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分拣员:闷热是底色,疲惫是音符,谁听我们诉?

隹山 2024-11-19 22:14:59

此故事由真实经历改编:事实无需虚构,真相无需掩藏

快递分拣员:闷热是底色,疲惫是音符,谁听我们诉?

一切都没能如愿,硕大的河马生鲜分拣车间中,闷热的空气里,混进了数不清的臭汗味,莫想在此处喘息到一缕未经循环过的氧气。

大概三年前,魏新大三实习年开始了,因为是大专的缘故,其他同学不是专注于专升本,那便是利用大学期间准备的大赛学习,陆续将参赛事宜提在日程。

魏新偏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向他导员说:“我要考研。”这大概是他说过最狂大的话了,三年后的他如果听到自己这样说,他的表情也会和那时的导员一样震惊,顺带露出一丝儿不屑的表情。

导员默声点了点头,由于知道了他的自考本的本科身份,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从疫情开始到2021年,魏新其实并没有经历什么,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甚至不知道校园离市区有多远。

他想的是多么简单,认为自己能实现一步登“研的美梦,此时的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开始不知道自己要考什么专业了,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定。

“要不……出去磨炼一把?”魏新心想道。

那要去哪里磨炼呢?出身农村,又没有什么人脉关系,连一个好点的厂子都进不去,无奈之下,他选择了邻村里一个劳动中介,在他的带领下决定去济南一趟。

劳动中介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并且还是夫妻,男的负责开车接送这些去济南打工的人,女的则在市里的工点安排前来干活的人。有人说,这两人几年的时间里,就凭着劳动中介的活,在济南市里买了房子。

他们在,别的不说,起码有个同乡人心里踏实一些。那时的魏新就想着这句话。

“七天才有工资,七天后可以预支半个月工资,活干熟练了,就可以计件计算工资了……”

女人说的很清楚,魏新也听了下,唯独忘记了一天的工资是多少。

“你多大?”女人问着这个刚来的年轻人。

魏新回答道:“二十。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和邻家婶婶似的语气说:“不大,但里面很多比你小的都有。”

不知道为何,魏新心里顿时有了抵触的想法,他想逃离。

“给你的衣服,穿上才能进去。”女人递过一个不知多少人穿过的没有袖子的,看上去脏兮兮的浅绿色的安全服。

魏新忍着嫌弃穿了上去,烈烈的炎日,很快就把他和他那件刚穿上的衣服融为一体,汗滴在水泥磨成的地面上,蒸发不见了。

车间里大概能凉快些,魏新心里盘算着,或许进去还能先喝一口水。

一切都没能如愿,硕大的河马生鲜分拣车间中,闷热的空气里,混进了数不清的臭汗味,莫想在此处喘息到一缕未经循环过的氧气。

刚进车间前,需要把手机提前上交,车间里是不允许用手机的,哪怕是正常的接打电话,并且进车间前还有一道安检的步骤,不知道为何如此严密,像是进入一个神秘基地一般。

新来的员工自觉排队,分成了好多组,魏新被安排到了一组的中间,被一个“队长”带着进到车间更深的里面,被一个比魏新大不了多少的组长安排下,各自都领到了一个用纸打印出来的条码,用来签到和签退使用。接着,他们都领到一个用来扫码的手机,有的有故障,有的还算灵敏,任何丢失和损坏行为都是要索赔的。其实,索赔很容易让和魏新一样,刚出校门的学生感到害怕。

魏新站着的时候,往四下扫了几眼,好像看到了几个中学时的死对头,那是学校里的“恶霸”,没少来找魏新麻烦,现在竟然做起来组长,站在或坐着呼来喝去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

每个进入车间的工人,都需要拖着一个四轮板车行走,板车上放着不同的商品,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都被安置在一个看似小山大的货堆里。工人需要做的,是按照那块手机上下发的任务,把需要的一组货物,插在自己的板车上面,这组货物也就有了分拣员。一组货物的重量在几十斤到几百斤不等,魏新虽然身子瘦削,却总能被安排到百余斤的货物,有时他都推不动,便被那些组长们呵斥。

分拣员的工作,就是把板车上的货物,再按照手机上货物的名称和号码,投放到准确的货栏里面,原理十分简单,上手并不容易。魏新拖着板车在车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还要躲避前来的人。人太多了,都找不到可以行走的路。

连脚印在路上都看不到,但车轮声中能听到人的叹息和怨气。

魏新开始被安排了一个“师父”,但感觉这个女师父有些厌蠢,对第一次来车间的魏新,都有了骂的意思。后来两人也就遇不见了,魏新不到半天就学会出师了。

这个硕大的车间,根本没有歇脚的机会,刚一驻步,便有便衣警察似的人物窜出来督促你,所以魏新的双脚已经累到麻木。不过可以出去休息一会儿。

休息的地方只有入门口处,一个区区几平方的地方,魏新扫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了一下,发现周围并没有饮水机的踪迹,让饥渴难耐的他更加渴望水的存在。

巧合的是,应该安放饮水机的位置上,摆着一台自助售货机,而不幸的是,里面最便宜的饮料也是四块钱以上的,像冰露、农夫山泉这类饮料,已经售罄。

魏新取回手机,付了四块钱,买了一大瓶的冰红茶,打开咕咚咕咚地直接喝了半瓶,喝的时候还不忘摸摸裤兜,生怕他们发的手机被弄丢了。

把饮料瓶放在一个容易找到的角上,那里摆满了未喝完的形形色色的饮料,魏新拐进厕所。

终于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是散发着阵阵骚臭,和逼人的烟味。魏新尿完,抓紧出来,但并没有水龙头供他洗脸,脸上黏糊糊的东西,粘连在皮肤上,一张嘴,他能感受到一股破碎感。

终于等到了中午饭,好在是免费的,还有几道荤菜,也算说的过去,算作普通的工作餐。

魏新不幸的是,他遇到了一个月内少有的加班日,一直忙活到晚上近八点,他们小组负责打扫一角的卫生,竟走到了最后。

夜晚,魏新感受到了一天内真正的寒凉,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在这一刻终于干了一半。中介的车已经停到了门口,一个半新的面包车里,几位身材魁梧的四五十岁的女人,正在喋喋不休着今天的工作,魏新一坐上车,就没有了睁眼的力气,等到车子快开出济南境的时候,他睁开了疲倦的眼,耳边已经没有人在说话,那几个壮的似牛一样的女人,在打着欢快的呼噜。

魏新家离得最近,但是中介安排的路线,却是先放下最远处的人,然后再回返时再放下一些人,魏新则被安排到了最后下车。

下车的那一刻,脚步轻绵,月光似水,略凉的微风打着玉米叶,不知不觉魏新便倒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他收拾了行礼,想要在那里住宿,因为是免费,还管车接送,魏新于是被中介安排进了一个拥挤的宿舍。

这天晚上他回到宿舍,魏新发现自己没有带床垫,只能睡在这个硬板床上。身上的汗液已经干涸,楼下洗澡的地方,竟然停了水,连脸都洗不了了。

床铺对面是一个身材宽胖的家伙,不知道在这里干了多久,连宽带都安装到自己的床铺旁边,整个宿舍大多都是初中刚毕业就出门打工的同龄人,几乎每个人都在抽烟,如果屋子里没有空调,此处甚至不能落座。

“你在车间里尽可能狠点。”床铺对面的家伙和魏新说。

魏新不解,那人继续说:“你看看这是啥?”说着便从被子里掏出一个亮闪的扳手,摆在魏新面前。

“车间里那些人,但凡找我的事,我就用这个办了他。”此人平淡着抽着香烟和魏新说。

不得不说,魏新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个扳手,他是怎么带进需要天天安检的车间里。

魏新想了一会儿,揉捏着酸痛的胳膊和大腿,他不知道自己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一个星期以后,才干了两天。

魏新给中介发了决定离开的消息,中介立刻回复道:“你干不到一星期,人家公司不给你开工资啊,要不再坚持坚持?”

魏新继续表示拒绝,中介接着说:“要不你去汽车配件厂吧,一天一百五,一天才八个小时,中午和晚上还管饭,住宿也是免费。”

摇摆不定的魏新答应了下来,鬼知道这个厂子又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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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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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民族的文化是什么,一个民族的精神底色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