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一句淡然的告别,却埋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情与牺牲

蓬莱说故事 2024-08-21 11:08:14

从青云峰上下来,师兄慵懒地将内衫递给我:

「我已换了洞府禁制,以后无事莫要来此。」

我一怔,下意识问道:

「为何?」

他勾唇一笑:

「她昨日应允与我结为道侣了。」

「我怕被她瞧见,心生芥蒂。」

01

睁眼时,我只觉浑身乏力,精气神俱损。

纵使已多次相会,我仍不适应师兄那般霸道的元阳。

回首望去,他已醒来,结实的背脊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眼眸半睁半闭,透着慵懒。

「这般早起作甚?」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腰间的酸陆让我不禁皱眉,弯腰欲穿亵裤,却发现昨夜的已被他撕得不成样子,无法再穿。

师兄翻了个身,指尖挑起我的内衫递来,眼角含着一丝坏笑:

「年岁不小了,还穿这等素白亵衣,未免太过寻常,何不寻些别致的?」

我接过内衫:

「那我去寻些新样式的,你喜欢何种——」

师兄却打断了我:

「不必了,待会儿我便换了洞府禁制,以后无事你便莫要来了。」

我愣在原地。

与师兄保持这般关系已有一年之久。

起初他几乎每隔数日便唤我来一次,后来除了闭关修炼,我几乎就住在他的洞府中。

平日里我会为他打理洞府,下山早时我们会一同品茶赏月,然后在月色正浓时促膝长谈。

恍若一对真正的道侣。

渐渐地,我开始习惯了这般生活,有时忍不住幻想,若我们日后能结为道侣,定会十分美满。

可他如今却对我说,以后莫要来了。

我下意识道:「可是掌门要来视察?还是你近日要闭关,我可以——」

他起身看着我,薄唇微勾:

「并非如此,她已应允与我结为道侣。」

我过了片刻才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

近日听闻师兄在追求一位刚入门的小师妹。

这些年来,他身边女修如过江之鲫,来来往往,最久的也不过三月有余。

我原以为这次又是他一时兴起,未曾太过在意。

我干涩道:「你当真?」

师兄笑了:

「自然当真。」

「她与之前那些女修皆不同,微微,你不知,她天真烂漫。」

「我不愿她知晓你我之事,恐她心生不快,追求许久,不可轻易坏了。」

晨光从洞府缝隙中透进来,刺目异常。

刺得人眼花。

「啊,好。」顿了半息,我平静道,「那我今日便将东西都搬出去罢。」

「走也不必如此匆忙,」师兄随意披上一件素白道袍,「你那洞府不是被占了吗。再住两日,寻得新处去不迟。」

我闭目片刻,眼中涩痛愈发难耐,惶然道:

「不必了,今日便搬离此处。」

我心急如焚,只想即刻离开此地,仿佛浑身皮肉都被师兄剥下,暴晒于烈日之下,羞耻几欲将我吞噬。

师兄洞府中,我所留之物不多。

多是为他烹茶煮饭所用的器皿,铺于榻上的锦被,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摆设。

洞府装饰素雅,他曾无奈道,自我来后,洞中物件愈发繁杂。

可独属于我的东西,一个包袱便可装下。

临行时,师兄唤住了我。

他赤裸着结实的上身,倚靠在洞口。

「微微,你也不小了,该寻个道侣安稳下来。」他唇边似笑非笑,「往后,你我还是同门师兄妹。」

02

我领会他的意思,点头道:

「好。」

青云峰上寒气逼人,虽不算严寒,但那股阴冷却似要侵入骨髓。

忽有冰凉湿润落于鼻尖,我抬首望去,方才还晴朗的天竟阴沉下来,细碎的雪花随风纷纷扬扬。

青云峰已多年未见雪了,自我与师兄来此修行,似乎再未见过雪景。

我突然想起家乡的雪。

北方严寒,每逢冬日,便化作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上一夜,次日醒来,积雪及膝,四野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那般痛快,不似这南方的雪,缠缠绵绵的,令人心头难受。

我将包袱放在一旁,索性就坐在山道旁的石头上,取出传讯符给家中传讯。

娘亲很快回应,声音里既是激动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微微?」

寒气吸入鼻中,我揉了揉酸涩的鼻腔。

「娘,我想念您的酒酿圆子了。」

娘亲欣喜道:「那娘去给你准备?但你不是要修炼——」

我打断了她:「不用了娘,我今年回家过年。」

娘亲一愣,声音里带上一丝雀跃:

「当真?」

「嗯!」我抬头望天。

雪花似乎落入眼中。

我轻轻眨眼,哽咽道:

「娘,孩儿欲回家了。」

......

当日午后,我便向掌门请辞。

掌门极力挽留:「可是修炼遇到瓶颈?你且说来,我们可以商议。」

「明年便是大比之年,你是最有希望夺魁的,现在离去岂不可惜!」

我笑着摇摇头:

「多谢掌门厚爱,只是我想回家陪伴父母了。」

我本就是个安于现状之人,无甚飞升成仙的野心,只想安稳度日。

来青云峰是因师兄,他要在此处修行,我便义无反顾地随他留下。

我幻想着长相厮守,终得善果。

可是,原来只有情爱一事,是再多努力也无济于事的。

下山路上,不远处的山脚小镇传来丝竹之声。

女子声嘶力竭地唱着:

我静静听了片刻。

初见师兄,我方年十四。

如今我已二十有八,为了师兄妥协了这些年,转眼便要三十了。

这段十四年的荒唐,也该结束了。

这夜,我久违地梦到了年少时的师兄。

十七岁的师兄是刚入门的杰出弟子,在那个同辈弟子都还灰头土脸的时候,他一袭玄色长袍,墨发如瀑,身形颀长。

俊美得宛若谪仙。

那日午后,几乎全峰的女弟子都跑来偷看他。

没过几日,就连被誉为仙子的师姐都来给他送香囊了。

可他谁也不搭理,总是一个人在洞府后的竹林中抚琴。

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上课也不带法器,也不听讲,师父也不管他。

偶尔考校时,他才会戳戳我的后背:

「喂,替我绘制一张符咒。」

他仿佛笃定我不会拒绝。

我亦未曾拒绝。

也正因如此,很多男弟子都看不惯他,说他狂妄自大,三五日便有人来挑战他,那段时日我几乎每日都能看到师兄在后山比试。

那日我路过,他独自在竹林中,脸上还有些许伤痕。

我犹豫片刻,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瓶金创药递给他:

「你脸上有伤。」

他抬眸冷冷扫了我一眼:

「滚。」

03

那时我只觉此人傲慢无礼。

何以如此自负!我又不曾对他芳心暗许。

自那日起,不论他如何打探我的行踪,我都不再理会。

一月有余,来拜访师兄的女修少了许多,可峰上关于他的流言却愈演愈烈。

有人说,师兄那件只穿过一次的玄色道袍,乃是天蚕丝所制,价值千金。

又有人说,师兄乃是魔教余孽,其母本是魔教圣女。

他与其母被正道所擒,其父不愿认他,其母无颜面对江湖,才带他隐居山中。

所有看向师兄的目光,或爱慕,或轻蔑,或猎奇,都带上了一丝微妙。

那日傍晚,我自练功房归来,路过后山小道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师兄。

他似刚经历一场恶战,指骨上尽是血迹,那张俊美的脸布满伤痕,额头上还有鲜血流下。

我本不欲多管闲事,可见他闭目躺在雪地中。

雪越下越大,他几乎被埋在雪中,面色惨白如纸。

我又怕他真的魂归离恨,于是小心翼翼靠近,轻声唤道:

「师兄,你可还好?」

他毫无动静,我心下一急,取出传讯符:

「那我唤掌门来!」

师兄这才掀起眼皮,皱眉道:

「怎又是你?」

我心中不悦,可此刻也顾不得许多:

「你伤势甚重,我送你去药房吧。」

「多事。」他冷哼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眼。

我不理会他,给掌门传讯。

他穿得单薄,只一件黑色道袍,我犹豫片刻,将身上的红色披风解下盖在他身上。

师兄愣了一下。

我转身欲走,他却唤住了我。

我回头看去,我那件红披风是多年前入门时所得,款式老旧,盖在师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他眼神阴郁:

「你不知我母亲是魔教余孽么?」

我骑上飞剑:「听闻过,然后呢?」

「那你还救我?」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我想了想,「再说修魔功虽然不好,也不至于罪该万死吧?」

师兄沉默不语,雪花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他定定地看着我。

掌门的脚步声很快响起,我挥了挥手:

「莫要忘了还我披风。」

那之后,师兄一月有余未曾露面。

那些与他争斗的男弟子也好不到哪去,师兄的师尊怒气冲冲来了一趟后,那几人就全部被逐出师门了。

一月后,师兄归来。

他递给我一件淡蓝色的披风,神色微妙道:

「你那件披风已破损,这件权当补偿。」

我也未觉有何不妥,直接收下了。

后来很久之后,我才知晓那件披风的来历。

竟是用千年寒蚕丝织就,价值连城。

......

后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

师兄对我的态度渐渐和善,我成了这座仙山上他唯一的友人。

大比之前,师兄突然问我:

「微微,你可愿随我去天外天?」

我一愣,他低下头,耳尖微红道:

「我师尊欲让我大比之后去天外天修行,你——你可愿与我同去?」

我苦笑道:「师兄,我修为浅薄,恐怕难以承受天外天的灵压。」

「那你打算去何处?」

我想了想:「或许去北疆吧,南方的气候我不甚适应,北疆离我家也近,日后我想回家只需御剑半日便可。」

师兄伸手扯了一下我的发带盖住我眼睛,不再言语。

后来掌门让每个弟子写下心仪的去处,我以为师兄会写天外天。

可他却写了与我一样的北疆。

我惊讶道:「师兄,你不是打算去天外天吗?」

他趴在桌上,含糊不清道:

「我忽觉天外天也无甚好,北疆亦不错。」

04

可大比前三日,师兄却将那张纸条撕毁了。

我问他原由,他却只是沉默不语。

那夜我才知晓,师兄的嫡亲兄长,在一场大战中陨落了。

他父亲让他母亲带他回去,失去一个儿子后,他父亲终于对这个仅存的子嗣上心,说只要他留在魔教,就给他母亲一个名分,让他继承教主之位。

他说不稀罕老匹夫的权位,他母亲却哭着给了他一个耳光,跟他说:

「你以为为娘这些年受的苦都是为何?都是为谁?!」

「只要你父亲能娶我,为娘就再也不是魔教余孽了,以后再也没人能说你是魔教的孽种了!」

夏蝉聒噪得令人心烦意乱,竹林下,师兄低着头不看我:

「......抱歉微微,我不能陪你去北疆了。」

他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眼角泛着红。

我想了想,踮起脚来敲了一下他的头:

「无妨。」

「那我陪你去天外天便是。」

睁开眼时,已是清晨。

大抵是昨日淋了雪,我觉得头有些疼。

然而今夜掌门要为新晋真人祝寿,我礼物都备好了,必须得去一趟。

他遣人送来一封信笺。

【道袍遗落在青云峰了,今夜我去取。】

那是我曾以百年寒蝉丝为他所制,他一件我一件。

每每见他着此衣,我便有种虚幻的喜悦,仿佛这人短暂地属于我了一刻。

如今想来,实在是可怜得可笑。

我回了几个字:

【弃之便是,不必再来。】

他沉默许久,终是无回音。

我翻身而卧,以袖掩面。

到了琼华山后,陆微凉身上发生了许多事。

我才知晓,他母亲原非外室。

当年是他母亲先与他父亲结为伉俪,他母亲生下他也真是因为爱他父亲。

只是后来他父亲另结良缘,抛弃了他们母子。

陆微凉他父亲娶妻后仍在外留连花丛,甚至还想纳几个妾。

他母亲的日子很不好过,与他父亲日日争吵,最后心神失守,坠崖而亡。

那之后他父亲似乎顿悟,再也不在外寻欢作乐。

只是父子俩之间的隔阂已经无法弥补,那之后,陆微凉再也未回过家。

他变得像其他浪荡公子一样,夜夜笙歌,曾经他对所有女修都不假辞色,可现在他游走在花丛中,已经成了个熟练的老手。

那个清冷淡然的陆微凉,好像已经成了泡影。

只是我记忆里的一场春梦。

这晚,我第一次见到了陆微凉的新道伴。

白白净净的一个女修,一身驼色道袍,栗色的长发被玉簪束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恬静的样子。

不算多么惊艳,却很空灵。

陆微凉说得对。

她和他曾经那些女修,真的很不一样。

「你就是微微姐姐吧?」她轻盈地走来,拉住我的手笑道,「微凉常常与我提起你呢,他真是个骗子,还说你相貌平平,明明这般美貌嘛!」

女子心思细腻,我轻易能看出她眼里的敌意。

看来女子的心思当真玲珑,她应该是知晓了我与陆微凉关系不一般。

我刚要开口,陆微凉就打断了我。

他牵着那女修的手:「沈师妹,这是你未来的嫂子。」

05

其他人纷纷起哄:

「这是师兄带出来的第一个嫂子啊,看来这次是真嫂子了。」

「嫂子当真厉害,这些年慕恋我们师兄的女修可多了,从来没人能拿下他。」

「何时举行结为道侣的大典啊?我一定备上厚礼!」

沈师妹脸红红地靠在陆微凉身边,抿嘴笑不说话。

陆微凉护住她:「罢了,沈师妹胆小,莫要吓着她。」

同门们嬉笑:「这就护上了?今日这酒菜当真醉人。」

我们寻了位置坐下,以往这种场合陆微凉都坐在我旁边,这次大概也是习惯了,直接坐在我左侧。

我刚想提醒他,沈师妹就走到我面前。

她抿抿唇,鼓起勇气道:「微微姐姐,可否换个位置?」

「毕竟你尚未结为道侣,与有道伴的男修还是避嫌为好,你说呢?」

我皱眉,分明是我先坐下的,现在却要我换位置,这是什么道理?

陆微凉却推了我一下:

「莫惹你嫂子不快,微微,你换个位置吧。」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起身换到了他们对面。

……

这一晚都很热闹,酒不知道喝了多少。

用膳时沈师妹推了推陆微凉:「微凉,我想尝尝那个鱼。」

陆微凉下意识道:

「你不是吃鱼会觉得不适吗?」

沈师妹安静下来,我的筷子也顿住。

许久后,沈师妹面色有些难看道:

「微凉,我吃鱼不会觉得不适。」

陆微凉动作停了一下: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沈师妹盯着他:

「谁吃鱼会觉得不适?!」

陆微凉漫不经心:「忘了,饮多了。」

沈师妹看了我一眼,面色有些阴沉。

随后她夹了一块鱼到我碗里,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我:

「微微姐姐,这个鱼做得不错,你尝尝啊!」

旁边的同门没注意到刚才那一幕,醉醺醺道:

「嫂子,你不知道,微微不能吃鱼。」

沈师妹淡淡道:

「哦,是吗?」

……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醉了。

其中一个同门涨红着脸道:

「师兄,当初我们都打赌你三十岁之前能否安定下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真爱了。」

另一个同门也醉了,眯着眼傻笑:

「是啊,当初我们都以为你和微微那么好,你俩会结为道侣呢。」

沈师妹脸色已经难看得能滴下水来了。

陆微凉突然勾唇:「是吗?」

「我们怎么可能结为道侣?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可笑。」

他说着真的笑起来,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同门们也哄笑道:

「就是嘛,现在我们才知道,你俩就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异性朋友,哈哈哈——」

我也跟着笑起来:「正是,我怎会与师兄结为道侣?实在可笑。」

师兄踱步而来,搭住我的肩膀。

他应是醉了,面上绯红,眼里盛满水色:

「微微,你莫不是真的对我存了情愫?」

那一瞬,我欲从他眼中窥探些许端倪。

可终是一无所获。

他就那般直视着我,仿佛我们之间当真只是他口中的同门师兄妹。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怎可能呢?」

「那便好。」师兄颔首,他晃了晃我的肩膀,「你我可是金兰之交。」

明明饮了那般多酒,可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我应声道:

「嗯,金兰之交。」

06

次日清晨,我便收拾行囊,准备下山。

临行前,我回想昨天看到的画面。

师兄与沈晴雯一起的,两人十指相扣。

这是一个表明心意的举动。

同门们都在祝福。

……

爹娘乘马车来接我,临近年关,大街小巷四周都是挂满的红灯笼。

这里没有青云峰那般灵气充裕,可四周爆竹声声,年味十足,却让我突然觉得很安心。

娘亲欣喜若狂,因为为了陪师兄修行,我已有三载未曾归家过年。

只是欣喜片刻她又忍不住絮叨:

「你今年都二十有八了,怎还未定下婚事?」

「隔壁王家的闺女比你小两岁,孩子都会背《千字文》了,哎哟,我那日去看了,模样可爱,真招人疼。」

「族中的小姑娘们都去相看了,对了,咱们族中新来了一位公子,长得可俊俏了,到时候我引荐你们认识——」

娘亲边说边觑着我的神色。

往日里我最是反感相看,钟情师兄这些年,我一心围着他转。

在那次双修后,我以为有了机会,眼里更只剩他一人。

因此每回娘亲提起相看结亲,我都烦不胜烦,一句也不肯听。

然而这次,我看着窗外鞭炮炸响的红纸屑,忽觉疲惫不堪。

我已心灰意冷。

安定下来,似也非坏事。

我道:「好。」

「——你别老那般抵触,娘知道你倾心那个姓陆的,可是——你方才说什么?」

我敛目不语。

我说好,你引荐我们相识吧。

这晚用过晚膳后,却接到了师兄的传讯。

他似乎已经全然忘了这几日的事,自然而然道:

「你怎的突然下山了?」

我还未及答话,他便继续道:「罢了,年节所需之物我都备好了,你还想添置什么,我让小厮去买。」

我突然想起师兄师尊仙逝那年。

那年过年我回了老家,除夕夜我给师兄传了讯,想提前给他拜个年。

许久后他才回应,传讯符中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一个猩红的火点慢慢变暗。

师兄的声音带着沙哑:「何事?」

我这才发觉,师兄正独自坐在阳台上,四周都是散落的酒壶。

窗外灯火通明,烟花绚烂,可那些热闹似与他无关。

他就那般独自坐在窗台上,望着他人的欢愉,孤单地在夜色里吸着烟。

那一刻我心中酸陆,难以自抑。

我强忍泪意,笑道:

「提前给你拜个年呗,可有拜年礼?」

他似是轻笑了声,随后传讯符上传来灵石转账的提示音。

他给我赠了一枚上品灵石。

我愣在原地,良久,师兄忽而低声道:

「微微,早些回来吧,我很——」

他声音被风吹散,我未能听清后半句。

我不知他是想说,我很孤寂,还是我很思念你。

我再也按捺不住,跟爹娘匆匆告别说门中有急事,就御剑返回青云峰。

子时三刻,青云峰依旧热闹非凡,处处灯笼高悬,仙子们纷飞。

师兄洞府的禁制却全都关闭了。

我气喘吁吁上山用力敲门:

「师兄,开门啊!」

我以为师兄已经安寝,却不想他很快就来开了门,直直望着我,整个人都露出少有的惊愕神色。

「你——」他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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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好故事的讲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