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被卖进了大山里，
一次次逃跑，却一次次被抓回。
本以为再无希望，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我成了他们生死的主宰者。
2
听到又有女人被卖进来这个村子的时候我正在喂鸡。
“又有个小娘们过来了，听说还想跑，这种女的就是不识相，打一顿就好了，落到强子手里，不知道能不能活，哈哈哈哈”旁边的男子坐在屋檐下叼着烟，表情阴狠，似笑非笑地说道。
今天明明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我却宛若掉进了冰窟窿里，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是，可能是刚来，再待一段时间就踏实下来了。”我手下动作不停，附和道。
“就是贱，你刚来的时候也是想跑，收拾几次，现在不是老老实实”男人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撵了几下。
听着他越来越冷的声音，我有些害怕，怯懦的抬眼，却正好与他阴冷的目光相对，他的目光如毒蛇般盘在我的身上，我努力控制自己，却还是没忍住干呕出声。
他大步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与前几天的伤痕重叠，让我更加痛不欲生。
他泄完火后，甩了甩拳头，径直回了屋，独留我躺在肮脏的鸡窝里蜷缩着，缓解疼痛。
傍晚，一阵敲门声传来，我坡着脚打开门，是强子。
和屋里的畜生一样，他也是个畜生，一样的残暴无情。
但无论我多想唾骂他，还是不得不低着声音，笑脸相迎，嘴角的伤口被牵扯到，我的笑脸僵了僵。
“哥，那个女人又跑了，你陪我喊村里人找找。”强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咋还又跑了，上午不是刚找到。”
“抓到，揍了一顿，她当时爬都爬不起来了，还是我拖进屋里的，没想到我就出去取个东西的功夫，又跑了，等我抓到她，这次一定打死她。”
两人又咒骂了几句，拎着墙角的锄头出去了。
不知道她的下场会如何，我笃定她不会死，他们不会让她死的，在这样一个贫瘠的村子里，攒钱买女人已经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事，花光了他们几尽所有的积蓄，死了就意味着再难娶媳妇了。
但往往死不是最可怕的事，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他们有一万种残忍的方法让被拐卖的女人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伤了，残了都无关紧要，他们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生育的机器，为他们诞下一个个男丁，延续他们肮脏血脉。
2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做好饭菜，温在锅里，屋外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我本不想去管，但院子里有鸡，若是伤了鸡，我免不了一顿毒打。
没办法，我只能拿着手电筒，在院子里仔细检查了一圈。
就在靠墙的麻杆堆后，我找到了一个瘦小的女人。
她看起来年龄不大，稚嫩的脸上一片青紫，惊恐的看向我，我一时不忍直视，仿佛跨越了时间，看到了五年前的我，那时的我也是这般，顶着一身的伤，四处躲藏，在被发现的时候如她一般拼命哀求，妄想他们饶了我。
我想救她，可我知道我救不了她。
“回去吧，跑不出去的，自己回去还能少挨一些打。”
我看着她眼中的希冀一点点破碎，心像针扎般难受，可没办法的，真的没办法。
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囚笼，一座山连着一座山，无穷无尽。
山中毒虫猛兽遍布，夜晚更是冻到人无法活动。
无论再怎么跑都出不去的。
可是她没信我，狠狠推开了我，跑了出去。
我在夜里无数次祈求她可以逃出去，可村里的欢呼声和还是让我知道，她被抓回来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凭着本能，拖着步子走到了村中的空地上。
那个可怜的姑娘正被绑在空地中央的大树下，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引起虚弱的痛呼和哀求声。
周围围了一群男男女女，垂涎的，看热闹的，麻木的。
这种面对苦难极不正常的态度在这个村子里却极为和谐。
“怎么，想起你那个时候挨打了，好好瞅着吧，也长个记性，以后再敢跑，你就又得来这里回味一下当时的滋味了”赵耀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狠毒和玩味。
“我记得的，我不是再没跑过吗。”我看了一眼坡着的右脚，点点头。
完好的我尚且跑不出去，这样残缺的我又如何能跑出去。这条腿就是代价，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我不会再跑了。
一直到她被打得昏了过去，才被解下来，拖回了家中。
人群却并没有散去，这个承载了无数女人哀嚎的树下，又变成了纳凉闲谈的好地方，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嬉笑言谈。
3
晚上，赵耀宗更加卖力，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你他妈是不是不会生，这么久了一个儿子没生下来，再怀不了老子的种，我就把你卖了，换个女人，村里的老光棍多着呢，他们那个岁数估计也不在意你会不会生”他拍了拍我的脸，一脸不屑。
我是生过的，来这里的第二年就生了，当时我逃跑被打断了腿，拴着铁链子囚禁在屋子里，没日没夜被按着怀孩子，最后生出来了，却是个女儿。
在这里，女儿是不配活着的，家里有限的钱财只能花在能延续他们肮脏的血脉的男子身上，女孩大多被扔进了深山或者井里，我的孩子也不例外，我甚至没有看过她一眼，一出生发现是个女孩，她就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深山。
即使我在怀孕时无数次想弄掉她，可是当真正生下来的时候，我还是想她活下去。
这个村子里的人活该娶不到媳妇，他们连根都是烂的，可是他们从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一次次掐灭女孩的生命，待到成人后，买来新的女人，女人在他们眼里是工具，是奴隶，却唯独不是人，他们抱怨着自己的贫穷，却从未反思过自己的残忍。
4
深夜，我借着月光瞅向了熟睡的男人。
我不想再被卖了，可是该怎么办呢，我脑海中涌现了一个嗜血的念头，杀了他，就像过年杀鸡的样子，在他的喉咙上重重砍一刀，只要一刀，就能让他死。
我以前不是没有升起过这个念头，可是我想活着，我想回去看看爹娘，我他们已经年迈，我真的好想一直陪着他们，我杀了人，可能就得死，被村子里的人打死。
可是这一刻，杀了这个人渣的念头一遍遍涌上心头，脑海中不断响起催促的声音，只要想到亲手手刃了他，然后他的血液喷涌而出的场景，我就忍不住狂喜。
我慢慢地起身，赤着脚下了地，推开门，“吱呀”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兀。
“你干什么去？”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瞬间冷却下来。
“上个厕所。”
话音刚落，他就穿上衣服，亲自陪我去了，我想他误会了，他以为我想跑，可是，我其实想要的是他的命。
我按耐下迫不及待的心情，寻找机会。
5
在后面的日子里，我格外的温顺，他也慢慢的放下戒心，以为我如同村里的其他女人一般，向命运妥协。
强子一大早便来了，头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他向赵耀宗不断的抱怨着被拐来的那个女孩脾气暴躁，甚至前天直接将柜子里的擀面杖抡到了他的头上，头破血流。
他们开始计划着将女孩转手卖掉，在他们眼里人命和等待交易的物品没有区别。
“要不让我劝劝吧，这孩子可能就是刚来不适应，实际想想，在哪儿过不是过呢，与其挨打，倒不如踏踏实实留下来过日子。”
“还是嫂子觉悟高，耀宗哥教育的好呀。”
赵耀宗将审视的目光移向我。
我一改往日的胆怯，目光与他相对，“我是真的这么想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既然嫁给了你，那你就是我的依靠，我想和你踏踏实实过日子，前两年是我不懂事。可你想想我后边儿何时再逃跑过。”
他仍有些疑惑，但总算是松了口，我成功的见到了那个姑娘。
她叫白妤，才刚刚大学毕业，家里很穷，他拼命的找工作，想要减轻家里的负担，可是找了半个多月，却一无所获。终于她遇到了她以为的贵人，在忽悠下，碾转来到了这座城市，却被转手卖到了这个偏僻的深山里。
在强子的监视下，我不方便和白妤说些什么，只能一遍遍劝解她留下来，然后不住的给她使眼色，所幸她是个聪明姑娘，看懂了我的意思。
一来二去，她渐渐安稳下来，强子格外欣喜，多次向赵耀宗夸我懂事，我都笑着应和下来，不时露出被夸赞的喜悦。
他们笃定了我们逃不出去，互相有个陪伴的，反而更容易安稳下来，也不再监视我们的往来。
同病相怜的我们迅速变成了好友，一个明媚的早晨，我约着白妤起去河边洗衣服。
正当我将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时，忽然感觉手边一片滑腻，我惊叫着退后了两步。
这才发现是一条小蛇。
忽然计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