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在林黛玉和贾探春效仿潇湘妃子娥皇女英二女同嫁异国为王妃后,终得偿所愿嫁给贾宝玉。早在八十回前的诸多线索已对此作了详细铺垫。无论是“金玉良姻”的说法指明宝钗、宝玉婚姻。还是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时,贾宝玉看见薛宝钗穿的大红袄,都是未来姻缘的重要伏笔。
尤其第五回判词和《终身误》曲子。“停机德”典出《后汉书·列女传·乐羊子妻》,“齐眉举案”典出 《后汉书·梁鸿传》,全都是表明“妻义”和为人妻的“德行”,证明薛宝钗嫁给贾宝玉成为乐羊子妻和孟光一样的贤妻。
不仅如此,无论乐羊子还是梁鸿,对妻子都是由感动而至尊重。说明贾宝玉婚后对薛宝钗也有了全面改观。从一开始的不接受到最后的全心接纳,才是“美中不足”的真意。这里的“美”是指夫妻之情和美,“不足”不是不好,而是遗憾如此之“美”,不能和林黛玉共同领略的失意。
所以,贾宝玉的“意难平”并不是薛宝钗,而是遗憾天道不公,有情人不得眷属。
他这么想固然不错,但对薛宝钗到底不公平。其实宝黛钗三人的姻缘,可由苏轼的经历作为参考。苏轼在发妻王弗死后,续弦娶了王闰之。尽管也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对王弗之叹。但对王闰之依旧恩爱感怀。王闰之死后,苏轼在《祭亡妻同安郡君文》中写出“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呜呼哀哉”,其情悲叹,感人肺腑。
虽然贾宝玉也曾受藕官思念菂官之情,却待蕊官如旧所感。但他对薛宝钗的夫妻之情到底不得始终。究其根源在于他离家出家而去,舍薛宝钗于家中不说,还背负了“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愧疚之情。
薛宝钗其人,符合封建社会优秀女子的所有德行。曹雪芹以“山中高士晶莹雪”形容她之品德如雪一般高洁,便是最佳褒奖。
当然,“雪”除了高洁之意,另有一点遗憾不得不说,就是“冰雪”无法像“玉”一样恒久,注定要消散和逝去。这才是她与林黛玉的最大区别。
以妻义来说,薛宝钗的德行如乐羊子妻、孟光一般。但贾宝玉却并不是乐羊子和梁鸿。人家夫妻能够琴瑟和鸣,贾宝玉与林黛玉才是情投意合,与薛宝钗不免强扭的瓜不甜,终究不得善终。
而且,古代选“媳妇”,更看重媳妇对婆家的价值。薛宝钗的“雪”在品质上肯定不如林黛玉的“玉”。就像贾宝玉在题“怡红院”的那首《怡红快绿》诗,“绿玉春犹卷”被薛宝钗提醒改作“绿蜡春犹卷”。“绿蜡”又如何能够比较“绿玉”呢?
绿蜡是薛宝钗,绿玉是林黛玉,二者终究“形”似而“神”不是!
所以,薛宝钗婚后不久贾家就被抄家。皆因金玉良姻代表的“富贵传家”注定要三代而亡。而贾府失去的“木石前盟”实际才是贾家未来的希望。
荣禧堂中有一副对联: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意思是说贾家子孙青出于蓝胜于蓝,人才济济当得“满床笏”。这是东安郡王穆莳对贾家的祝愿。
荣禧堂是荣国府主人的正堂,也是贾母、王夫人等荣国府女主人的正室,更是未来贾宝玉妻子当家入主的正房。曹雪芹在其上设置了非常重要的伏笔。尤其是这副对联。
何为“穆莳”?就是“木石”。曹雪芹从一开始就暗示了林黛玉的木石姻缘所代表的诗书传家,才是贾家未来希望,堪作荣国府女主人入主荣禧堂。薛宝钗却并无这方面的谶语。
贾府以王夫人和贾元春为首的人反对木石姻缘,支持金玉良姻。就相当于在诗书传家和富贵传家中选择了后者。
而无论薛宝钗还是王熙凤,都与贾元春一样受的是王夫人、薛姨妈传承自王家的教养,注定像小耗子偷香芋故事所讽刺的那样“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利益识不得“真香玉”,都不是贾家最合适的媳妇。
薛宝钗尽管要比王熙凤等人强,可受限于教养和思想的底色,无法改变其本质“雪与蜡”不如“玉”的事实。她所代表的金玉良姻还是“富贵传家”本质。在贾府末世崩溃后,无能破而后立作“女娲补天人”。
随着贾宝玉的离去,薛宝钗完全丧失任何“补救”机会。丈夫没了,也没有留下孩子,他们这一支彻底断绝,更奢谈希望了。
所以,薛宝钗的名字尽管以“钗”为两股制式,代表金玉良姻成功之意。结果落得“又有一堆雪,雪下埋着一股金簪”成一股,皆因贾宝玉离去后让她失去一切,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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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