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邹氏恰似纯元,从未露面,却是沈国舅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也是大家口里难得的贤惠女人。
沈国舅和大邹氏是顾廷烨口里少见的恩爱夫妻:沈国舅一个眼色、一个神气,大邹氏问都不问,就知道夫婿想要什么;大邹氏皱个眉、转个头,沈国舅立马知道妻子在想什么。即使大家一起闲聊,他们俩总是异口同声,意见惊人的一致。夫妻俩总有说不完的话。
蜀边偏远荒凉,可为着沈国舅惦记姐姐皇后娘娘,大邹氏支持丈夫到蜀边定居。沈国舅在军中谋了个差,大邹氏常去陪伴开解皇后,有时候也去帮扶穷苦乡邻。大邹氏待人真诚,格局比较大,理家是一把好手,是沈国舅的贤内助,还一手带大了小姑子小沈氏,就连皇后也对她言听计从。邹氏家人在大邹氏的管理下,或读书,或做点小事,安安分分地过着小日子。
大皇子出生时早产,那时大邹氏也刚生下孩子,她撇下自家的孩子去给大皇子哺乳,尽心尽力地照顾皇后母子,自己月子却没做好。
先帝召见八王爷入京时,皇后和几位皇子忽然染上了疾病,不知道是有人投毒还是真病了。这时,已怀孕的大邹氏亲自入王府照料,皇后娘娘母子病好了,大邹氏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提起大邹氏,沈从兴就会哭着说他对不起妻子,让她操碎了心,吃尽了苦头,却没享到半点福;父母缘薄的小沈氏一直感念大邹氏嫂嫂对她的好;皇后也一直记着她的恩,甚至将她的妹妹小邹氏封了诰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她的儿子。
顾廷烨也曾感叹大邹氏:“是个贤德女子,待人至诚至真,肯把心窝子都掏出来。她过世时,沈兄险些没熬过来。”
02大邹氏豁出性命去照顾皇后母子,确实感人至深,也正是她的这个举动,保住了沈家的荣华富贵:沈氏做了皇后,沈从兴做了国舅。
可是大邹氏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首先,大邹氏不拿命去照顾,皇后母子也许逢凶化吉,未必会遭不测。
其次,就算皇后母子真遭不测,沈从兴和大邹氏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段、刘、耿、钟和沈一样,都是皇帝的旧臣,他们都不是国舅,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想当年,沈从兴英勇善战,可是与段、刘、耿、钟并称蜀边五虎,名动西南,虽然他岁数最小,却为五虎之首。他大处能辅佐王爷打天下,小处能宽厚待兄弟,是从旧王府邸出来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是拿血肉之躯在保护皇上,就算没有国舅这泼天的富贵,他仍然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荣华富贵仍然是少不了他的。
大邹氏跟着这样的沈从兴,日子依旧会很好,而且还能陪伴儿女长大,照看邹氏一族。
可最终,大邹氏选择了拿自己的命去保全皇后母子性命,换来了沈氏一族的飞黄腾达。她爱惨了沈从兴,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为他铺前程,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这是不是沈从兴想要的?
多少年过去了,沈从兴总是不能从大邹氏离去的痛苦中走出来,即使娶了贵为英国公嫡女的张氏,他也很难付出真心,他认为他和大邹氏之间的那种真心诚意再也不会有了。
沈从兴或许想要的就是和大邹氏夫妻恩爱,生儿育女,至于功名利禄,他还年轻,可以去挣啊,并不需要大邹氏拿命去拼。话说回来,和真心相爱的人一辈子平平淡淡也不错啊,人没了,那些万贯家财又有什么意义?
03沈国舅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他不但熬过来了,还娶了英国公嫡女为妻,纳了小邹氏为妾。
沈家报恩的方式也与众不同,不但纳了小邹氏为贵妾,还给她封了诰命。小邹氏被沈家惯得无法无天,把持了大半个国舅府,过得比正室张氏还体面。她处处挤兑张氏,害的张氏难产,挑了张家的底线,张家直接将家事上升到国事,宫里直接惩罚了小邹氏。
小邹氏被宫里夺了诰命,掌嘴五十,脸都打破了,邹家大舅爷流徙西南三千里,二舅爷三十大板。
这肯定不是大邹氏愿意看到的,她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好约束邹家子弟,让他们安安分分过日子。那时的邹氏一族,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没有被撺掇的嚣张跋扈,更没有引来牢狱之灾。
沈国舅曾回忆大邹氏去世时,只眼睁睁地看着他,什么都不说,沈国舅知道她只是担心孩子们。
可是大邹氏去世后,她的孩子被养成了什么模样?
国舅爷的嫡长子,一般来说,愿意联姻的应该不少。偏沈国舅的大儿子,高门望族想方设法躲着他,不愿意与他家结秦晋之好。沈家婆婆就有两个:一个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嫡母张氏,一个是妾室小邹氏,小邹氏还喜欢瞎搅合,新妇夹在中间必定为难。这趟浑水,谁家愿让自家闺女蹚?
没办法,沈皇后只能让自己的公主女儿嫁到沈家。在小邹氏的撺掇下,公主和嫡长子的感情很长时间水火不容,沈府鸡飞狗跳。
大邹氏女儿被小邹氏挑拨地嫁了卫王世子,婚后,各种“姐姐妹妹”一大堆,后随夫婿离开京城,远行就藩。远离娘家的日子,是好是坏,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大邹氏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沈家的荣华富贵,所有人都是受益者,唯独她自己不是。她坟冢凄凉,邹氏一族败落,儿女婚姻不幸。
更让她没料到的是,沈从兴慢慢爱上了张氏,也越来越喜欢张氏生的孩子。
小邹氏哭的没错,确实,人一走,茶就凉。
大邹氏没看懂的,明兰看懂了:真爱一个人,就该为了他好好保住自己。
这世间,大多数女子爱着的不过是个普通男人,既没那么坚贞,也没那么凉薄。经营好自己,给对方一个优质的爱人就很好了,不要无底线地付出,更不要拿命去付出,这是一场豪赌,而人性,经不起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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