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新官的家国情怀。——编者。
爱我河山
伪满州国初建时期,达木林多尔吉到大连参观,在博览会上看到高粱米磨白机很好,就买了两台,在新京的永长路开了个制米厂,生意很兴隆。
可是转年之后,原料发生了问题,资金也不太足,他打算向齐王爷借个三四千块钱买些高粱,就对齐王爷说,今年年成不太好,冬季高粱价格肯定上涨,我想在夏季购进一些,加工后一定有大利可图。
齐王爷手头儿有的是钱,也不是不打算借给,可是身边人进了谗言,齐王爷就没了主意,后来真就一个钱也没借给。
从此以后,叔侄俩感情上的隔阂越来越大。
特别是在对待喇嘛教的态度上,齐王爷和六太爷在听经时非常虔诚,盘腿端坐,腰板拔直,两手抚胸,目不斜视,有一种“心诚则灵”的坚定信念;
而达木林多尔吉却认为这是“活受罪”、“找罪遭”,无可奈何地坐着,回家后便怨气冲天,大发牢骚。达木林多尔吉还热衷于鼓捣打火机、照相机和皮影戏之类的小玩意儿;
齐王爷则认为那些事都不是贵族出身的人干的,不屑一顾。达木林多尔吉制作了一部《少年成吉思汗的故事》剪影,在王爷庙蒙古民众厚生会成立纪念会上表演,受到热烈赞扬,齐王爷也装做不知道。
对于达木林多尔吉与齐默特色木丕勒之间的隔阂,业锡扎拉森不是不知道,然而,为了自己能顺利地金蝉脱壳,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把达木林多尔吉推到前面去,也许能改变郭尔罗斯前旗蒙古族老百姓被迫迁往王爷庙的命运,他就真心实意地推荐了达木林多尔吉。
达木林多尔吉上任伊始便必须面对把蒙古民众迁往王爷庙这个重大问题,他冥思苦想,彻夜不眠。
他首先考虑到的是,郭尔罗斯的蒙古民众不能在他的旗长任期内迁出,郭尔罗斯草原不能在他的旗长任期内拱手送给日本人。
齐默特色木丕勒虽然投靠了日本人,但是无论他如何优柔寡断也没有把哈达山下的土地变为日本人所有;
即使将来的历史把他作为怎样的卖国贼,哈达山也不是在他手上丢失的;
当然也不应该在自己的手上丢失。怎样才能保住这片土地?
怎样才能保住蒙古民众继续在郭尔罗斯草原上生存呢?
抢先闯入思维的第一个念头,是宁可不当这个旗长,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又被他自己打消了,他掰着手指头数算着郭尔罗斯前旗现时的风云人物,觉得自己是最有智慧的,唯有自己能够与日本人抗衡;
如果这个旗机关长的位子让给别人去坐,也许就会顺着日本人的想法走下去。诚然王爷庙地处归流河与洮儿河汇合的地方,水草也比较丰足,又是圣祖成吉思汗起兵的发祥地,人杰地灵众望所归。
但是,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郭尔罗斯已成为蒙古人世袭的领地,丢掉了这片土地就是丧家犬亡国奴,上对不起祖先,下对不起子孙!
日本人出于长期统治东北和为关内侵华日军提供军粮的需要,看好了郭尔罗斯这片既平坦肥沃又水源充足的土地,总是千方百计地想法把蒙古人挤走。把蒙古人挤走了,他还给谁当旗长?
唉,日本人太贪婪,太霸道,太歹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