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老公直播时，告诉我一个秘密——他是杀人犯。

上学时，他用铁锹拍碎了一个同学的头骨。

那孩子惦记家中爷爷奶奶，不愿死去。

他就挖了一个两米深坑，把孩子活埋了。

「怎么样，怕了吗？」他阴沉问我，

我满脸兴奋，扑进他怀里柔声撒娇，

「老公太厉害啦，人家就喜欢坏坏的男人！」

此时一条鲜红弹幕飘过，

「她是人皮草人，来找替死鬼的！」

「她脖子上的皮都崩开了，皮下全是草！」

1

曹得志是坐拥几十万粉丝的网红，经常直播教男人们「吸引白富美」。

而我，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家有别墅，无父无母。肤白貌美，胸大无脑。

倒贴他钱跟他结婚，婚后，他和他的父母迫不及待收拾东西，从城中村出租屋搬进了我的大别墅里。

他为了炫耀自己的「作品」，吸引更多人买他的「约会课程」，迫不及待开始直播。

车七拐八绕，在一扇铁门前停下。

门缓缓打开，一条大黄狗立刻迎上来，摇着尾巴欢天喜地，围着车团团转。

此时公婆在身后嫌弃道，

「养这个多毛畜生干吗，又费钱又脏，赶紧杀了吃肉！」

我嗫嚅，「阿黄养了好多年，有感情了……」

曹得志从背后一把薅住我的头发，恶狠狠道，

「我教你的妇德，你都记到狗肚子里了！居然敢跟我爸妈顶嘴！」

「再顶嘴，别说狗，就连你我也杀了！」

把我拽到身边，在我耳边低声威胁，

「老子敢杀人，那蠢蛋头都被敲碎了也没死，我就把他活埋了！」

随后放开我的头，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我的反应，

此时弹幕炸锅了，

「艹，家暴违法！」

「楼上大惊小怪，女人皮子贱，打一顿才能听话！」

「刚刚镜头扫过她的后脖子，那是什么玩意，掉san!」

在一片争议中，我满眼小星星，扑进曹得志怀里撒娇，

「死鬼，我终于找到你啦！」

「人家就喜欢你这种坏坏的男人！」

此时弹幕彻底爆炸，所有人都劝我去看脑科，铺天盖地都是嘲讽，

唯有一条鲜红字幕，格外清晰，

「快跑，你老婆是人皮草人，她在找替身！」

「她后脖子的皮崩开了，身体里都是草！」

2

曹得志瞥见那条鲜红弹幕，后背发凉，将手机伸到我脖子后拍，

原本柔嫩无瑕的脖子裂开一条深深的大口，伤口下不是血肉，而是一团团稻草！

曹得志赶忙推开我，我捂住磕在桌角的脖子，嗔怒道，

「老公，你干吗啊？」

他指着我大喊，「你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怕你！老子活人都不怕，死人老子更不怕！」

我摸了摸后颈，转过头去，

「老公，你仔细看看。」

曹得志强忍恐惧又看了一眼，才发觉我的后脖颈紫红一片，还有淡淡酒精味。后颈正中是一条细细的划痕，几根黑发粘在上面。

「前几天我摔倒了，不小心划伤脖子，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我指了指桌上的碘酒，耐心解释。

曹得志放下心来，又觉得刚刚失态丢人，捡起地上的手机对着我脖子一阵猛拍，连连骂那个弹幕是骗子。

此时刚刚被吓坏的人们，纷纷开始嘲讽，

「账号名称叫王米婆，一听就是骗子！」

「我刚刚还进她的号看了，账号里都是问米卖符的，肯定是故弄玄虚，来曹哥这引流！」

「可刚刚曹哥老婆的脖子真的很吓人……」

王米婆被非议也不生气，就一直在弹幕里让曹得志小心。

曹得志忌惮地望了我一眼，打发我去铺床，我走远后，他与王米婆连线，

王米婆侃侃而谈，

「人皮草人只能生活在阴阳交汇处，你家坐东北朝西南，院门为铁，正对房屋大门，大门又正对楼梯，此为穿心煞，正适合人皮草人生活。」

「前院能照到阳光处，建立池塘聚拢阳气；后院阴凉处，反而种植桃树聚拢阴气，是不是？」

曹得志赶忙起身，通过窗户看去，果然看到后院种着五棵桃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他心中闪过一丝惊慌，但仍装作不在意，

「兴许你来过这里，故意唬我！」

下面的人纷纷附和，王米婆似是急了，开口便说，

「人皮草人只会报仇，惩罚有罪之人！」

「你以前肯定做过恶事，利用某些手段逃脱了惩罚，对不对！」

曹德志被说出心病，却仍嘴硬，不肯承认，反而斥责王米婆胡说八道。

王米婆冷笑两声，随手挥挥自己手上的破蒲扇，

「今晚是月圆夜，你老婆肯定会去池塘拜月吸收阴气！」

「你弄些香灰水，晚上朝她身上一撒，她的皮就会脱落！」

「到时真假一看便知。」

3

曹得志心中有鬼，匆匆预告了晚上的直播，就放下手机找香灰。

恰巧在一个偏僻小房间内，就放着一个香炉。

曹德志赶忙找了个瓶子，抓一把香灰去兑水。

此时公公婆婆把我叫到一边，一直问我爸妈留下多少遗产，都存在哪里。

又说我还年轻，不会管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让我把钱都给他们管。

他们贪婪地盯着我的脖子，婆婆一叠声让我把金项链摘下来给她看看，我递给她，她收进口袋里，不再拿出来。

接着故作亲切，要拉我的手，我赶忙避开，婆婆一脸不高兴正要训斥我，阿黄摇头摆尾跑了过来，我出门去给他到狗粮，就听到身后公婆商量，

「他俩年纪不小了，该要孩子了。」

「有了孩子，钱还不都是咱们老曹家的！」

「到时候她不听话，咱们就打她，实在不行，埋了她！」

「孕妇可不能养狗。」

「杀了吃肉，看它那么肥，能炖一大锅。」

「她不高兴怎么办？」

「她是没吃过我炖的狗肉，吃过就高兴了！」

两个人在客厅边说边笑，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我耳力过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伸出手掌，掌心没有皮肤，没有血肉，只有一层层黑色的草根纠缠蠕动。

阿黄的嘴越来越大，最后竟直直裂到耳根，它一声声咳嗽，终于咳出一块皮，我捡起来，贴在掌心。

刚刚血肉模糊的伤口立刻复原，只留下淡淡的红痕。

好险，刚刚后脖颈的皮爆开，差点被发现，幸亏我及时用手心皮贴补上。

不能等了，要加快脚步啊。

4

圆月当空，夜深人静。

曹得志睁开眼睛，身旁空空如也，妻子不知去向。

他手持喷水壶，打开手机，边直播边偷偷朝池塘走去。

守在手机旁的人沸腾了，

「看直播抓鬼还是第一次，刺激！」

「那个王米婆就是个骗子，你信她！」

「别吵，真假一会儿就知道了！」

王米婆已经上线，严肃介绍，「人皮草人拜月，是在吸收住宅里人的阳气。阳气越低，她抓替身越容易！」

「下个月圆夜，是十年难遇的极阴之日，不除了她，必祸害人间！！」

曹得志越发紧张，大气不敢喘走到池塘门口。

月光下，我肤色苍白，头歪身斜跪在水池中，一动不动。

曹得志转身想跑，却瞥到王米婆的提醒，

「快把香灰水泼到她身上，坏她道行！」

「她已经锁定你了，不灭了她，你死路一条！」

曹得志身形一愣，咬咬牙冲过来，就把手中香灰水兜头泼过去！

只听一声尖叫，我身上白嫩的皮，竟然开始慢慢脱落，漏出一根根杂草绑成的身体！

与果园里的稻草人一模一样！

5

曹得志吓得七窍升天，什么都顾不上，回头就跑！

我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温柔喊着，「老公，你跑什么啊？」

「老公，别怕啊。」

「哎呀，抓到了。」

我咧嘴而笑，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让他不能再前进分毫。

他吓得哆哆嗦嗦，连连求饶。

我舔舔干涩的嘴唇，好想掏出他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

不是时候，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冰凉的双手从他的肌肤上一点点划过，落到脖颈间，

扭住他的头，一点一点掰向我，

「老公，我刚刚在感受歌舞团新舞蹈，吓到你了吧。」

我笑眯眯地，边说边把手机塞回 曹得志手里。

直播间里，我再次出现，

只见我身穿一件黑白相间的衬衣，衬衣花纹猛一看很像枯草。

手臂上海搭着一件肉色外套，上面疏落绣着几朵红色花样，外套上还有水渍。

看上去非常正常。

曹得志的直播间早就炸开锅了，

「刚刚是什么，鬼吗？」

「屁哦，人家老婆换个衣服，看把你们吓得！」

「我就知道王米婆是大骗子！」

「她就是鬼，刚刚的动作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还真能，前几天我去看了一个歌剧，有个动作就是这样……」

「我也看了，是精怪帮助人类复仇的故事，强推！」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笑得很诡异吗，眼部肌肉不动，只有嘴角上翘，像被拉起来的木偶！」

曹得志脸色惊疑不定，左看右看见我也并无异常，忍无可忍对王米婆破口大骂。

我穿上外套，这外套是肉色的，在月光下猛一看与皮肤很相似。

他骂人时，我用袖子仔仔细细为他擦拭额头的虚汗，又拍掉双肩的灰尘，香灰水好像没有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其实王米婆说得对，我在拜月时会更虚弱，香灰水能让我现出原形。

可曹得志太懒了，他没有去寺院取香灰，而是在二楼小房间随手抓了一把。

那里面装的，是我为数不多的一点点骨灰。

人身上的三盏灯，就在头顶和双肩，骨灰水一碰，立刻暗了很多呢。

王米婆沉默半晌，再次开口，

「她手上的衣服有古怪，是枉死孩童穿的最后一件衣服！」

「别碰，会降低人的阳气！」

说到枉死之人， 曹得志明显哆嗦了一下。他虽然依旧骂骂咧咧，可并没有拉黑王米婆。

「看什么看，滚回去换衣服！」

他吼了我一句，回屋补眠，路上差点撞到出来查看情况的婆婆。

他们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也没有多看这件衣服一眼。

6

他们不记得这件衣服了，他们应该记得，应该牢牢记得。

我穿着这件衣服，被他们杀死了。

十年前，爷爷卖苹果，奶奶装神弄鬼，好不容易攒下一点点钱，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却给我买下了这件新衣服。

我穿着这件衣服出去玩，却一去不复返。

那天也是一个十五，月亮比今晚更亮更圆，他们将我骗出来，从白天折磨到晚上，我不肯下跪，就打断我的腿；

我不肯交出支付密码，那是我攒了很久的钱，想去给爷爷买条裤子，给奶奶买双鞋，我舍不得给别人。

我想，挨打就挨吧，反正在学校也经常被打。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居然用铁锹铲我的脑袋，一下一下，直到我头破血流，骨头破碎，奄奄一息。

我只能屈服，交出手机，交出给爷爷奶奶买礼物的钱，苦苦哀求他们放过我，

「爷爷腿脚不好，家里的水全靠我挑。没有我，爷爷奶奶会渴着；」

「奶奶的苹果开花了，她还在等我回家帮她照看果园，陪她卖苹果……」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谁也不会告诉，我只想回家守着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在等我回家……」

我想回家，可他们没有放我回家。

他们挖了一个两米的深坑，将我埋了。

期间我曾清醒片刻，挣扎着想爬开。

可这群禽兽薅着我的头发，扔进坑里，活活埋了。

我拼命想爬出来，想再见爷爷奶奶一面，一面也好！

可是土太厚、坑太深、我的伤太重，被困在厚厚的泥土里，动弹不得挣扎不得，只能在一片黑暗中，感受自己一点一点死去。

痛苦的、孤独的、绝望地死去。

我的灵魂四处飘荡，回到了家中，

爷爷知道了我死掉的消息，立刻晕了过去。

我想扶住他，可我的手穿过他的身体，怎么都碰不到

奶奶整天以泪洗面，某日冲出门去，再没回来。

我恨，我痛苦，我死不瞑目！

我的灵魂不得安宁，徘徊挣扎！

直至这一天，家中苹果园里，不知树立了多少年的稻草人问我，

「好孩子，你想不想报仇？」

「用他们的命换你的命，好不好？」

我双目赤红，立刻答应。

再睁眼，我变成稻草人，身上还披着一层人皮。

7

第二天，我早早做好饭，叫他们一家三口起来吃。

公婆从未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心里乐开了花，可嘴上仍拿乔，连声说这大别墅没有他老家的三间瓦房舒服，院门口还能种菜，体会农家乐。

我连连表示愧疚，从家中库房里取出农具和种子，兴冲冲告诉公婆，这里也可种菜。

曹得志面色骤变，公公婆婆更是破口大骂，说我看不起他们农村人。

他们言语太过，网友也看不下去，开始指责。

「别动不动带上全体农村人，农村人很喜欢种地！」

「本农村人也没有被冒犯，相反很羡慕！」

「看到铁锹，我想起当年学步城的事了……」

「当年那个孩子太可怜了！」

「也不知道当年的恶棍遭报应没，呸天生坏种！」

「我知道我知道！当年三个坏种里，已经死了两个！」

「一个去年3月10日，被铁锹铲死；一个前年3月10日被铲死了！」

弹幕扭转方向，开始讨论当年的事情。

曹得志面色狰狞，心惴惴不安，索性关闭直播，出门鬼混。

我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铁锹上黑褐色的印记。

人的血干透以后，就是这种颜色。

让他们和我死在同一件凶器下，肯定很有意思吧。

8

曹得志出门后，我也借故离开，偷偷跟在曹得志身后。

他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

当年他伙同李广建、鹿飞三人一起杀害了我，因为缺乏证据，没被惩罚。

后来三人改掉名字，重新开始新生活。

说起来，应该好几年没见面了。

他拨通鹿飞的电话，却传来一个苍老女声，声嘶力竭，

「我的儿子死了，被铲碎脑袋死的，他来报仇了，他回来了！」

曹得志一个冷战挂断电话，再给李广建打过去，是一个年轻女人接的，她告知去年3月10日，李广建也死了，一样被铁锹铲碎脑袋。

曹得志扶着墙，缓缓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了几次都点不着。

他回来了，那个孩子回来报仇了！还有五天就到3月10日了，到时候他很可能也会死！

病急乱投医，他赶忙拉开粉丝列表，找到王米婆的主页，按照上面的店铺位置找过去。

在一个逼仄的居民楼里，他见到了王米婆。

花白头发，满脸皱纹，佝偻着背，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王米婆一见他，立刻咧开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扯出一个笑，

「小伙子，你终于来了，老婆子等你很久了。」

花了两万块钱，曹德志晕晕乎乎，揣着一张符咒和一撮白布包着的头发离开。

王米婆的话音在耳边萦绕，

「今天你回到家，晚上先把这缕纯阴之人的头发埋入桃花林，破坏她的阵法，让她身体不适。」

「再把她引入桃花林，到时她就会现出原形，非常虚弱，那时就可以杀了她！」

「人皮草人可以幻化成任何人，小心所有人！」

9

后背黏腻，衣服被冷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脑海里不断环绕王米婆的嘱咐，双拳紧握，恐惧激发了他的狠劲儿！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今天晚上一定灭了！

曹德志推开家门，面色勉强正常，一瞬间阵阵肉香扑鼻而来，勾得本来不饿的他口水直流。

看到站在公婆身边，围着围裙乖乖布菜的我，他面色紧张僵了一瞬，却还是没抵过肉香，坐在桌前，捞起一副碗筷开始吃。

夹起一块放在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吃得停不下来！三个人吃得头也不抬，最后竟连小骨头都咬碎吞下，三个人为了抢肉吃，差点打起来！

曹得志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一把抓过盘子，对着嘴呼啦啦把所有肉和菜汤灌进去，边嚼边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这是，什么肉，真好吃！」

公公婆婆背靠在椅子上，两眼放空，仍在回味，

「那条叫阿黄的狗，真好吃，比老子以前偷的品种狗都好吃！」

我听到阿黄被杀了，喉咙发出一声呜咽，捂住脸就跑了出去。

公公起身想追我，婆婆拦住他，

「不过吃了她条狗，哭什么哭！难道家人不比狗重要，别理她，晾一晾！」

「这些碗筷也留给她刷，今天做狗肉累死了，我得休息。」

他们故意在餐厅高声喧哗，我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

我坐在地上，头埋在胳膊里，双肩一抖一抖。

我不敢抬头，生怕他们会看见我脸上的笑！

这肉很香吧，尸水蒸了九九八十一次的死人肉，当然很香。

我望着棚子里，散碎的狗骨架再次成型，拼成一条骨头小狗，披上狗皮，冲我摇尾巴。

狗身上的肉，是我精心贴上去的，我自己的肉。

吃吧吃吧，多吃些，死人肉吃得越多，身上阳气越弱。我吃掉你们时，才更好消化！

10

酒足饭饱后，曹得志偷偷去后院桃花林，五棵桃树中心有个古井，他在井边挖了个坑，将头发埋进去。

一回屋，就见婆婆一迭声说她头疼，又骂我没有眼力见，看见婆婆头疼也不知关心。

我赶忙上前帮婆婆按摩头，婆婆嘴巴不停，一直数落我，

「吃你条狗你就哭丧个脸，是给谁脸色看！我们一家人难道比不上个畜生？」

「人家孝子贤孙都割肉给父母吃，你看看你！到底是克死父母的倒霉东西，

一点孝道都不讲！」

「嘶，死丫头你干什么！」

婆婆突然尖叫起来，一把将我推开，

我跌倒在地，手上还握着一撮头发，上面还沾着小块头皮！

婆婆大怒，一手捂头一手就上来打我，我连连求饶道歉，婆婆不依不饶，一把拧在我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刺啦一声轻响，我白嫩的胳膊，竟被生生扯下一层皮！

婆婆啊呀一声，将皮甩在我身上。

我放下袖子遮住伤口，紧紧捂住连声叫疼。

可曹得志并没来安慰我，反而上来就掐住我的脖子，眼睛赤红，

「管你是什么鬼怪，今天老子都要灭了你！」说着，就掐住我的脖子往桃树林走去。

公公婆婆赶忙跟上，他们焦急地问曹得志怎么回事，曹得志三言两语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无人注意我悄悄将那块皮贴在婆婆身上，它沿着婆婆胳膊的缓缓爬行，最后附在婆婆的头发里，从头皮的伤口缓缓钻了进去。

我被扯到桃花林中，曹得志将我按在井台边，掏出符咒，只待给我贴上，就会将我推下井！

我奋力挣扎，哀求他看在夫妻情分上不要杀我，曹得志的面容有一瞬间不忍，公公见他愣神，不耐烦地催他赶紧动手！

就在曹得志再次动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嘻嘻嘻，你们又要杀人啦！」

11

这声音清脆响亮，分明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声音！

半夜三更，在黑影重重的树林里，传出一阵孩子的笑声！

这个家里没有十几岁的孩子！

曹得志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婆婆两只手挥舞使劲捂住嘴，可无济于事，阵阵古怪声音依旧从她嘴里传来！

「曹得志，李广建和鹿飞都下来陪我玩啦，你什么时候来啊？」

「来啊，我们一起来玩啊！」

曹得志浑身一凉，突然想起王米婆的话，

「人皮草人能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小心所有人！」

现在仔细想想，他家以前租住的城中村，也是院门对大门，大门对楼梯的格局！

婆婆每逢十五也会有一段时间独处，上次他去院中用香灰水撒老婆时，他也见到了婆婆！

他刚埋下头发，婆婆就说头疼。

会不会婆婆才是人皮草人？

他松开我，拿起符咒，朝着婆婆心口贴去！

符一接触婆婆的身体，立刻冒出阵阵白烟，滋啦滋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婆婆的头也剧烈摇晃，月光下依稀能看出，她的脸突然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

——那是我的脸，十年前亲手被他们杀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