笑,也在看着我。

和我成亲他很高兴吗?

世家公子们似乎都很怕我。

迎娶公主固然风光,可一旦尚主便意味着仕途到此为止。

裴元让刚与北漠打了胜仗,前途不可限量。

他怎么笑得出来?

“谢皇上!”

裴元让附身叩首。

我才反应过来哐哐哐的朝地上磕头。

“谢陛下!陛下圣明!陛下万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太监拿来墨迹还没干透的圣旨交到我手上。

“恭喜公主和将军喜结连理!”

皇帝走上前把我扶了起来,像小时候一样勾着我的脖子,哈哈大笑。

“朕终于不用操心阿云嫁不出去了,省得她有事没事就来磋磨我,她打人的劲可大了!”

“裴将军,不对,该改叫妹夫了,武艺高强皮糙肉厚,一定是不怕疼的。”

皇帝说着说着声音更大了。

“朕偷偷告诉你啊,阿云小时候爱吃爱玩,像极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猪。朕也给她取过小名,叫黑豚……”

皇帝还想说下去,我反手捂上他的嘴,把他扑倒在地。

“狗剩闭嘴!别以为你当了皇帝我就不敢揍你!”

裴元让震惊,冲上来拉架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

没想到皇帝不怒反笑,还笑得贼大声。

“朕就知道,你才是黑豚!”

这反转,惊呆裴元让。

“微臣该死,请陛下降罪!”

皇帝一副被我打爽了表情,勾手拦过裴元让的肩膀。

“朕和黑豚……”

我一个眼神刀过去。

皇帝悻悻改口。

“朕和阿云从小一起长大,她就从来没有规规矩矩的向我行过礼,妹夫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

皇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事。

“互换身体这种事我只在话本子上看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艺术果真来源于生活。”

我和裴元让同时精神一振。

“那话本子上有没有说怎么把身体换回来。”

皇帝沉思许久,满脸诚恳。

“看太久了,忘了。”

小承:

7.

我想揍皇帝,被裴元让拦住了。

皇帝对天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本话本子找出来。

他大手一挥将珍藏的名家画作赐给了我,说是新婚礼物,又亲自送我到宫门口,叫了一辆豪华马车。

行吧,今天就先放过他。

皇帝笑的很欠。

“你俩再说会话,朕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九五之尊模样,坐着软轿威武的走了。

我拉着裴元让上车说话。

马车上铺着鹅绒软垫,又摆着香甜的糕点。

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我拿了一块接一块,不停朝嘴里送。

裴元让坐在我对面笑出了声,那模样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嘶,我的脸还能做出这种表情?

我咽下嘴里的糕点,“你笑什么呢?”

他笑着移开视线,“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了陛下刚刚说过的一些话。”

我看看手里的糕点,又看看笑着的裴元让。

懂了。

都怪狗剩,非要说些有的没的。

见我有气撒不出,裴元让很有眼力见的转移了话题。

他向我道歉,说昨夜酒楼里的那件事让我名誉受损,不得不下嫁于他。

他又说:“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分开,等到身体换回来之后,殿下想要走,我绝不纠缠,殿下放心。”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若是我不想走呢?裴大将军。”

我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但更明白既受天下供养,享受了一般人没有权利富贵,当然也要付出些什么。

我的婚姻就是巩固皇权最好的筹码。

国家虽强盛,但北方尚不安稳,正是用人之际。

驸马不得重用是惯例,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承袭大统,可我朝也曾出过女皇。

裴元让此战仅带两千骑,深入北漠腹地,纵深千里,直取北漠王帐,封狼居胥。

此等将才,得彻底为皇家所用才能安心。

裴元让才高过人,军功显赫,虽然面容有缺,家中事繁。

可是世间之事,哪有完美无暇的。

昨夜酒楼相遇是缘还是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裴元让身子一怔。

“承蒙殿下不弃,裴某定当真心相待,永不辜负。”

得算了吧,男人的话,随便听听算了。

8.

天还没亮我就被迫起床替裴元让上朝。

实在是因为,皇帝正义感大爆发,要替亲封的大将军教训官场老油条,也替未过门的妹夫收拾混账爹。

常胜将军,又将娶公主,别提多风光了。

大臣们和我打招呼的时候那眼神那态度,谄媚至极。

“裴将军天纵英才,前途无量啊!”

大臣们又去调侃建安侯。

“侯爷,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家传爵位不愁没落啊!”

建安侯听见,却不高兴,反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裴府不止他一个儿子,谁说爵位一定是他的?”

建安侯现在有多嚣张,下一刻,他在皇帝面前就有多憋屈。

皇帝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本正经。

“朕听说建安侯的妾室昨日在侯府大闹了一场?吵着要把爵位传给小儿公子?”

“建安侯可得好好管管府里的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授意的,故意发泄不满呢?”

建安侯的那张老脸一会红一会白,堪比川剧变脸。

我用笏板挡住脸,才不至于笑得太明显。

皇帝清了清嗓子,“建安侯这个爵位是裴家祖上马上征战用军功换来的,老侯爷久居京城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

“朕决定了,把建安侯爵位传给裴爱卿。”

建安侯颤抖着嘴唇,跪了下去。

“皇上,不可啊!”

“哦?有何不可?”

建安侯绞尽脑汁。

“犬子年轻,恐有违陛下重托啊!”

皇帝脸一黑。

“裴卿在边关的战绩早已传遍京城,放眼古今有几个人能做到?若这都担不起建安侯这个爵位……那便撤爵吧。朕给裴爱卿重新封个侯。”

“皇上!不可撤爵啊,爵位要是断在臣的手里,那臣无颜去见裴家列祖列宗!”

建安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皇帝冷哼一声。

“今日朕便体恤老臣。传朕旨意,封裴元让为建安侯,顶替其父官职。”

“老侯爷就安心在家养老吧。”

裴元让他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眼一黑径直晕了。

皇帝摆摆手,“抬去太医院,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

9.

皇帝赐婚,公主出嫁,何止十里红妆。

整个京城权贵圈都很震惊。

皇室公主想挑什么样的郎君没有,怎么偏偏挑了个半瞎。

接着便为自家儿子不用尚主高兴,又为自家女儿说亲不会被公主横刀夺爱欣喜。

便纷纷说,清河公主与裴将军是天作之合。

成亲当日,鞭炮震耳欲聋,烟雾弥漫处,人声鼎沸。

将军府里人来人往,炮竹烟气漫天,视线实在不佳。

牵着裴元让进将军府的时候,我不小心绊了一跤,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还是他极快的扶了我一把。

落在众人眼里,便是新郎新娘浓情蜜意。

周围响起一阵接一阵的哄笑声。

拜过堂之后我留在前厅陪宾客饮酒,裴元让被婆子丫鬟簇拥着去了新房。

不管是两鬓斑白的宰辅,还是痛风咳嗽的老将,亦或是文弱瘦削的状元郎。

到了婚庆喜宴上那是一个比一个能喝。

等到月上中天我才醉醺醺的回了房。

侍奉的婆子说了一堆吉祥话,我半句没听进去,屁股一挨床沿,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之间,裴元让在脱我的外衣。

“公主,脱了外衣好睡觉,别躺在被子外面,小心着凉。”

我本想拒绝,转念一想。

反正都是他自己的身子,看了也就看了。

于是,我倒头就睡,什么也不想管了。

新婚第一天,照例应给公婆敬茶。

公主嘛,这茶本可以不敬。

但我还就想敬上一杯。

皇帝赐了一座公主府紧挨着建安侯府。

两座府邸互不打扰,又开着一道大门可做互通,方便极了。

我和裴元让到侯府的时候,只有建安侯……

哦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侯爷了。

裴元让他爹,一身华服新衣在正厅里候着。

见裴元让来了笑的满脸褶子,迎了上去。

“公主金安,何须公主劳累亲自来敬茶,我可以去公主府里啊。”

裴元让脸色淡淡的,根本不带搭理。

他爹如今要爵位没爵位,要官职没官职,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他叫人泡了一壶上好的茶给我们喝。

我边喝茶边环顾四周:“怎么不见张姨娘?”

10.

他爹脸色一僵:“容娘身子不适,这会应当在休息。”

说完他心虚的瞟了一眼裴元让。

陪笑着又端上一盘糕点,递到他面前。

他爹估计觉得只要把公主伺候好了,就能万事大吉。

可他不知道,我才是公主。

我很懂事的放下茶碗,“姨娘生病了?那我得去看看。”

我哪认得路,自然是裴元让带头。

他爹想拦但是没那个胆子,只能颤颤巍巍的跟着我们去了后院。

裴元让走的飞快。

我好奇死了,跟在他身后悄悄问他。

“你不常住在侯府,怎么知道张姨娘住在哪儿?”

裴元让侧头凑到我身边,“建安侯府里最好的东西都在张姨娘的院子里,很好认的。”

到了张姨娘门前。

院子里的芙蓉花开得正盛,池中落了一层又一层花瓣,华丽又静谧。

我是不可能敲门的,裴元让就更不可能了。

他爹挺有眼力见的,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故意清了清嗓子,颤抖着手敲响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容娘,身子好些了吗?”

门一打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飞扑进他怀里。

“爹爹你可算来了!母夜叉和半瞎是不是走了?我和娘在屋子里都快闷死了!”

他爹慌忙推开他,咳个不停。

“恪儿,见到公主和你大哥还不行礼!”

裴恪这才看见站在后面的我和裴元让。

毕竟是个小孩。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瞳孔震了震。

裴恪愣了足足好几瞬的时间,伸手揪住他爹的衣袖,结结巴巴的开口。

“见过清河公主,见过大哥……”

还算懂点礼数,没有被张姨娘彻底教坏。

“你娘感染了风寒,你怎么还和她待在一个屋里,不怕生病?”

裴元让的话里带着关切。

“娘没……额,我不怕!没事的话,我要出去玩了……”

裴恪眼睛滴溜溜的转,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溜。

我一把抓住他的后领。

“等等!”

裴恪皱眉挣扎,“你干嘛!放开我!”

“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在学堂读书,你怎么还只想着玩?”

他梗着脖子,“我不喜欢读书,娘说我不喜欢就可以不去!”

“那就去校场练武!”

“我也不要,娘说天天晒太阳会把人晒坏!”

我真是气笑了,“什么都听你娘,你只会一事无成!”

“你胡说!”

裴恪攥住我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见我吃痛放开他,撒腿就跑,却被裴元让伸出腿绊了个狗吃屎。

他皱眉,凑过来,“都咬出牙印了,找个大夫瞧瞧?”

我揉了揉泛红的虎口,摇头,“等大夫来了这牙印都消了。”

我朝身边的婆子丫鬟使了个眼色。

这些下人都是宫里的陪嫁,个个人精似的,主子一个眼神便什么都懂了。

裴恪的两条胳膊被牢牢架起,他动弹不得。

我从小不爱读书,便更懂得怎么拿捏厌学的裴恪。

“传公主旨意,送小公子去学宫读书,学宫无课就去校场练武,每日如此,不许偷懒。”

裴恪瞪大眼睛,嚎起来,“我身子弱不能读书的,一读书就难受。”

额……我看着裴恪圆滚滚的脸。

愣是无法将他和身子弱联系在一起。

“爹娘!你们说句话啊!”

他爹低着头扣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娘执着于装病,一声不敢应。

裴恪不想读书不想练武的哀嚎渐行渐远。

11.

我拉着裴元让大摇大摆地钻进屋里。

环视一圈,啧,张姨娘屋里的家具陈设甚至不输宫中的一般嫔妃。

而这些东西大多都是裴元让他娘的陪嫁,卢夫人死后全被张姨娘厚脸皮的霸占了。

屋里的其他东西我不感兴趣、

唯独……她手腕上的那只翡翠镯子。

我在宫中见过不少宝贝,张姨娘手上戴着的镯子翠绿清透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昨日拜堂时我就注意到了。

后来,裴元让偷偷告诉我,那是他母亲的家传玉镯。

生了女儿给女儿,没有女儿给媳妇。

卢家代代相传了百年的传家宝,如今却戴在一个姨娘手上,多么荒唐。

择日不如撞日,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早点拿回来比较好。

眼看镯子就要被我薅下来了。

张姨娘终于躺不下去了。

“住手!给我住手!这是我的,裴元让你个混账东西,滚开!”

张姨娘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满身的珠翠丁零当啷响,没有一点受了风寒的模样。

我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卢氏的陪嫁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张姨娘眼神凶狠,眸光中尽显贪婪。

“你娘嫁进裴家,那所有的东西都是裴家的,我现在是裴家的主母,这些东西理所应当都是我……”

理不直气也壮,亏她说的出口。

12.

还主母呢,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

我笑嘻嘻,“姨娘还是早点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好。”

“如今,裴府无主母,内宅之中公主最大,卢氏的陪嫁自然都是公主的。姨娘可不要脑子发浑啊。”

裴元让站在我身后,眼神冰冷的盯着张姨娘的手腕。

张姨娘突觉手腕一凉,似乎今日不把这镯子摘下来,公主就会把她的手腕卸下来一样。

她连忙道:“是是是,大郎说得是,这镯子本就是我替卢夫人保管,如今公主嫁了进来,自然是要给公主的,卢氏的陪嫁也都是公主的。”

她慌忙的去取镯子,奈何镯子圈口太小,张姨娘的手腕太粗,她废了老大的劲才勉强卸下。

张姨娘讨好的将镯子双手奉上,却被身旁的婆子接去了,清水手帕擦了又擦才递过来。

我拿着镯子套到裴元让手上。

大小刚刚好。

我很满意,“总算物归原主了。”

裴元让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殿下,这是你的手。”

我有点尴尬,“那……那取下来?”

他摇摇头,收回手,嘴角扬着浅浅的笑。

“还是戴着吧。”

我的眼神又在屋里扫了一圈。

“刚刚姨娘怎么说的?后宅的东西全是公主的?那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张姨娘看我的食指划过那几个不值钱的花瓶,松了口气。

“这些不要,其余的都搬走。”

张姨娘这才急了,“老爷,你说句话啊!”

裴老爷一抖,转身就朝外走,边走边念叨,“今日还有好多公务文书没处理……”

呵呵,他都被革职了,哪里来的公务文书。

花心的男人,果然靠不住。

张姨娘眼前一黑,晕倒了。

这下是真的病了。

听说张姨娘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大哭,哭完又和裴老爷大吵了一架。

张姨娘指着建安侯的鼻子,骂他废物,任由媳妇被儿媳欺负。

裴老爷气急败坏,怒斥她。

“那是儿媳吗?那是公主,是祖宗!”

还说张姨娘压根不算自己的媳妇,顶多是个爬上床的丫鬟,自己这些年愿意让她管家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说罢,裴老爷甩甩袖子去了别的院里。

反正他姨娘多的是,厌倦了张姨娘,还有赵姨娘,李姨娘,王姨娘。

又哪里会在乎。

小转:

13.

和裴元让成亲后也算事事顺心。

唯独每日要上早朝这一件事,我很糟心。

这天,下朝后皇帝叫住我,神秘兮兮的朝我手里塞了一本书,再三叮嘱:“话本子朕找到了,你和裴将军一起认真研读,好好践行。”

“你们很快就能换回来了。”

早朝真的很早。

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边还挂着鱼肚白。

集市上的的摊贩们刚刚出好摊。

我在街边的小摊上吃了份豆浆油条,觉得莫名安逸。

又打包了一份给裴元让带回去。

裴元让习惯了早起,我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在练枪,一杆比我人都高的银枪被他耍的花里胡哨,

他这模样像极了话本子里写的走遍万水千山,行侠仗义的女侠客。

我心中莫名羡慕。

裴元让练完枪,我招招手让他过来。

“喏,豆浆油条,趁热才好吃。”

他微微一愣。

“给我的?”

我点点头。

裴元让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吃的慢条斯理,最后意犹未尽的看向我带回来的食盒。

“就一份,殿下好生小气。”

嘿,你小子还挑上了。

“行啊,也不能我一个人早起。明日早朝你在宫门外等我,下朝后我们一起去。”

裴元让爽快的答应,“好!”

我拍了拍身上的落花,站起身来低声说:“你收拾收拾到房间里来,皇帝找到了话本子,我们很快就能换回来了!”

裴元让很平淡的哦了一声,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我问他是不想换回来吗?做女人做上瘾了?

裴元让低头,闷闷的说了句:“我去换身衣服。”

然后跑开了。

14.

关上屋子的门和窗。

我和裴元让捧着皇帝给的那本话本子,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话本子里的剧情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不可描述,我和裴元让越看脸越红。

终于,我看不下去了。

“咳咳,我在衣服铺子新订的衣服好像到了,我去取。”

裴元让似乎也突然想起什么。

“管家送来了府里的账册,我得去核对。”

然后,我们十分有默契的同时推开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皇帝是个热心肠。

天刚一黑就直奔公主府。

人未到声先至。

“怎么样怎么样,换回来了吗?”

皇帝刚踏进院内就被我丢出去的话本子砸了脑袋,哎呦哎呦的叫唤不停。

等他看清砸自己的人还是裴元让,不是自己的好妹妹时,满脸都写着失望。

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确保不是自己眼花。

“怎么回事?还没换回来吗?”

“按理说洞房花烛夜已过,你们应该已经……”

我和裴元让,一个坐在东北角喝茶,一个站在西南角浇花。

同时抬头瞥了他一眼,异口同声说:“没有。”

别问我们怎么离这么远。

一起看了禁书,有点尴尬。

现在只要一靠近对方脑子里就会想起书里的画面。

非礼勿视。

我有点掉面子。

“你堂堂皇上,上哪找的这种东西。”

皇帝不服。

“什么叫这种东西,你又不是没看过,还画过插图呢”

裴元让看向我,瞳孔地震。

解释不清了,我选择保持沉默。

皇帝理直气壮的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里写的东西那都是真理。”

“老天为什么让你们互换身体呀?你们有仇吗?没仇。那就是有缘啊!”

“得了吧,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皇帝来劲了。

“我后宫一个嫔妃都没有,我一个纯情少男说这个都不害臊,你们俩个成亲了的羞什么呢!”

他扭扭捏捏,许久,扔下一句话:

“按话本子上的好好执行,朕等你们好消息。”

然后他就跑了。

15.

好好执行。

这句话像有回音似的,在我和裴元让的脑子里来回晃荡。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屋子里没点灯。

偌大的公主府里静悄悄的。

我和裴元让面对面的坐在床榻上,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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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伏特加

简介:不要困于无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