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陪房到哪里去了?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红楼梦》的那个时代,世家小姐出嫁的时候都会带着大量的陪嫁。请读者注意,这些陪嫁是属于小姐本人的,陪嫁的产出和利润也属于小姐本人,并不会因为小姐的出嫁,就变成了小姐丈夫的财产。
世家小姐都会有庞大的陪嫁,陪嫁主要包括:
田产、房屋、铺面等等,这些陪嫁都需要有人不断地打理经营,更是能为主人每年能带来收入的。
顺便说一句,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眼里,什么珠宝、首饰、古董那还真是小意思……
既然小姐的陪嫁需要有人管理,这些东西让夫家的人去管理的话,那娘家人自然是不放心的,这就是陪房存在的理由。
小姐在出嫁的时候,她的母亲直接会派几家仆人过去,帮助自己的女儿管理财产。
小说《红楼梦》里,有大量的关于陪房的描写。
这是王家的陪房:
一时,周瑞家的与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现在五家陪房进来,余者皆在南方各有执事。
很明显,周瑞、吴兴、郑华几家人,是王夫人嫁进荣国府时的陪房。
来旺一家人,是王熙凤的陪房。
来喜一家人不是很明确。若是从名字上来看,来喜和来旺很搭配,就像宝玉的小厮扫红和锄药一样搭配,这几乎可以间接推定,来喜一家人也是王熙凤的陪房。
且把那没名没姓的不提,世家王家给自家姑娘陪嫁的有名有姓的陪房就已是5家人,此时问题就来了,那贾母的陪房到哪里去了?
贾母出生在世家史家鼎盛的时期,她嫁进的也是鼎盛时期的荣国府,嫁的还是第2代荣国公,史家给她的陪嫁,自然要衬得起她的社会地位。
我不用论据去推,直接就按照生活的常理去说,贾母出嫁的时候会有3~5家人做陪房,这应该不会有人反驳我……
贾母的陪房,很自然地就是她的心腹人脉,家里会合理地使用这些人,让他们辅助自己在荣国府的宅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贾母是荣国府的最高统治者,她能有这样的地位,靠的绝不是单纯的善良与慈爱,与善良和慈爱相提并论的,自然还有心机加手段……
贾母的陪房,不会远离荣国府的宅斗圈子,他们究竟在何处?
这就要到细节中去抠了。
一.鸳鸯爷爷一家人,大概率正是贾母的陪房
荣国府有什么隐秘的事情,比如抄检大观园这种风化事件,王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陪房周瑞家的等人去办;
王熙凤有什么隐秘的事情,比如她要同尤二姐宅斗,她想拿到尤二姐不清白的实锤证据,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陪房旺儿去办。
顺着这个思路,读者就可以抠谁是贾母的陪房了。
谁管理着贾母隐秘的事情,那他们一家人都是贾母的陪房。
此时问题又来了,对贾母来说,隐秘的事情是什么?
贾母表面上在荣国府已经退休,她颐养天年,把荣国府的管家权力早已经给了王夫人,她不再需要管理家族的隐秘事件;
贾母早已成为了寡妇,而且从小说主线情节开始的时间点,她就已经70多岁了,她的房里早就不存在宅斗了,不会出现什么隐秘的宅斗。
对于贾母来说,隐秘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事,这件事情就是,她手里到底有多少私产!
贾母嫁进荣国府的时候就带了大量的陪嫁,她在荣国府又经营了五十几年,她必然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庞大私产:
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只是累我们。举眼看看,谁不是你老人家的儿女?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东西只留于他。
作者曾经借王熙凤之口,简单地概括了一下贾母的私产。不过王熙凤只是孙媳妇,贾母究竟有多少私产,她只能大概地猜个冰山一角罢了,贾母究竟有多少产业,那不是她能知道并想象得到的。
倒是王熙凤的公公贾赦,他想知道贾母究竟有多少私产,走的路数才是对的,只是用的方法不恰当罢了:
贾赦要纳鸳鸯为妾!
贾赦的这个行为,属于一个老花花公子风流无耻的行径,可读者也可以从假设的这个行为中,真正看清楚鸳鸯的重要性。
鸳鸯是贾母工作团队中的核心人物:
不是我扯谎,若论除了姐姐,也还有人手里管的起千数两银子,只是他们为人都不如你明白有胆量。
这是贾琏对鸳鸯说的话,鸳鸯这个贾母身边的首席大丫鬟,随随便便就能从贾母那里拿出去几千两银子,鸳鸯那就是贾母的总钥匙,掌管着贾母的全部私产。
顺便说一句,荣国府的总账那鸳鸯是插不上手的,荣国府有账房、有管家、有一系列规矩,那里的钱谁也不能乱用。
可以这么说,主人让哪个仆人管钱,那个仆人就是主人的心腹,还是那种能让主人真正信任的心腹。
而主人凭什么真正信任一个仆人?
这不难解释,当主人可以很容易地就掌控仆人一家子的时候,主人当然可以信任那个仆人。
而鸳鸯,就是让贾母真正信任的那个奴婢。
这时候读者再来看一下这个细节,自然能品出一番新的滋味:
湘云回头说道:‘你们不必跟着,只管瞧你们的朋友亲戚去,留下翠缕服侍就是了。’众人听了,自去寻姑觅嫂。
史湘云从史家带来的老妈子,可以在荣国府寻姑觅嫂,这说明了史家的人脉,在荣国府是一个庞大的朋友圈的。
而鸳鸯一家,则是史太君嫁进荣国府后陪房的典型。
在小说情节展开后的时间点,那时候鸳鸯多说20岁,而贾母70岁左右,这么大的年龄差,意味着并不是鸳鸯的父母,而是鸳鸯爷爷一家人是贾母的陪房。
这时候读者再来看这样的细节:
他爹的名字叫金彩,两口子都在南京看房子,从不大上京。他哥哥金文翔,现在是老太太那边的买办。他嫂子也是老太太那边浆洗的头儿。
鸳鸯的哥哥和嫂子,在贾母身边干的可都是轻松又有油水的工作。
这种工作,极度类似于周瑞家的工作,不是女主人的陪房,是捞不到这样的差事的:
我们男的只管春秋两季地租子,闲时只带着小爷们出门子就完了,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
还有一个关于金家更重要的细节,很多读者可能从未注意过:
贾琏回道:“上次南京信来,金彩已经得了痰迷心窍?,那边连棺材银子都赏了,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鸳鸯的父亲金彩,不过就是一个几十岁的老仆人而已,他的身体状况,为什么会有人写信专门汇报给荣国府?
这件事情贾赦还不知道,那就意味着,写信的人并不是向贾赦在汇报这件事。
请读者注意,关于金彩身体状况的描写发生在第46回,贾政被皇帝点为学政,这段情节发生在第37回,在第46回的时候,贾政还没回家呢。
这也可以侧面印证,关于金彩的身体状况,荣国府在南京的仆人也不是汇报给贾政的。
这个时候,荣国府在南京的仆人对金彩身体状况汇报的对象指向性唯一,这个人就是贾母。
像贾母这种国公夫人级别的豪门贵妇,她只对跟了自己几十年,且忠心耿耿的心腹仆人,才能真正关心仆人的身体状况。
而很明显,荣国府在南京的仆人,也清楚贾母对金家一家人的感情,他们才会及时将金彩的身体状况汇报给贾母,免得日后闹埋怨……
南京的仆人向贾母汇报金彩的身体状况,或许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
金彩负责看的房子,那是贾母的陪嫁,因此金彩的工作只对贾母一人负责,如果贾母不明示,那金彩的工作没有人能接任。
这才是南京的仆人必须向贾母汇报金彩身体状况的真正原因。
鸳鸯的父亲多说也就60岁,同贾母相比年龄太小,他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大概率是从他的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金家人从爷爷辈开始就一直跟着贾母,除了贾母之外这一家人没有靠山,她们只能永远地跟着贾母。
这才是贾母,放心地把鸳鸯当成总钥匙的原因,金家这一家子都是她的陪房。
经济基础决定了贾母的社会地位,影响到她对荣国府的掌控,她只会让自己的陪房守着她的私产才放心。
贾母只有这一家的陪房吗?
大概率不会,那贾母其他的陪房到哪儿去了?
二.雪雁的祖父一家,同样是贾母的陪房
贾母会认为,她的陪房是与自己最亲密的人,她也只会将陪房送给自己最重要的人。
能得到贾母陪房的那个人是谁?
那自然是贾母的亲生女儿。
女儿出嫁的时候,贾母身为生母之自然要为她考虑周全:
贾母会为女儿带上足够衬托女儿荣国公嫡女的陪嫁,保证女儿生活的一辈子富足与体面。
谁来为贾母的女儿经营、守护着财产?
贾母的首选,当然是自己的陪房。
贾母有几个孩子?
从小说的行文中看,只有贾赦、贾政、贾敏是贾母亲生的。
其中贾赦、贾政都是男子,他们不会与贾母分开,贾母也不用刻意将陪房送给他们。
读者只需要注意贾母的女儿,虽然贾敏那一辈儿有4个姐妹:
老姊妹四个,这一个是极小的,又没了。
可看元春这一辈儿荣国府姐妹的排序:
元春(荣国府贾政长女,王夫人所生);
迎春(荣国府贾赦长女,庶岀);
探春(荣国府贾政次女,赵姨娘所生)
惜春(宁国府贾敬长女,嫡岀)
读者就能明白,贾敏的三个姐姐可未必是贾母所生,她们甚至都不一定是荣国府的姑娘,因为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姑娘是在一起排序的。
换个说法就是,贾敏大概率是贾母唯一的亲生女儿。
贾敏嫁给探花郎林如海的时候,荣国府为贾敏陪嫁的陪房中,自然是有贾母为女儿选择的自己的陪房。
顺便说一句,荣国府给贾敏的陪房,这些人在贾敏死后,还会继续为他们的小主的林黛玉,看守、经营着财产。
毕竟这些东西,才是他们的小主人林黛玉未来安身立命的资本!
这种事情下人会懂,林黛玉的老爸更会一清二楚。
谁会和林黛玉一同进荣国府?
林黛玉进荣国府,那是她老爸林如海一手安排的。林如海是探花郎,没有读者会质疑他有着顶级的智商,他安排林黛玉带的人,必然是精挑细选的。
林黛玉为什么一定要进荣国府?
其实林黛玉进荣国府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林家和荣国府的二次结盟。
荣国府需要有人在朝廷代表着他们家的荣光;
林如海巡盐御史的工作需要庞大的人脉,本来双方合作的很顺利:
林如海是真正的探花郎,能为荣国府带来足够的面子;
荣国府是百年勋贵,能为林如海开放足够大的朋友圈……
可荣国府和林如海和谐地合作,会在贾敏死后戛然而止,因为他们失去了互相信任的纽带,而林黛玉进荣国府,就是将这个纽带重新系上的。
此时读者再重新注意一下,林黛玉进荣国府的时候带进的这两个人:
黛玉只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自幼奶娘王嬷嬷,一个是十岁的小丫头,亦是自幼随身的,名唤作雪雁。
请读者注意,贾宝玉和荣国府其他姑娘的奶娘都有情节:
比如,贾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在贾宝玉的面前骂袭人是狐狸;
迎春的奶娘偷迎春的首饰出去当;
探春说,姑娘要靠奶娘的家人才能买到好的化妆品;
惜春被刘姥姥逗得笑坏了,让她的奶母给她揉肠子……
可林黛玉呢?
林黛玉可是女主角,她的奶母在她进荣国府之后就直接消失,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王嬷嬷跟着林黛玉进京都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照顾林黛玉,她进京都的目的,是辅助林黛玉处理林家在京都的财产。
林家的祖上是列侯,巡盐御史这个职位隶属于京都,据此推测林家在京都有财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读者看到这的时候就会发现,雪雁的地位便显得十分突出。
雪雁的身后隐藏着怎样的人脉圈,才能让林如海放心的将他一个人留在林黛玉身边?
我不会过度解读,雪雁可不是什么荣国府隐藏的林家的大小姐,其实只要雪雁是荣国府贾母陪房的孙女,这个看上去简单的身位,就能让雪雁在荣国府进退自如了。
林黛玉进荣国府的原因,是以亲戚的名义进荣国府小住,因此林家不方便给她带太多的人。林家要是真的给林黛玉带了很多仆人,岂不是直接给荣国府上眼药,难道国公府还照顾不好一个小女孩!
果然,当林黛玉进了荣国府之后,贾母就比照三春之例,给了林黛玉同样的待遇……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雪雁凭什么能稳固住黛玉身边2号丫鬟的位置?
读者都知道,林黛玉身边的首席丫鬟是紫鹃,丫鬟紫鹃的来头可不小:
紫鹃是贾母身边的二等丫鬟,她和鸳鸯、袭人、晴雯等等都是一伙的。
贾母直接把紫鹃送给黛玉,之后紫鹃自然就成为黛玉身边的首席丫鬟了。
那荣国府为黛玉配置的其他丫鬟呢?
因贾母嫌雪雁的年纪太小,荣国府为黛玉身边配置了其他丫鬟。这些丫鬟会比雪雁的年纪大不说,她们的资格也比雪雁更老,雪雁凭什么比她们的地位更高?
荣国府是个最拜高踩低的地方,如果雪雁没有足够的背景做支持,她在荣国府只有被挤兑、受气的份儿……
可一旦假设雪雁的爷爷是贾母的陪房,那么雪雁在荣国府是黛玉身边2号丫鬟,就直接能解释得通,人家雪雁也是贾母的人,荣国府所有的下人都得给贾母这个面子!
此时读者再来看这个细节:
(雪雁)将人参交给紫鹃。紫鹃因问他:“太太做什么呢?”雪雁道:“也睡中觉呢,所以等了这半天。
紫鹃为什么派雪雁到王夫人那里去为林黛玉拿人参?
王夫人和林黛玉的关系很微妙,这一点慧紫鹃不会不知道。因此,紫鹃一定会选一个能量足的人,那个人到王夫人那里一定会拿到人参回来,免得为林黛玉丢人又惹气。
如果雪雁是贾母陪房的孙女,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王夫人可以不给林黛玉面子,可儿媳妇一定要给婆婆面子,而雪雁的重要性,在这时也就突出出来了。
贾母的陪房,还有别人家吗?
三.贾琮的生母,出身也是贾母的陪房
在荣国府,一个小妾能生下儿子该有多难!
赵姨娘能顺利生下儿子贾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时的环境:
贾环只比贾兰大两岁多,贾兰的父亲贾珠在贾兰岀生后不久就死了,这其中有什么信息量?
读者结局可以从中看得出,在贾环出生的时间点,贾珠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当时王夫人身边,只有贾珠和贾宝玉两个男孩子,贾珠的身体不好贾宝玉年纪小,哪怕是王夫人为了自己的未来有依靠,她也不敢耍心眼针对庶子。
贾环就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顺利出生。
贾环能健康长大吗?
贾环出生没几年,贾珠就真的死了,这时候宝玉小贾兰更小,贾环这个庶子王夫人还得留着。
贾环就在特殊的条件叠加中,顺利地长大了。
那贾赦房里呢?
荣国府贾赦房里因为孩子的内斗,只会更狠、更激烈。
读者都知道贾赦是个老花花公子,他姬妾众多,那为何他只有两个儿子?
请读者注意,现在到了抠细节的时候:
贾赦有两个儿子,嫡子贾琏和庶子贾琮,可这对兄弟之间的年龄差很大。
贾琏大约比贾宝玉大十几岁,而贾琮和贾兰年纪相仿,比宝玉大约要小四五岁。
也就是说,贾琏和贾琮的年龄差大约是20岁。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贾赦原配正妻活着的时候,贾赦就只有一个独生子贾琏。要说假设的原配正妻没使什么手段,有读者会信吗?
小说主线情节中出现的贾赦的正妻邢夫人,是贾赦的填房。
其实贾迎春,就是在贾赦原配正妻身体不好的时候出生的。
那个时候贾赦的原配,已经就没能力管那么多了……
这才是贾迎春可以顺利出生的原因。
那贾琮呢?
贾琮的年龄和贾兰相仿,比贾迎春要小好几岁呢!
从小说的细节里,读者可以捋出很多人物关系:
你是大老爷跟前人养的,这里探丫头也是二老爷跟前人养的,出身一样。如今你娘死了,从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有你娘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的,你该比探丫头强才是。
请读者注意,邢夫人的这段话,是贾迎春是庶出的论据。
同时这段话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细节,邢夫人见过贾迎春的娘。
而贾迎春是这样说自己亲娘的:
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子这边过了几年心净日子
邢夫人嫁进荣国府,贾迎春出生,这一条时间线是紧挨着的。
这时候贾琮还没有出生。
邢夫人嫁进荣国府之后,贾母自然要对荣国府重新布局。贾母的布局方式很简单,就是往儿子的房里塞小老婆,然后自己就可以微妙地控制邢夫人和小老婆之间的关系……
有时候贵妇的宅斗布局也这么浅薄,就像贾母和王夫人都往宝玉的房里塞小老婆一样……
以荣国府贾政一等将军的地位,他娶填房可以取破落户家官宦之女,这女子一定要冰清玉洁且嫡出。
否则的话,女子嫁不进荣国府的大门。
邢夫人嫁进荣国府之后,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按照那个时代的女人生存法则,她最需要做的是有子傍身。
而荣国府,或者具体说到贾母和贾赦会允许邢夫人生儿子吗?
这个问题就太残酷了,大概率不能!
如果邢夫人真的生了儿子,这个孩子也是荣国府的嫡出,只要贾琏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孩子就是荣国府最尊贵的少爷。
如果邢夫人天天想着算计贾琏,那她一定能找到机会的……
为了避免这样情况的发生,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干脆让邢夫人生不出孩子。
邢夫人为什么生不出孩子,她就真的不知道吗?
答案更残酷,她知道了又怎样?
她是能放弃一等将军夫人的地位;
还是敢同贾赦离婚?
这两样她都不会去做,日子还得过下去,那她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此时读者再看这句话:
倒是我一生无儿无女的,一生干净,也不能惹人笑话议论为高。
邢夫人在说这句话时,暗藏着多少的辛酸与恨意。
荣国府不允许邢夫人生孩子,如果连她养个庶子也不允许的话,那就太过分了。
而怎样的小妾,才有本事在宅斗暗涌的荣国府中把孩子生下来?
赵姨娘那是特例,不能作为标准,她是贾政的朱砂痣,贾政对她投射了一部分真感情。
有关赵姨娘的一切,都不能复制到贾赦房里,一个小妾能在贾赦的房里生下儿子,这依然会是贾母和邢夫人互相妥协的结果。
邢夫人会要求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抚养。
贾母会要求那个小妾必须是她选择的人。
这样贾母和邢夫人这对婆媳之间,就又一次会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贾母会把谁送过去给贾赦做小妾?
贾母自然会送自己的心腹,她送给贾赦的小妾,大概率是自己陪房家所生的漂亮女儿。
这个小妾有个贾母做大靠山,才能在荣国府内顺利把儿子生下来。
不信读者请看,在贾琮出生之后,贾赦的房里再没有人生出过孩子。
只见那贾琮来问宝玉好。邢夫人道:“那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的黑眉乌嘴的,那里象大家子念书的孩子
读者千万别只看到邢夫人骂贾琮,就认她对贾琮不好,荣国府的风格是长辈骂儿子:
此时,读者对比一下贾政骂贾宝玉就能看出来了:
说毕,断喝一声:“作业的畜 生,还不出去!”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为防备邢夫人,荣国府不准邢夫人生孩子;
为补偿邢夫人,荣国府将贾琮这个庶子给了邢夫人。贾琮的生母是谁?这个答案在荣国府无限被淡化。
可读者靠生活的逻辑又可以确定,贾琮的母亲靠着贾琮这个儿子,也一定能像赵姨娘靠着贾环一样,自己和自己的娘家都不吃亏。
于是荣国府和邢夫人,又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贾母的陪房,其实从来都在她掌控荣国府的格局中,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