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仙破天门12-2

凝丝看小说 2024-05-29 12:42:48

正在此时,灵棚闯入一人,一头撞在棺椁上,昏死过去。

  来人是谁?他是苏天保之子,萧银铃之夫苏何庆。

  苏何庆在盗马关闻听父亲押粮途中被杨六郎杀死,悲恨欲绝,咬牙切齿发誓定报这杀父之仇,其母劝之不止,苏何庆披甲冠盔,携父尸与母亲一同来到天门阵番营,要寻杨六郎报仇。

  哪料到,刚到番营,又听到爱妻银铃公主阵亡的噩耗,丧父失妻,痛入骨髓,苏何庆一头扑在爱妻棺前昏死过去。

  苏何庆被救还后,立即请令出战,韩昌准苏何庆五千人马出阵叫战。

  澶州城内宋军将士正为宗英性命担忧,蓝旗来禀:番营一青脸小将率五千人马,于城下叫阵,指名让六将军迎战。

  杨六郎讨令应战,也带五千人马。人马出城排列开来,六郎纵马上前,抬头观望,就见前方番阵之前一员战将,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面似青靛,浓眉倒卷目露杀气,一脸的凶相。他,浑身披麻戴孝,头盔上一条白绸随风飘洒。坐下一匹黑马,鬃毛黑亮,迎门上缀着一朵素绢白花。掌中一杆镔铁枪,重八十六斤,枪头下红缨已被除下,换成了一簇白麻。

  苏何庆看到一员宋将马驰近前,高声喝同:“来将可是杨景?是则留下,不是的话暂免你一死,回去叫杨景来战!”

  六郎掌中银枪一抖:“我就是杨景,你是何人?”

  “哇呀呀呀!”苏何庆钢牙挫碎:“我是何人?我是你杨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与你既有杀父之仇;又有弑妻之恨,苏天保是我爹,萧银铃是我妻,他二人均丧你杨家之手,今日我苏何庆专为报这血海深仇而来!”

  杨六郎也不示弱:“苏何庆!你今日到此,正好送你去阴间与你父妻团圆!”

  苏何庆气炸心肺,抡枪纵马:“杨景,休得张狂,拿命来!”舞枪来战杨六郎。骁勇之力,势不可挡。

  杨六郎见来势凶猛,忙举枪接招,两枪相交,只听“当啷啷”一声响,六郎顿觉两膀酥麻,二马错镫,六郎脚踹绷镫绳圈马回头,心中暗自惊奇:我杨景疆场多年,曾遇到多少勇将猛士,还从没碰到如此神力之人,此人不可小觑,看我以扬家枪法胜他!

  二人重新交手,马打对头,六郎银枪一抖使上杨家枪,就见六郎这杆枪神吞妙吐,刚柔并用。静时如青蛇蓄势,动时似紫燕穿云,柔则风飘弱柳,刚则力发干钧。枪路迅疾万变,难辨难防。这杨家枪枪法奇绝,可说是举世匹敌难寻。仗着它,杨家将世代功勋,青史垂名。

  可今天怪了,六郎把杨家枪法使尽用绝,都被苏何庆拆招破势给解了,没伤着人家半根汗毛。扬六郎急了:哎呀呀,此人不仅神力无比,武艺也可谓出类拔萃。我杨家祖传枪法竟被他轻而易举地就给破了,难道我杨景一生赫赫英名,就要败在这无名小辈手中不成?苏何庆!你再吃我一招!

  杨六郎要使上祖上密传的绝招:一马六枪。诸位:且看杨六郎这一马六枪怎个使法:

  一个回合过后,六郎再次拨马回头,向苏何庆撤马而去,二马对头,两人照面,六郎双膀较力,铁腕一抖,大枪“扑楞楞”抖出三个枪花,恰如三簇银梅乱点,叫人眼花缭乱,难辨虚实。这三个枪花无论哪个防则为虚,不防则实,枪尖之下生灵难逃。

  苏何庆看见杨景将银枪蓦地变做三处枪花,心中明白,这是扬家的秘传绝招:一马六枪,煞是厉害。不可大意!

  苏何庆猛然把枪往前一送,同时,左手散开,“嗖”镔铁枪向前滑出,滑到枪攥处,苏何庆右手用力抓住抢攥,大臂伸直,这杆枪就开出几尺。苏何庆顺势将镔铁枪插入六郎抖出的枪花中.不破不防,直向六郎面门刺去。

  六郎见苏何庆这招使得绝,镔铁枪直向面门而来,相比之下,自己的银枪短了许多,不把镔铁枪防开,自己就得先中枪落马。无奈何,六郎只好收起枪花,用力把苏何庆的镔铁枪磕开。

  苏何庆这招也是急来之举,冒险之为,单手握枪怎抵得住六郎这一磕,镔铁枪被磕得“当啷啷”脱手,飞落百尺之外。

  苏何庆周身乍出一层冷汗,刚坐端雕鞍,二马错镫,六郎回枪收式,银枪平端在手.猛发一枪,枪攥向苏何庆太阳穴扎去。苏何庆忙哈腰低头,将这四枪让过。刚刚挺起身,杨六郎以枪当棒,向苏何庆当胸扫去。

  苏何庆早有准备见大枪“呼”地向前胸扫来,将身体向后一倒,一个“铁板桥”,大枪又扫了一个空。

  第五枪又被苏何庆让了过去。此时二马已错开,六郎右脚脱镫,猛转身回手一枪,这叫回马枪,其势之快不及掩耳,多少英雄豪杰曾葬身这回马枪下。六郎心想:一连五枪你苏何庆躲过看来你苏何庆决非等闲,如果这第六枪你还能躲过,我杨景既是败在你手中亦不为憾!看枪!

  说话间枪到了,苏何庆做过“铁板桥”刚刚挺身,但他早知还有这回马一枪,挺身时右脚已离镫,随即左手抓住铁过梁,身离雕鞍,使上一个“镫里藏身”,杨六郎的银枪刚好擦身而过,苏何庆右“啪”!将银枪抓住,单臂用力怀中抱月,同时片身坐稳雕鞍。杨六郎万没想到这回马一枪竞会被苏何庆将枪杆抓往,这时六郎单脚纫镫,身势侧仰,怎禁得苏何庆这顺势一拽,当时被拖落下马,坠倒尘埃。

  苏何庆圈回马头,手握夺过来的银枪望准六郎胸口便刺,要报杀父之仇,陡然,又将手停于空中,愤然说道:

  “杨景,先让你缓死一时,回头我要你的血为我亡父祭灵!”

  番阵早有兵卒冲出将杨六郎五花大绑,六郎自认己输,无意再抗,被押回番营之中。苏何庆得胜而还。

  败军回城报禀六将军战败被擒之事,诸将大出意外,宗英生死难卜,六郎又被生擒,不知那青脸番将是谓何人,又担忧六郎性命,穆桂英聚众将帅虎堂议事。王怀女早哭成一个泪人。时有杨宗颻拱手而言:

  “元帅嫂子,我看这事还得我去走上一遭,探探虚实,见机行事,也许还能救回六叔,即便一时救不出,也比在城里干等着好些。”

  穆桂英别无良策:“好吧,快去快回!”

  “得令!”杨宗颻环视一圈:“诸位且听回音。”说罢两腿一并,遁地而去。

  再表苏何庆得胜回到番营,将杨六郎押入空帐,便回到母亲帐中,和母亲商量以杨景之命祭奠先父亡灵之事。

  苏母杜氏,年方四十许,衰容愁貌,脸色凄惨,鬓染微霜,闻知孩儿苏何庆已与宋兵交战,面露愠色:

  “庆儿,为娘早与你说过,凡与宋兵交战,必先告知为娘,得我准许方可出战,今日为何独断专行,擅自出战?宋军之中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尤其是杨家兵将个个英勇贯战,倘有闪失,叫为娘我后事何托?”

  苏何庆憨声一笑:“哈哈,娘啊娘,您也太小看孩儿了。今日孩儿与杨家兵将交锋,非旦没伤半根毫毛,而且是大捷而还!”

  “庆儿,可伤了杨家兵将没有?”

  苏何庆钢牙交挫,铁拳崩崩:“还没有,我已擒得宋军大将一员,过会儿,就用他的鲜血来祭奠亡父之灵。孩儿来这特为和娘亲商量此事。”

  “你,你已将宋将生擒?”

  “嗯。要么怎说娘亲小看孩儿了呢。”

  “不知你生擒的宋将是哪位?”

  “就是咱的不共戴天之敌,杀死我父的杨六郎、杨景!”

  “哦——”杜氏悲叹一声,险些晕倒。

  苏何庆慌忙将母亲扶住,劝慰道:“娘亲不要过于悲哀,今夜子时,我就把杨景的人头砍下,报了杀父之仇,也为我的娇妻银玲报仇!”

  杜氏强忍一腔愁苦,满腹哀伤,声音颤抖:“儿呀,到娘身边来。”

  苏何庆不知娘亲何意,向前挪了挪身子,只听娘亲轻声而言:

  “儿呀,那杨六郎杀不得!”

  语音极弱,苏何庆听来却如轰雷贯耳:“杀不得?杨景亲手将我父刺死马下,他老婆王怀女又使我妻银玲在她刀下丧生,我们与杨景仇深似海,怎么杀不得?杀他一个杨景不够报仇,不把杨家将斩尽杀绝,我难消此恨!”

  苏母扑簌簌泪下沾襟,轻叫道:“庆儿呀,杨六郎为何杀不得,听为娘细细道来。儿呀,你可知道杨六郎杀的是你的什么人吗?”

  “娘,您怎么问起此话?杨景杀死是我的亲爹呀!”

  “不!杨六郎杀死的是你的仇人!”

  “啊?”如晴空霹雳,把个苏何庆惊得呆愣愣望着娘亲;“娘,您是不是悲伤过度,说起胡话了?”

  “不,这不是胡话,这是实情。你的亲爹不姓苏,他姓何。”

  “姓何?”

  “对。你的原名本叫何庆。”

  “我名唤何庆?那苏……”

  “18年前苏天保攻打盗马关,将你的亲爹何东坡刀劈毙命。你亲爹何东坡原本中原人氏,曾为杨继业拉马缀镫,随老令公奋战疆场,屡建战功,又得老令公亲传杨家枪法。老令公见你父战功卓绝,武艺非凡,便升任你父为总兵之职,镇守盗马关。不料番将苏天保乘夜偷袭,你爹措手不及,命丧刀下,关隘失守。盗马关失守之后,为娘抱着孩儿你,准备借夜幕潜逃,被苏天保捉住,他见为娘容貌娟秀,欲霸为娘做妻,为娘至死不从,狼心狗肺的苏天保竟夺去我怀中婴儿,说,倘不从命,他就将婴儿在我眼前摔死。儿呀,那时你生下只有六个月,为保住你这何家的后代根苗,万般无奈,为娘我只好忍辱负重,屈身相附。将你改做苏姓,儿呀,你说苏天保不是你的仇人吗!”

  “娘,您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句句是实。待你稍大后,为娘就将从你爹那学得的杨家枪法教授给你,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让你杀掉苏天保报仇雪恨!此次娘随你来到两军阵前,是想让你寻机杀敌立功,投归宋营。谁想你竞不顾为娘之训,认敌为友,视亲为仇,和杨家兵将接兵交刃,还想要六郎的血为你的杀父夙仇苏天保祭奠,你、你、你何颜于你那九泉之下先父的亡灵啊!”

  何庆跪在娘的脚下,欲哭无泪,欲喊无音,欲言无词,痴呆呆如同泥塑木雕。

  杜氏见孩儿何庆木然跪地,不言不语,疑是惊闻身世,一时心神迷乱,杜银娥先自收了眼泪,轻声叫道:

  “庆儿!庆儿,你怎么了?”

  何庆这才晃悠悠站起身形,口中喃喃而语:“杀父之仇,杀父之仇!要报这杀父之仇,我要报这杀父之仇!”

  “对!儿呀,你先将杨六郎放回澶州,再设法弄到天门阵阵图,然后投归宋营,扶宋扫北,以此来告慰你先父的亡灵。”

  何庆没说话,在娘身前“扑通”跪倒,给母亲叩了个头.起身走出帐外。

  书巾暗表:杜氏就是前边书提到的杜员外的长女,杜金娥的姐姐杜银娥。

  杜银娥见儿子神色反常,有些担心,但何庆素来孝顺,杜氏想儿子不会逆母之愿去行事。

  不一时,何庆返回营帐,对娘道:“娘我已将杨六郎放了。”

  杜银娥心中大悦:“好好。现在你就要想法弄到阵图,也好投奔澶州城杨家将。”

  何庆闷声说遭:“不!我不去投杨家!”

  “你?”杜银娥大出意外。

  “娘,杨家将杀了苏天保,这是他罪有应得,也是咱娘俩大仇该报,可杨家将不该把我的爱妻银玲杀了,我不记恨此事也就罢了,但我绝不再去投他杨家!”

  “庆儿!两国交战,你死我活,自有一伤。银玲她死于疆场也是她为国尽忠,怨不得杨家。你本中原子孙,就该扶保大宋!你怎敢违背为娘之意?”

  “娘,恕孩儿此次不能顺从娘亲之意。我与银玲恩恩爱爱,本该白头偕老,是杨家使我鸳鸯丧偶,这叫孩儿我痛切心脾。怎能再去与杨家共处?孩儿我是中原子孙,虽不投宋,也决不会去保北,娘亲放心就是了。”

  “你,你如此作法,怎叫你父九泉之下安心?”

  “恕孩儿不能从命!”

   “真的不从?”

  “不从!”

  “气死我了!”杜银娥霍地站起,“养你这不孝之子,叫我何颜于世?东坡,杜银娥我寻你去了!”何庆一抓没拦住,杜银娥一头撞在桌角之上,撞得鲜血四射,命绝身亡。

  何庆痛呼一声:“娘——”然后拔出佩剑:“爹、娘,不孝孩儿何庆也一同去了!”说罢剑刃咽喉,饮剑而亡。

  何庆尸体“扑通”倒地,却听帐外有人叫了声:“大丈夫,死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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