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柳慧娟
文:二毛孖
(本文所有图片来源于网络,与本文无关,部分情节做了虚构处理)
我是个农村女人,今年58岁,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已经照顾老年痴呆的母亲整整八年了。
前几天,我回娘家整理老屋,正好碰到二婶,就聊起了我母亲的近况,二婶感叹之余却说了一句惊人的话:
“唉,你娘也是活受罪,你说她也不死,真让人没办法。”
我听后心里有点不舒服,二婶怎么这样说话呢?
我父亲只有一个亲兄弟,就是二叔,二婶今年81岁,比我母亲小三岁,过去村里人都知道母亲和二婶可是出了名的好妯娌,两家人从来没有争吵过,反而总是互相帮衬,可以说二婶和母亲的关系比亲姐妹还亲,可是二婶今天怎么这样诅咒母亲呢?
01虽然二婶这样说,可是从内心深处来讲,说句天遭天谴的杵逆话,这八年时间,在私底下我曾经无数次期盼老母亲快点离世,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可能真要崩溃了!
这样的话也只有在自己心里想想,这八年个中的苦楚却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们家兄妹一共五个,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
2015年4月,父亲患食道癌复发去世,半个月米粒未尽,浑身瘦的就剩皮包骨头了,他是被活活饿死的!那时候母亲已经患脑溢血五年了,之前一直都是父亲在照顾她。
父亲临终时对我说:“我走后,最放心不下是你娘,她将来肯定要受罪的。”
我连忙安慰父亲说道:
“不会的,我们兄妹五人呢,都会照顾好我娘的。”
大哥那时也拍着胸脯说:
“爹,您放心吧,我当老大的一定带好弟妹们的头。”
父亲就这样带着对母亲的牵挂走了。
父亲走了,母亲因为脑溢血,又偏瘫,生活不能自理,只能轮流照顾她了。
在老家农村有句话说,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按照老家风俗,照顾父母肯定是儿子们各家轮流照顾老人,虽说我们兄妹五个,可是最小的弟弟老三,因为远在外省,后来遭遇离婚患有重病,还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他根本没办法长途跋涉把母亲接过去照顾。
为了照顾三弟,后来我和二妹又加入进来,只能四家轮流照顾,每三个月轮流一家。
02俗话“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一点不假。
起初老母亲也就是走路不利索,长期吃降压药和各种药,脾胃不好,吃饭爱挑剔,老人嘛,我想都是这样的,人越老就越跟小孩一样,嘴叼的很,一顿饭得做两三次换着样。
最开始先从大哥家住,我记得那是大约住了两个月吧,有一次我特意买了两套宽松睡衣给母亲送去,当我在大哥家看到母亲时,母亲鼻梁红肿和右脸有红印子,应该是被人用手指刮的,母亲看起来也胆小许多,说话唯唯诺诺,可是我又不能多说什么?
三个月结束,就是二哥家接母亲,母亲在二哥家住了半个月,二哥就打电话来诉苦,说母亲大晚上折磨人。
二哥家在县里摆早点做生计过活,每天都是早上四点就起来了,夜里睡得早,而母亲作为老年人觉少了,夜里不睡觉,她就起来在客厅拄着拐杖来回转,大半夜的拿拐杖敲在地板砖上,有节凑的点击,楼下业主彻底睡不着了,几次上来找二哥吵架。
最搞笑的是,老母亲她睡不着,知道二哥早上得出摊,她也不知道时间,大晚上的每隔一会拿着拐杖就去敲二哥和二嫂卧室门,还边敲边喊:
“二娃,不早了,快起来,该出摊了。”
二哥二嫂刚睡下正睡得香着,把人家叫醒了,二哥只好起来哄她去睡觉,好不容易哄进她的屋里,二哥回去睡觉,刚睡着她又起来了,接着敲,几次三番下来,整得二哥都要疯了。
后来二哥实在受不了,就把她关大门外面,关了一夜,正值寒冬腊月,室外很冷,母亲在楼梯间不知道怎么度过的,二哥第二天一大早,发现母亲不见了,赶紧打电话给我们都去找,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公厕里找到她,缩在角落里,母亲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
03二哥折腾了三个月,我去接母亲时,二哥唠叨个不停。
前三年,我的丈夫还在,正值过年期间,我丈夫一脸嫌弃母亲,对着我埋怨地说:“你看看村里谁家闺女大过年接母亲在到自己家过年?”
还故意打电话给大哥二哥和三弟,电话里吼道:
“你们兄弟不觉得丢人吗?大过年的把老娘放女婿家?”
我作为女儿又作为妻子夹在中间,除了独自一个人默默流泪,能怎么样?
那一年过年,我把母亲接到镇上宾馆里和母亲一起过的年,我不想母亲在我家受委屈,更不想她受人白眼。
过完年,我和母亲回到家里,一天24小时守在她身边,天气好的时候就搀扶着她出去晒太阳。
作为女儿,每次看到母亲如今胆小的跟孩子一样,每次做错了点小事,尤其她那双躲闪的眼神,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的孩子,我哭了。
母亲过去前半生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啊!如今就是吃个饭都生怕米粒掉地上被儿女骂,可是她无论怎么小心,她也控制不住那双帕金森的手,这能怨她吗?
我这边轮完就是二妹家,二妹的有些做法让我气得牙痒痒。
她专门给母亲准备了一个大黄瓷碗,和其他人的碗分开,吃完饭也不给母亲刷碗,吃下顿饭时,简单用水冲一下。
后来这三四年,母亲已经下不了床了,吃喝拉撒睡全在床,大小便失禁,二妹为了挣钱,一大早就出去干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她大早上给母亲盛一碗玉米糊糊放床头,放一个馒头,一天没有别的饭。
母亲大小便失禁,二妹买了纸尿裤给她套上一整天,屋里也不收拾,满屋子尿骚味。老母亲只能一个人在床上一会躺着,一会坐起来,每次院子里有点声音,母亲立刻坐起来,趴在窗户那往外看,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神让我不禁泪目。
每每想起母亲在各家遭的这些罪,我心就疼。
虽说是亲兄妹,可是也不敢轻易说别人做的不好。
04四年前我的丈夫因病去世,儿子结婚后又在市里买了房子,不久也生下孩子,我当上婆婆与奶奶,只能去市里帮他们带小孩。
每次轮到我照顾母亲时,我就得返回农村老家三个月,儿媳妇天天在儿子耳朵边念叨我就只知道照看自己的母亲。
每次都是这样来回奔波三个月,,我每天24小时陪在母亲身边,精心调理她的一日三餐,每天搀着她到小区遛达、晒太阳,每天给她洗一次澡、换洗一次衣服。
每次给母亲洗头时,她就变成了老小孩,那双枯瘦如柴的手伸盆里故意拨弄水朝我洒。。。她觉得这就是快乐。
我觉得每个人在小时候都是特别爱撒娇打滚,而父母从来都是尽量满足我们,没有那个父母会嫌弃自己的亲生孩子。
上个月,轮到大哥来二妹家接母亲,可是大哥却迟迟不来。
因为半年前大嫂得脑梗,大哥便打电话给二妹,说你大嫂生病了。家里没人照顾我母亲了,在电话中诉苦,并且告诉我们以后他家就不轮流照顾母亲了,其他兄弟姐妹就不愿意了,凭什么作为老大你就不照顾老母亲?谁家都不想去接,母亲俨然成了烫手山芋。
我想把母亲接到自己家长住,可是我这情况,仅仅三个月还是在儿媳妇埋怨中从市里跑回来照顾母亲,总觉得分身乏术。
我既希望母亲能长寿而又不希望母亲在各家遭罪,像丢小狗一样丢来丢去。
她现在已经是老年痴呆了,就像个婴儿,还整日躺在床上,每每想起这些我就想流泪,我只能在一年三个月中尽力去照顾好她,多陪伴着她。
有人常说家有一老胜一宝,我想这些人肯定是没体会到照顾父母一日复一日的无奈!更感受不到父母年老体弱多病后遭受多少白眼的感受。
我突然想起庄子那句“富则多事,寿则多辱”,可见长寿并不是一件好事。
母亲一辈子辛苦劳累,她坚强了一辈子。原本晚年应该享福,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俗话说的好,命不由己。人活多大岁数老天决定。我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本份。
所以我心里才会产生那种遭雷劈的想法,我希望母亲早点去世,不在这个世界受罪。
网友们你们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