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3 月 8 日，阿彬蹲在岳母家院外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被汗水浸透的离婚协议书。手机屏幕显示着 48 个未接来电，最后一条语音是丽华带着哭腔的："孩子没了。"
五年前的那个春天，他在纺织厂流水线旁第一次见到丽华。她辫梢沾着棉絮，笑起来时左边有个小梨涡。两人总在周末挤公交去县城看露天电影，他把攒了半个月的工资买的糖葫芦递过去，她咬下山楂时睫毛在夕阳里颤动。
变故发生在婚后第三个月。阿彬在工友怂恿下下载了《创世大陆》，第一次通宵打怪时，丽华放在床头的热粥结了层油皮。他总说 "再刷个副本就睡"，直到某天清晨，他发现丽华蹲在洗衣机前吐得昏天黑地 —— 她怀孕三个月了。
"去医院。" 丽华苍白着脸拽他衣角。阿彬正操控角色冲击全服首杀，头也不回地甩开她："等我打完这场。" 那天下午，丽华抄起扳手砸向主机时，他的角色刚拿到传说装备。
巴掌落在丽华脸上的瞬间，阿彬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她踉跄着跑出门，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等他追到巷口，只看见满地碎玻璃和染血的产检单。急救车呼啸而过时，他终于清醒过来，却永远失去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丽华在医院住了三天，阿彬守在病房外打了三天游戏。直到护士告诉他病人已经办理出院，他才发现手机里躺着三十七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当阿彬再次见到丽华时，她正站在镜子前试穿婚纱。岳母家的堂屋贴着大红喜字，墙角纸箱里堆着婴儿用品。"这是志刚，开农机修理铺的。" 丽华把男人拉到身前，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出刺目的光。
阿彬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平安夜，丽华在出租屋里用彩纸折了满窗台的星星。"等孩子出生，我们就把星星挂在婴儿床上。" 她说话时，窗外的雪无声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能再给我次机会吗？" 阿彬跪下去时，膝盖压碎了满地鞭炮碎屑。丽华弯腰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颤抖的手上，婚戒擦过他手背时带着凉意："上个月我去复查，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
巷口突然传来摩托车轰鸣，志刚的声音穿透暮色："丽华，该去拍婚纱照了！" 阿彬看着丽华转身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婚鞋后跟沾着片干枯的山楂叶。那是五年前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塞给她的糖葫芦包装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