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个士人喜欢称呼泗州大圣:老赵闲聊泗州大圣花钱断代北宋篇

乐艺会 2023-11-17 06:59:45

二、文本称呼

1、北宋太平兴国五年 (980年),太宗 “敕内侍卫钦往泗州修僧伽大师塔,凡十三层,改普照王寺为太平兴国寺。”(见元代释觉岸《释氏稽古略》卷四);

2、开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年),次年(978年)完成的李昉等编写的《太平广记》卷第九六,专设“僧伽大师”一条:

僧伽大师,西域人也,俗姓何氏。唐龙朔初来游北土,隶名于楚州龙兴寺。后与泗州临淮县信义坊乞地施标,将建伽蓝。于其标下,掘得古香积寺铭记,并金像一躯,上有普照王佛字,遂建寺焉。唐景龙二年,中宗皇帝遣使迎师,入内道场,尊为国师。寻出居荐福寺。常独处一室。而其顶有一穴,恒以絮塞之,夜则去絮。香从顶穴中出,烟气满房,非常芬馥。及晓,香还入顶穴中,又以絮塞之。师常濯足,人取其水饮之,病疾皆愈。一日,中宗于内殿语师曰:“京畿无雨,已是数月,愿师慈悲,解朕忧迫。” 师乃将瓶水泛洒,俄顷阴云骤起,甘雨大降。中宗大喜,诏赐所修寺额,以临淮寺为名。师请以普照王寺为名,盖欲依金像上字也。中宗以照字是天后庙讳。乃改为普光王寺,仍御笔亲书其额以赐焉。至景龙四年三月二日,于长安荐福寺端坐而终。中宗即令于荐福寺起塔,漆身供养。俄而大风欻起,臭气遍满于长安。中宗问曰:“是何祥也?”近臣奏曰:“僧伽大师化缘在临淮,恐是欲归彼处,故现此变也。”中宗默然心许,其臭顿息。顷刻之间,奇香郁烈。即以其年五月,送至临淮,起塔供养,即今塔是也。后中宗问万回师曰: “僧伽大师何人耶?” 万回曰:“是观音化身也。如法华经普门品云:‘应以比丘、比丘尼等身得度者。即皆见之而为说法。’ 此即是也。” 先是师初至长安,万回礼谒甚恭,师拍其首曰: “小子何故久留? 可以行矣。”及师迁化后,不数月,万回亦卒。师平生化现事迹甚多,具在本传,此聊记其始终矣。(出 《本传》 及 《纪闻录》)

3、北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日本僧人成寻来到普照王寺,在其《参天台五台山记》有记录。熙宁五年八月六日,成寻一行离开天台山上京。途中成寻路过时隶属泗州的盱眙。《参记》卷三熙宁五年九月廿日条载:

“未二点,至盱眙县贵山寺。塔十五重如阁,顶见罗汉井。寺名先福寺,昔五百罗汉见住处也。委知泗州大师行状。”

“故徒行参普照王寺。先拜僧伽大师真身塔,西面额名‘雍熙之塔’,礼拜烧香。”

4、又《参记》卷一熙宁五年四月三日条载:“一船头曾聚志与缝物泗州大师影一铺,告云:有日本志者,随喜千万。”另在成寻弟子返回日本时所携带的物品中有“泗州大师影一铺”,“泗州大师传二卷”及“五百罗汉像一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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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北宋蒋之奇(1031年-1104年)曾著《泗州大圣明觉普照国师传一卷》。蒋之奇编写《泗州大圣普照国师传》时,其官衔是“江浙荆淮等路制置发运副使,朝奉大夫”,所以在时序上应是宋哲宗元佑元年(1086)之前,据专家推测那时他约55岁。

6、北宋张舜民(约1034年-约1100年)为北宋治平二年进士,在其所撰《画墁集》卷八《郴行录》中几次提到泗州大圣(按:《郴行录》是张舜民于元丰六年(1083 年)赴任监郴州酒税时所撰日记体游记):

“洞庭湖南有青草庙,一排三殿,中曰劝善大师,乃一僧像;西日安流大王,东日昭灵大王。劝善即泗州大圣,昭灵即马援,安流者莫知其为谁”。

其中也说他曾与蒋之奇、刘士彦与王纯中齐游泗州僧伽塔。还描述了他亲见的僧伽现身之神迹:“大圣见塔上,始见香烟如雾,笼闭四周。少顷,有物如拳许,在相轮上或坐或作,徃来周旋不止。每至东南角,少竚立,至暮不灭。又自塔下烟雾如甑气”。

7、北宋黄庭坚 (1045-1105)有云:“僧伽本起于旴眙,于今宝祠徧天下,其道化乃溢于异域,何哉?岂释氏所谓愿力普及者乎?”。黄庭坚于元丰七年(1084年)过僧伽塔时,曾作发愿文戒淫欲、戒饮酒、戒肉食等等。8、北宋苏轼在元佑七年(1092)三月知扬州军州事充淮南东路兵马钤辖时,曾写《僧伽塔祈雨祝文》:

祈雨僧伽塔祝文维元七年,岁次壬申,三月甲申朔,十二日乙未,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新知扬州军州事充淮南东路兵马钤辖苏轼,谨以香烛茶果之供,敢昭告于大圣普照王之塔。淮东西连岁不稔,农末皆病,公私并竭。重以浙右大荒,无所仰食。望此夏田,以日为岁。大麦已秀,小麦已孕。时雨不至,垂将焦枯。凶丰之决,近在旬日。轼移守广陵,所部十郡。民穷为盗,职守当忧。才短德薄,救之无由。伏愿大圣普照王,以解脱力,行平等慈。噫欠风雷,咳唾雨泽。救焚拯溺,不待崇朝。敬沥肝胆,尚鉴听之。尚飨。

9、北宋绍圣元年(1094)苏轼写泗州大圣像赞,称“泗州大士谁不见,而有熟视不见者。彼岂无眼业障故,以知见者皆希有。若能便作希有见,从此成佛如翻掌。”10、北宋苏轼著《东坡志林》卷一:  记载了僧伽与东坡同行的神奇故事:《泗州大圣僧伽传》云: 和尚,何国人也。又云:世莫知其所从来云,不知何国人也。近读 《陌史·西域传》,乃有何国。余在惠州,忽被命责儋耳,太守方子容自携告身来,且吊余曰:“此固前定,可无恨。吾妻沈,素事僧伽甚谨。一夕梦和尚告别,沈问所往,答云:当与苏子瞻同往,后七十二日当有命。今适七十二日矣,岂非前定乎?” 余以为事之前定者,不待梦而知。然余何人也,而和尚辱与同行,得非夙世有少缘契乎?“

宋代泉州开元寺东塔第二层西南面还刻有僧伽石雕像

11、北宋刘延世《孙公谈圃》,为其于宋哲宗绍圣(1094-1097)间随父在福建长汀时向孙升求学,将孙升所谈,笔录成书。记载乔执中因父亲“素事普照像甚严”,“遂中第”。

12、北宋宣和二年(1120)李纲写《书僧伽事》云:“世传僧伽为观音大士化身,其神变示现之迹载于传说、着于耳目,不可胜纪。予独书其近年亲所见闻者三事”。所说三事之其中一事,即宣和元年(1119)夏天京师洪水漫延,此时僧伽连续出见辇毂之下有三:“有诏进封普慈巨济大士,秩视伯爵。诰命之辞有曰:‘其仪屡见,万目具瞻;岿然灵光,佑我昌祚。盖此谓也!’予时自左史谪下去京师。此一事兼得于见闻者”。

13、在《书僧伽事》中,李纲还记载了政和八年(1118)僧伽消弭水患的事迹:

“八年,东南大水,泗上尤甚.....,官吏按视城楼之催,斩斩然无尺椽片瓦之遗,积于坏门,如累叠然,始知是夜乞食者乃僧伽也。郡官相率礼谢,塔不开扃,则所施饼餌尚留钵中,此一事予得于所闻者"。

14、北宋释惠洪撰《禅林僧宝传》,成书于宣和六年(1124),卷十一有云:

“洞山聪禅师。 禅师名晓聪、生杜氏、韶州曲江人。少依云门寺得度。头骨然、一帔阅寒暑。周游荆楚、饫厌保社。与众作息、无有识之者。在云居时、传僧伽在维扬。於是禅者立问曰。既是泗州僧伽、因什麽扬州出现。聪婆娑从旁来。众戏使对之。聪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众目笑之。”

15、《禅林僧宝传》卷十八有云:

大觉琏禅师。禅师名怀琏、字器之、漳州陈氏子也。初其母祷於泗州僧伽像、求得之。故其小字泗州。幼有远韵、聪慧绝人。

16、生活在北宋南宋之间的蔡绦(1096-1162)所著《铁围山丛谈》卷五有云:“宣和岁己亥夏,都邑大水,几冒入城隅,高至五七丈,久之方退。时泗州僧伽大士忽视于大内明堂顶云龙之上,凝立空中,风飘飘然吹衣为动,傍侍惠岸、木叉皆在焉。又有白衣巾裹,跪于僧伽前者,若受戒谕状,莫识何人也。万众咸睹,殆夕而没。白衣者疑若龙神之徒,为僧伽所降服之意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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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述北宋时期僧伽的官方颁号与书面文本称呼,我们大致可以得到如下基本信息:一、唐代至五代僧伽主要称呼“大师”,依然是北宋时空的主要称呼。比如,北宋太宗太平兴国七年开始,皇家屡遣内侍卫钦往泗州修建僧伽大师塔,大中祥符六年六月宋真宗下诏: “泗州僧伽大师,宜加号曰: 普照明觉大师,其伽字公私文字不得指斥。”据南宋李祥《大士灵异事迹下篇》,因发生僧伽显灵救京师水患等事件,所以徽宗特赐僧伽六字师号,北宋《太平广记》专设 “僧伽大师”一条,日本僧人成寻在《参天台五台山记》记录北宋神宗熙宁五年经历,反复提及的就是僧伽大师称号。二、僧伽逐渐开始有了“泗州大圣”之称,但是在书面文本中使用的频率不高。

虽然唐代五代僧伽就有了大圣、圣者之名,不过多是前缀,且是用以修饰僧伽、和尚、大师的,所以从“泗州大圣”的考察角度,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应关系,但是到了北宋,不仅在唐代五代已经存在的“证圣大师”、“大圣泗州和尚”、“圣者泗州和尚”的基础上,由朝廷再给予大圣的前缀封号,同时,开始出现了完全一致完整准确的“泗州大圣”的称呼。但是这种称号的使用频率在文本资料中并不多。

在上述的北宋官方封号称呼中,看似有八条之多,但是除去北宋初年太宗真宗的三条,其他五条都是北宋末年徽宗时期的,而且其中四条记述的其实都是京师水患的不同侧记。所以,总体看来,僧伽在北宋官方的尊崇,其实并不隆盛。

而泗州大圣的称号,只有北宋末年宋徽宗御笔上使用了一次,而且不是封号,而是引用。而在书面文本中,也只有两个人在口称泗州大圣。

三、在书面文本中,不止一次动用泗州大圣称呼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蒋之奇,一个张舜民(阐述见下)。

那么,我们来看看,在北宋期间的书面文本中,除了徽宗御笔提及泗州大圣之外,到底是什么人,在什么语境下使用了“泗州大圣”的称呼呢?其实主要就是两个文本,第一是北宋蒋之奇著《泗州大圣明觉普照国师传》频频提到泗州大圣,第二是北宋张舜民在其所撰《画墁集》卷八《郴行录》中几次提到泗州大圣。而极少见其他文化文本中,谁去张口提及泗州大圣这个称呼,那么,蒋之奇与张舜民,为什么要和他人有别,而独独去口称泗洲大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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