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当天,我要求老公和我一起去给儿子扫墓。
他以加班为由拒绝了。
却被我撞见与新来的女秘书在街角亲昵。
后来,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他整宿未归。
我独坐客厅等到天亮,等来的却是一张他们的亲密照。
我累了也倦了,提出要离婚。
他却慌了死死攥着我,红着眼说他错了。
他不知道,我就要死了。
在他和秘书亲昵的日夜里,我的生命在倒计时消逝。
1
清明当天,乌云低沉,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我撑着伞立在街角,出神望着咖啡厅里嬉笑亲昵的两人。
不知是不是近来,我病情又加重出现了幻觉。
早上说工作忙抽不开身给儿子扫墓的老公。
此时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咖啡厅里说笑。
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女孩时不时笑着往在他身上靠。
自从安安走后,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冷漠,一天说不上一句话是常事。
我知道他怨我、恨我,可我从没想过他会出轨。
为了看清,我穿过马路,走进咖啡厅,来到他们面前。
扫墓时被雨水打湿的裤腿,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走动间形成一道水痕。
孟祈望看到我有些慌乱,他将女孩推开,随即皱了皱眉: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女孩不善的目光透过来,打量我一眼,随后鄙夷地撇撇嘴:
「祈望哥,这个老女人是谁啊?」
「身上脏兮兮的,还好意思进来,也不嫌丢人。」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泞。
是很脏,也很狼狈。
埋葬安安的墓园在山顶。
上山要走小道,车子上不去只能步行。
下了雨,道路泥泞更不好走。
下山时,因走神脚下踩空,摔了一跤一路滚下来。
我的衣服被打湿沾了脏污,挽起的头发也在往下滴水,散乱的碎发紧贴在脸上。
可此刻,外形的狼狈远不及心里的狼狈。
我指着女孩,红着眼眶看向孟祈望,颤声问他:
「她是谁?」
「你说你忙、没有时间,我都可以理解,可你所忙的事就是她?」
孟祈望半垂着头,唇角紧绷沉默着没有说话。
女孩眼波流转间,对我甜甜一笑,说出的话却格外刺耳:
「您就是祈望哥的老婆,唐冉姐吧?」
「你好,我是祈望哥新招的秘书,简妗妗。」
「今天确实很忙,我们中午都忙的没时间吃饭呢,这不,我才叫祈望哥出来陪我吃点。」
「唐冉姐,您不会介意的吧?」
她笑容清纯不谙世事,唇角荡起的两个小梨涡更显甜美。
可映在我眼里却极为讽刺。
目光落在她挽着孟祈望臂弯的手上,我冷声:
「吃饭,用得着挽手吗?」
简妗妗手上挽的更紧了,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笑容得意又挑衅:
「我怕冷,祈望哥说这样比较暖和。」
深吸口气,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泪,我看着孟祈望:
「这两年来,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都不在乎,努力维持我们的婚姻。」
「总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我总会等到你释怀的那一天。」
2
孟祈望终于抬头看我,眼里却是不耐烦:「你在这说这些干什么?」
简妗妗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流转,声音甜美却带着刺:
「唐冉姐,有些错是无法挽回的,有些人也一样。」
「但祈望哥性格这么好,怎么会对你......难不成,是唐冉姐你出轨被发现了?」
看着她揶揄的表情,我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咖啡,一把泼向她。
简妗妗的尖叫声响彻咖啡店,所有人都看过来。
孟祈望急忙拿起纸巾温柔地帮她擦脸,冷冷地看着我:
「你干什么!快给妗妗道歉!」
看着他动作温柔地为简妗妗擦拭,我难以控制地后退一步。
心脏仿佛被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一时间痛的我连呼吸都难以顺畅。
简妗妗对我的挑衅,难听的话,他视而不见。
明明是我的丈夫,此刻却满脸心疼的看着别人。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我如旁观者般站在一旁看他们恩爱。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喉咙又涩又紧,我艰难地开口:
「孟祈望,是她先对我出言不逊的,你听不到吗?」
「今天不止是清明,更是安安的忌日。」
「你却和她在这里暧昧不清,你寒的不是我的心,而是安安的心!」
他猛地抬头,面色像抹了一层严霜,咬牙切齿:
「这话,你不配说!」
「要不是你,安安也不会......」
他喉间一哽,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扶起简妗妗,语气又变得轻柔:
「我们走,我先带你去清理。」
他半搂着她从我身旁错过,简妗妗在他怀里冲我得意地扬起唇角。
这场闹剧最终只剩我一个人。
回了家,冰冷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最近孟祈望呆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他总是半夜回来,一早就出门。
我们之间的话也很少,若非必要,可以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他每天的事情,就连他换了新的秘书,我也不知道
最近,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心脏时不时的绞痛,整宿整宿失眠。
安眠药对我来说用处已经不大了。
医生开的处方药,我吃完了还没去拿。
我以为经历了下午的事,会睡不着,没想到刚躺下就失去了意识。
似梦似醒间,我梦到了两年前的清明,也是安安身死的那天。
早上,孟祈望与嫩模出入夜总会的照片被人曝光。
为此,我与他大吵一架,带着安安回娘家。
3
雨天路滑车速太快了,来不及反应我的车被路口冲出的大车撞飞出去。
我记得那天的天空很暗沉,暴雨将至的低气压令人心烦意闷。
醒来时,病房内只有孟祈望一个人。
他站在窗边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哑着声问他:「安安呢?安安怎么样了?」
他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意识到不对劲,我费力从床上起身,颤着身子边下床边大声问他:
「安安到底怎么样了,你说话啊!」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医生......」
他抬起头失魂落魄,脸色苍白到极点,眼里一片通红。
嘴唇缓缓地抖动着:「安安......安安,没能救过来......」
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我全身冰冷麻木: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我不信......」
他红着眼瞪我,提高音量:
「我说了雨天路滑上路不安全,你偏闹着要走。」
「如果你听的进我的解释,如果你不一意孤行带着安安回娘家,安安也不会......」
他闭上眼,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一句:「有时,我在想,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太平间的冷柜内,安安双眼紧闭躺在那,仿佛只是睡着了。
怀安安时,我孕吐的很厉害,一整天都吃不进什么东西。
营养摄入不够,生产时难产大出血,我拼了半条命才将他生下。
安安天生体弱,我不放心别人照顾所以没有请月嫂。
为了照顾好他,我在他手上挂了个小铃铛,只要他一动我便会第一时间醒来。
看他吐奶、生病时,我心揪成一块,恨不得替他承受。
可命运多舛,还是让我们天人永隔。
我躺在太平间冰冷的地上,痛苦蜷缩着身子,失声痛哭。
自那后,安安的死成了我与孟祈望的心结。
我以为,时间总会淡去一切,总有一天我们终会把心里的结解开。
可终究是我想的太理所应当了。
安安因我的疏忽而死是事实,孟祈望恨我也是情理之中。
醒来时已经九点了。
肚子有些饿,我摸黑走出房间。
客厅内没有开灯。
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街景透进来,撑起一些亮光。
孟祈望就站在那,懒洋洋地靠着落地窗前,嘴里咬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们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近在迟尺的距离,却仿佛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4
半响,他垂下眸子,沉默地往门口走。
我开口将他叫住,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你要去哪?去找那个简妗妗?」
他脚步稍顿,没有回头,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你管不着。」
眼睛酸得厉害,我颤着声提高音量:
「这两年,你冷落我、无视我,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知道你只是怨我,并不是不爱我。」
「直到今天,你任由简妗妗在那么多人面前嘲笑我......」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没有保护好安安。」
「可安安死了我不难过吗?他是我怀胎十月拼了半条命才生下的。」
「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他!」
说着说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再也无力站着缓缓跌坐在地: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孟祈望......你凭什么......」
孟祈望仰头深吸了口气,大步朝我走过来,将我扶起:
「我和妗妗真的没什么。」
四周太过昏暗,我看不清的他表情,也不听不出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他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没开灯的原因,他声音有些温柔:
「今天在墓园摔了吗?有没有伤到?」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一直摇头。
他口袋里的手机不适合响起,是周妗妗打来的。
孟祈望沉默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混夹着简妗妗的哭声:
「喂,这小美人喝多了一直哭着喊你的名字,吵着要见你不然就不回去。」
「哥们,你要有空就来一趟吧,她喝醉砸了很多酒......」
男人好像将手机拿近间妗妗几分。
简妗妗的哭喊声从听筒传出回荡在屋内:
「祈望哥呢,我要见祈望哥......」
「走开,走开,我不回去,我要见祈望哥......」
孟祈望将电话挂断,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身形动了动。
我急忙开口问:「你要去找她了 ,对吗?」
孟祈望顿了顿:「她喝醉了,一个人很危险......」
一股无名的怒火攀升,涌向四肢百骸,烧的我格外难受:
「她没有朋友吗?」
「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刚才还说你们没有什么,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吗?」
「孟祈望,别骗我,行吗?」
他沉默了很久,半响,缓缓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听见这三个字,我突然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泪水再次涌上来。
我看着他,第一次如一个泼妇般嘶声力竭大喊:
「孟祈望,你今晚要是出了这个门,我们就离婚!」
5
我不想再忍了,我好累,也好倦。
安安出事,我比谁都要难过,可我却要压抑自己的痛苦。
去开导他,去安慰他,去承受他的怒火、怪罪。
两年来,我一天比一天痛苦、麻木,我要被逼疯了。
他还是走了,临出门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一个女生在酒吧喝醉了会出事......」
我一把将手机狠狠朝着门口的方向摔:「滚!」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将门关上。
我靠在墙上无力的往下滑落,痛苦地将脸埋进膝盖里。
这天晚上,孟祈望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他才回来脸上带着没睡好的疲惫。
我平静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没有问他昨晚为什么不回来,我也不想问。
他却自顾自坐在对面,罕见地解释:
「昨晚太晚了不想回来打扰你,我把她送到家就走了,自己在外面开的房睡」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喝碗里的粥。
孟祈望又坐了一会儿,才尴尬的起身回卧室。
周末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也是我的生日。
他说公司忙要加班没时间。
往年就算我们冷战,可纪念日还是会一起在家吃顿饭。
就算气氛不和谐,也依旧会把饭吃完。
可今年他说他忙,我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忙到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是个地址。
我寻着地址找过去,酒吧里的音乐声震得我几近要耳聋。
心里隐隐有股不安,我按着卡座号码找过去。
看到的画面却令我的病情几乎要当场发作。
昏暗的卡座里,孟祈望与简妗妗在接吻。
我脑子嗡地一声,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抄起桌上的酒就往两人脸上泼。
正火热的两人突然被打断,孟祈望眼周一片红晕,已然喝醉了。
他轻挑眉梢,戏谑道:
「你来干嘛?怎么,想一起啊?」
我气得心口绞痛,抓起桌上的酒瓶再次往他身上泼。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咬牙:「你够了!」
简妗妗依靠在他身旁,笑容晃眼:「唐冉姐,对不起啊,我们喝醉了。」
她眼里透着狡黠哪里是喝醉的样子。
深吸口气,忍着心口的痛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孟祈望,跟我回家。」
孟祈望倚在靠背上,噗嗤笑了声,轻傲散漫:「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他笑得更欢了,半响,忽敛笑意,眼神冰冷:
「要我回也行,不过酒已点了有些浪费啊,你要是把酒全喝了,我就回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