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狂飙》时,有一个情节最是印象深刻。
早已成为著名企业家的高启强请安欣吃饭,他对他说,自己的妹妹高启兰一直喜欢安欣,如果你能做我的妹夫,那我会很开心。如果他们能结婚在一起,可以国内国外随便挑,钱不是问题。
高启强与安欣识于微时,安欣曾经帮助过彼时受人欺负的高启强。但随后高启强一步步做大,成为黑社会老大,与守护正义的警察安欣成为死对头。多年来,安欣想方设法就想将他绳之於法,高启强对此心知肚明。
但此时,我们毫不怀疑这个黑社会老大的诚意,他绝不是虚伪,他是真的愿意,自己最爱的妹妹嫁给这个最想将他送进监狱的警察。无他,安欣的人品让高启强放心——坏人也是想跟好人当亲戚、做朋友的。
尽管安欣没有同意,但高启强还是向他托孤: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兰就交给你了……
无独有偶,在《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当一直坑害顾廷烨的兄长顾廷煜,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时,他选择与一起并肩作恶、共同坑害顾廷烨多年的顾家其他人做出切割。
随即,他以最大的诚意,向顾廷烨“托孤”。
这个诚意是,顾廷煜不仅接受了顾廷烨开出的全部条件,更拿出了顾廷烨根本不知道的、对顾廷烨有利的父亲遗嘱,还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并对他剖析家族荣耀、利益人性等等,终于打动了顾廷烨。
顾廷煜为什么不向其他人输诚托孤?比如他的姨母兼继母小秦氏,顾家四房五房?因为,他了解他们就像了解他自己。这些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自私腹黑的人,他们之所以更亲密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
首先,坏人并不相信坏人的情义。虽然他们三观相同,也曾经团结一致、并肩做坏事。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也结下了一些情义,可能有的看起来也挺深厚。
但“情义”这个东西很抽象,是需要人品态度做底蕴、来支撑的。
在更大的利益和诱惑面前,情义有可能动摇,但人品却可以信赖——这人品,不仅是为人处世的准则,也是好人对自己的道德期许。他们若是言而无信,他们若是欺负良善,不必谁来责备问罪,他们自己就过不去自己心理这一关。
其次,坏人深知坏人并不可靠——这个可靠不是情义的可靠,而是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坏人做了太多坏事,他们看起来风光的背后其实充满了危机与风险。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放心托付?
坏人更深刻地了解坏人,坏人也更不相信坏人。坏人其实喜欢跟好人做朋友,唯有向好人“托孤”才放心安心。
高启强如此,顾廷煜也是这般,他们都不是好人,都是做尽坏事的坏人,但他们的“托孤”,固然也自私,却也是彻底否定了自己,终于低头认输。
安欣拒绝了婚姻,但却无声接受了高启强的“托孤”。随后他就主动请高启兰吃饭,劝她最好远离这里,不要被哥哥牵连……
顾廷烨郑重答应了这个他最恨的大哥的“托孤”,此后果然信守承诺,始终善待嫂子和侄女。
好人不负所托,好人更强大安全,好人更值得信赖。好人内不困于心,外不乱于人,这是最明亮、最通透、最自由的心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