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傻了。
鬼方繇脸上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化去了。
小夭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看着对方俊逸的眉、清晰的眼……连呼吸都短暂停了一瞬。
驴肉店那个落在额头像雪花一样如幻觉般的吻，突然有了实质性的触感。
她一动不敢动，只是直愣愣那么盯着相柳。
鬼方繇在小夭的瞳孔中清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鬼方繇一下子别开头，后退了一大步。
小夭却是上前一步眼疾手快抓住了鬼方繇的衣袖，又从衣袖窸窸窣窣往下伸，两只手一起抓握住了鬼方繇的右手。
“相柳，鬼方繇，随便你是谁都好！你亲我了是不是？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小夭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相柳死后，小夭流了太多的泪，有一阵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泪水都要流光了。可此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泪是有温度的，就那么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下来，落到地上，也敲在自己千疮百孔几近死寂的心上。
鬼方繇的眼神闪过几分迷茫，随后很快恢复清明。
“你再不抓紧，皓月的命可就说不准了。”鬼方繇抬起手，捎带着带起了小夭还紧握着自己的双手。
“放开。”鬼方繇面具重新上脸。
小夭放下一只手，另一只还是紧紧抓着相柳的衣角，“你要去干什么？”
“你说去干什么？皓月你不管了？”鬼方繇的语气已经无语到极致了。
“噢！哦！对！皓月。”小夭结结巴巴敲了自己脑门一下，然后被鬼方繇带了个趔趄，向着外面疾驰而去。
❤️02
相柳召回了漫无目的转圈的毛球。
毛球化为原型，鬼方繇和小夭坐在毛球背上，毛球按鬼方繇的指引飞出了最快的速度。
“皓月不会有事吧？”小夭依旧紧张兮兮抓着相柳。
鬼方繇下意识想要出口讽刺，但看到小夭苍白破碎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是九命相柳的儿子，没有那么弱，对他有点信心。”
毛球也嘎的大声叫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顶着鸟身口吐人言：“皓月这小子有勇有谋，自保问题不大的。”
小夭嗫嚅了下没吱声。
在她心里，皓月其实还一直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屁孩。
❤️03
另一边的皓月却是着实体验了一番什么叫惊心动魄。
上次被这么拎起来飞，还是在上次他偷偷出海岛的时候，不过这蛊雕的力量显然比那时候的觸鸟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他先是不动声色观察了蛊雕一番，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一口吃掉自己的打算，便开口尝试跟对方套近乎。
那蛊雕没接皓月的话茬，却慢悠悠回了一句：“你小子胆量不错啊！很少有见到我还能保持理智，没有害怕到不知所措的。”
蛊雕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是人族四五十岁大汉的嗓音。
“你没有伤我性命的意图。”被蛊雕爪子抓着的皓月看起来很狼狈，但语气却很笃定。
那蛊雕遥遥一扔，将皓月扔到了就近的一处荒岛，然后自己也落了地，化成人形。
怒目圆睁、人高马大、满脸髯须……入目却是是中年大叔的样子。
“听说你是那九命相柳的儿子？”蛊雕盯着皓月的小身板，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
“我是。”皓月点点头。
“你的父亲，是我们妖族顶厉害的人。但后来却被神族所谓的恩义绑住，白白葬送了性命。”蛊雕像是在跟皓月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南山喝酒，潇洒的很。只是没想到，分别后再听到他的消息，他就成了那劳什子军师……简直是脑子进了水。”
“报恩的方式千万种，他偏选了最无聊的一种。”
“再后来，就听说他殒命战场，简直是个白痴！”
“他是英雄。”皓月声音不大却坚定地插嘴。
“幺儿子的！英雄顶个屁用！能痛快喝酒吃肉，能痛快翱翔九天才是正事。我们大妖，就应该痛痛快快活着！”蛊雕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个度。
“那你现在，这是……”皓月问道。
蛊雕一下子熄了火。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总不能看到妖族死绝。连我家脚下那刚出生的雏鸟都被神族的人掳走圈养了……我们妖族是散漫，但是也不能真的任人宰割。奶奶的！那样也太怂了……”
“左耳镇不住妖族，我来帮他。”
“你，九命相柳的儿子，也要去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