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懂《老子》（二）
—我的读书笔记
杨玉鼎（邯郸）
关键词：矛盾法则
内容摘要：本文作者不局限于翻译章节中的字词含义，而是通观全书，把握其最核心的理论基础，把其中的这三章作为全书的纲。
内容依次是：1，什么是矛盾？大道的法则是朴素的唯物辨证法则。2，矛盾的分类；事物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着事物的性质。3否定之否定法则和从量变到质变法则。4，事物的主要矛盾之主要方面主导的相关矛盾的相对的动态平衡，就是和谐。5，对每一个事物来说，从被肯定到被否定的过程，就是其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就是其相对的动态平衡从确立到解体旳过程，也就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从确立到易位的过程，就是该事物“生命”的全过程。6，矛盾总要转化，人们应该如何应对和利用矛盾的转化。7，“和谐”，“生态平衡”，是事物正常生成和存续的基础。中医药体系秉持的正是“和谐”和“生态平衡”的理论。8，“大道至简”。
中图分类号：B2
《老子》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故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盈也，意声之相和也，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第四十章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老子》第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三章合起来理解：大道的法则，物质运动变化的矛盾法则
第二章开头，老子举了许多例子：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是因为有丑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是因为有恶存在。有和无相对而又相生，难和易相反而又相成，长和短相比较而有形，高和低有差别才成势，歌词和曲谱要和合，前与后位置不同但不能分离。这些，现代人称其为“矛盾”。“矛盾”，永恒地存在着。上一篇笔记中也涉及许多矛盾的例子，如物质运动的基本形态是无序的离散和有序的聚集，有形和无形，有限和无限，成骨细胞和破骨细胞，事物发展变化的内因和外因，等等。
矛盾，就如物体无法分离的上下面，两个方向，两种趋势，两种性质，两种形态，两种力量，两种可能，两种概念，等等，是相关事物之间或事物内部各部分、各要素之间，既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既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而且又总要相互转化的那两个相关联方面的关係。
“万物负阴而抱阳”。对这一句话，我们可以将它分成三层来理解：其一，说的是矛盾的普遍性，“万物”都含矛盾，矛盾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毛主席在《矛盾论》中这样定义它：“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的发展变化中，每一个事物的发展变化过程中都存在着自始至终的矛盾运动。”差别产生矛盾，差别就是矛盾。其二，“阴”和“阳”，矛盾的两个方面，相互对立、相互搏弈、相互排斥，是矛盾的对立性、斗争性，是绝对的。其三，“万物负阴而抱阳”，对于每一个亊物来说，阴和阳系于一体，相生相成、相互依存、相互吸引、相互渗透、而且总会相互转化，这是矛盾的同一性或统一性，是相对的，是有条件的。
所以说，老子论述的大道的法则就是物质运动变化的矛盾法则，对立统一法则，是朴素的唯物辨证法则。
对每一个事物来说，都存在着错综复杂的许多矛盾。该事物与其它事物之间、与外部环境之间的矛盾，叫外部矛盾；该事物内部各部分、各系统、各要素之间的矛盾，叫内部矛盾。这许多矛盾中，总有一个叫主要矛盾，它制约着其它矛盾。被主要矛盾制约着的其它矛盾，叫次要矛盾。每一个矛盾中又分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
一个事物的性质就是由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的。如果一个事物主要矛盾的主、次两个方面的力量对比易位了、转化了，那么这个事物的主要矛盾就改变了或终结了，事物的性质随之发生变化，这个事物也就消亡了，或变成了另一个事物。
矛盾法则是唯物辨证法的根本法则，它还有两个派生的法则，一个叫“否定之否定”法则，另一个叫“从量变到质变”法则。
否定之否定，也叫肯定和否定。事物内部强化和维护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之主导地位的因素是其肯定因素；相反，削弱和反对这一主导地位的因素是其否定因素。
从内部否定了旧事物而产生的新事物，又被自己内部产生的更新的事物所否定，这是事物发展变化的一般规律，称为否定之否定法则。这个法则也可以有另一种表现形式：若事物是呈阶段性地发展变化，则每一个阶段都是对其前一个阶段有继承性地否定（扬弃），而本身又会被其后一个阶段有继承性地否定（扬弃），从而推动事物从低级向高级、从简单向复杂、周期性地、螺旋式上升性地向前发展变化。
有序的聚集和无序的离散是物质存在的两种基本形态，每一个有序聚集态的事物，都是由无序离散态的物质转化而来，事物内部各部分、各系统、各要素之间，以及与环境和其它事物之间，存在着各种矛盾是必然的，矛盾的两个方面的斗争、搏弈和相互转化也是必然的，但是，在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的主导下会形成一个相对的动态平衡状态，这就是“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就叫“和谐”。例如，地球上的植物都是通过叶绿素的光合作用、利用阳光的能量把二氧化碳、水、各种微量元素这些较低能位物质转化为糖类、脂肪、蛋白质、维生素及各种生物酶等较高能位的有机物。而地球上的所有动物，无不是摄取这些有机物，依靠这些植物将阳光转化成的一点化学能，来实现自己的生命过程。在动物体内的各种矛盾，如食物的摄入和消化、消化和排泄、营养的转化和输送，营养的储存和利用、氧气的吸入和二氧化碳的呼出、神经系统的兴奋和抑制、清醒和睡眠、旧细胞的凋亡和新细胞的生成、营养既要用于构建新细胞又要用于维持各器官的功能、既要维持身体正常温度又要对外做功，等等，在正常情况下，都统统在一个“和谐”状态之中，在一个相对的动态平衡之中；从本质上说，是物质的有序聚集和离散之间相对的动态平衡，是能量的输入和能量耗散之间相对的动态平衡。在《生理学》里称此为“新陈代谢”。
这里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动态平衡状态又是“相对”的呢？这是因为“反者道之动”，矛盾的两个方面总要向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转化，致使动态平衡之平衡点总会从“肯定”一端慢慢有序地向“否定”的那一端移动，最后致原事物被否定，这叫“从肯定到否定”；也可以这样说，否定因素的量会逐渐增加，而肯定因素的量会逐渐减少，待量的积累达到一个临界值，否定的因素超过了肯定的因素，原量变过程就嘎然而止而发生质变，主要矛盾主次方面易位，原相关矛盾间的相对的动态平衡解体，让位于新的动态平衡，原事物“生命”结束，让位于新事物，这就叫“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这是万事万物“生命”过程的基本形态。
新事物生成时为什么都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是因为构成该事物的各种物质、各种要素配比最佳，而且其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占绝对优势，其主导的相关矛盾之间的相对动态平衡也最稳固、最完美，即肯定的要素占着绝对优势，这正如老子对“赤子”的描述，“精之至也”，“和之至也”（第五十五章）。然而，任何事物最终都要走向衰老和死亡。例如，人初生不久，人的肠道内就形成了占绝对优势的有益菌群和有害菌群的相对动态平衡，有益菌群是肯定因素，有害菌群是否定因素。随年令的增加致内分泌的相应变化，有害菌群会逐渐增多，有益菌群的优势就越来越少。所以，人年轻时消化能力强，年老后消化能力就越来越弱了。人体其它系统的变化也与此类似，于是人就从幼小到壮大，从壮大到衰老，新陈代谢从年轻的旺盛变成年老时的越来越细弱，这就是量变的过程；一旦其新陈代谢停止，就会立刻发生质变，“人体”就被否定了，死了，变成了“尸体”，主要矛盾也就变成了如何分解和离散。
再举加热冰和水的例子，冰是晶体，将冰加热，其温度就会增加，也就是其分子动量增加；待能量的增加积累到一个临界值使温度升至熔点，即分孑动量达到一个临界值，冰的晶体结构就会被否定而发生质变，成为水；若继续加热，温度继续增加，即其分子动量也随之继续增加，待能量的增加积累到一个新的临界值使温度升至沸点，即其分子动量在新的层次上达到了一个临界值，水的液体结构就会被否定而发生质变，变成了汽。
所以说，对于每一个事物，从被肯定转化为被否定的过程，就是从量变转化为质变的过程，就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主导的相关矛盾之间的相对的动态平衡从确立到解体的过程，也就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从确立到易位的过程，这就是事物“生命”的全过程。所以，保持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主导的事物相关矛盾之间相对的动态平衡的稳定、保持事物“量变”过程的正常秩序，就是保持“冲气以为和”，对社会来说，是和谐和安定；对一个人来说，是平安和健康，就是吉祥。相反，若事物的外部环境发生了剧烈变化，或内部矛盾，尤其是主要矛盾的两个方面，斗争的状态被激化，形成了互不相容的对抗，即形成了对抗性矛盾，如爆发战争，打破了其相关矛盾之间的相对的动态平衡和其“量变”过程的正常秩序，破坏了和谐，叫“失和”，对社会来说，就是动乱和破坏，对一个人来说，就是灾难和疾病，就是“凶”。
《老子》第二章的第一个段落举例说明矛盾的永恒之后，没有继续深入下去论述大道，而是跳到“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把“行不言之教”放在与“处无为之事”同样重要的位置。“处无为之事”，就是人的思想、行为要遵循大道，顺应、借助和利用事物的规律完成既定的使命。但要遵循大道，顺应、借助和利用规律，就必须理解大道、明白规律，所以学习就同等重要。但大道和规律的许多机制不是语言能表达或准确表达的，所以老子就特别提倡“行不言之教”。
“行不言之教”分为两个方面，在教学上老子主张，老师要身教重于言教，只讲学习方法，作示范，由学生自己参悟，以领会天地万物运动变化之真谛。在待人处事上，老子主张，从自己做起，身教重于言教，顺应和利用规律，做自觉遵循大道的榜样，用自己的实际行为和客观效果启发大家，让遵循大道、顺应自然规律的思想逐渐形成社会共识，从而潜移默化地深入人心。如“慎始慎终”、“自知之明”、“欲取姑予”、“欲擒姑纵”、“以退为进”、“大智若愚”、“物壮则老”、“祸福相倚”、“弱能胜强”、“以柔克刚”，等等，都成了大家熟知的成语，成了普通的社会文化知识。当然，当权者若通晓大道的精神和法则，并将之体现在法律和政令之中，推行于风俗习惯之中，其社会效益则会显著得多，不是一般人的“不言之教”所能比拟的。
学习者是不是真正学懂了大道，真正领会了大道的精神？那就以大道的品格作对照吧！从那没有端头的远古至今，大道一直在造就着生生不息、繁荣兴盛的无限宇宙，但它从不把万物据为己有，不恃自己伟大的作为而为自己争利益，也从不因功成而居功自傲。正因为它不自私、不争利、不居功、不自傲，所以它才能成为一个“不去”的大道，一个永恒的大道。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第四十章）这一章着重强调的是矛盾的转化和人们应如何应对和利用这种转化。
什么叫“弱者道之用”？“从弱”是相对“逞强”而言的。明白了大道的法则，就要应用，如何应用？就是从弱。遵循大道的法则、顺应事物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就量从弱，违背大道的法则和客观规律就是逞强。“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第五十五章）。人们要明白“和谐”既是客观规律，也是每一个事物存在和发展变化的正常状态，所以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社会，对于“和谐”、对于主要矛盾主要方面主导的相关矛盾之间的相对的动态平衡，对于量变的正常秩序，都要从弱，而不是逞强。“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天论）为此，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要由好的领导及相应的法律、制度、规则、风俗习惯等来保障；对于一个人来说要由好的心态、好的生活工作习惯、好的人际关係等来保障。道家也好，儒家也好，都强调“守中”、“中庸”、“无过无不及”，就是希望人们的思想和行为都位于“和谐”的最佳位置上，而不是走极端，突破“和谐”的边界条件，对“和谐”起破坏作用。
社会上有一种迷信，认为“学道得道，法力无边”。其实学懂了大道就是明白了万事万物产生和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並没有其他所得，也没有“法力无边”，倒是因为明白了“包括我们的社会及我们每个人在内的万亊万物都是由离散态物质转化而来、都是相关矛盾之间形成的一种相对的动态平衡体，即“和谐”，但这种动态平衡体，这种“和谐”，都有一定的生命周期，最终都会解体，又都会转化回无序离散态物质；每一个事物都是物质运动的一个过程，有生就有死，有始就有终，万物齐一”，从而形成了“万物都平凡、平等”的认识，並由此产生无私和包容的自觉。无私和包容既有利于社会整体的和谐，也有利于自身的和谐；相反，自私和争夺，激化社会矛盾，既有害于社会整体的和谐，也破坏了自身的和谐。“礼记.礼运”中也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明白了上述道理，也就明白了我们应该如何做人，如何待人处事：要善待自己，善待别人，善待万物，包容天地，天下为公。正如老子教导我们的：“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包容），容乃公（公正、公平），公乃全（周全），全乃天（符合自然规律），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第十六章）
天下万物“生于有”，都来自其母体孕育生成后代的实际过程，但人也好，物也好，群体也好，母体也好，这些“有”又都“生于无”，即都是在其无形的规律作用下由无序离散态的物质转化来的。但对不同的具体事物来说，这种转化不仅形式会有所不同，而且其相应的条件和规律也不同。人们利用这些转化时，就要遵循这些条件和规律，就是从弱，这些转化就能夠实现；若破坏和违背这些条件和规律，就是逞强，就会使这些转化不能实现。
这样说也许还有点抽象，就举个我们身边的例子来说明。就以我们人来说，要靠每天吃粮食、蔬菜等制作的食品才能生存、发展和孕育后代。虽然人不能直接将那些无序离散态的物质转化为我们需要的有机物，但人会种植庄稼和蔬菜。庄稼和蔬菜扎根于土壤，把吸取的二氧化碳、含各种微量元素的矿物质和水等无序离散态的物质，在阳光的作用下合成到一起，成为我们需要的有机物。但人们必须按时令把种子播入有光、有风、有水、有肥的土壤里，并按所种植作物的生长规律精心管护，才会有好收成，这就是“弱者道之用”。如果播种不按农时，或不施肥、不锄草，旱了不浇水，涝了也不排水，那就是对规律逞强，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有一个成语故事，“揠苗助长”，不就是讽刺那些在规律面前瞎逞强的人吗？
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其主题则是强调和谐的重要性。《中庸》第一章里也写道：“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者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每一个事物都是一种和谐，每一个物种的群体也都是一种和谐，事物或物种的内、外环境的和谐状态是事物或物种存在和发展变化的正常状态，也是每一个物种孕育生成其新生事物而使自己不断更新以实现绵延不绝所必要的状态。
“道生一”，大道派生出具体事物或物种发展变化的规律。在物质运动变化总规律的大框架下，每一个物种所特有的矛盾运动都会形成其特有的维持其“和谐”的边界条件，形成其相应的发展变化规律，它们都是以其特有的形式对总规律的表达。
“一生二”，规律产生群体。规律的“样板”作用和可继承性造就相应物种的个体，由许多符合“样板”的个体组成该物种的群体。
“二生三”，群体产生孕育其新生事物的物质条件和可能性。如物种的群体中许多可作为“母体”的个体只有在生长到成熟后方能形成孕育其后代的能力。
“三生万物”，可能性转化为必然性。物种的群体中已有孕育能力的一些个体，在其群体内和谐的环境中、有利的条件下和其它个体密切配合下，通过实际的孕育过程生成本物种的新生事物，並在此过程中，将该物种规律的密码复制到新生事物机体组织之内，使其具有与其前代基本相同的随时间变化的形性功能、行为模式和“生命”历程，成为该物种独立的个体，从而实现其群体的不断更新。
以上所述，是“万事万物”的新个体不断生成和其群体不断更新的过程，这个过程中的每一步骤，若没有作为“母体”的个体本身的和谐，没有其群体的和谐，没有群体与其外部环境的和谐，都不可能完成。然而自然界原本就是天然的和谐状态，称之为“生态平衡”。为了保护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前途，我们必须保护自然界的和谐，保护自然界的“生态平衡。”
和自然界一样，我们人类社会同样需要和谐和“生态平衡”。有了社会内部的和谐，有了社会和自然界的和谐，人们的生活才安定，才有保障；有了身体内部的和谐，有了身体与其外部环境的和谐，这个人身体才健康。
为什么说中医药体系是科学的？因为它秉持的正是“和谐”和“生态平衡”的理论。
中医药体系植根于我们中华民族以“仁义”为核心的文化土壤里，“医者仁心”，历代有名的中医药学家们都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为初衷，而立为医德。
中医药体系讲究“天人合一”、“五运六气”，“七情六淫”等，从理念上说，就是要使人的精神和机体之间、人体内各脏腑和各要素之间、人体与不断变化的外部环境之间保持“生态平衡”。“治未病”，则是通过维护这些“生态平衡”来预防疾病。
中医诊察病患时是以“八纲辨证”和“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理论作为指导思想，通过望诊、闻诊、问诊、切脉等手法来探知和分析病因。
中医药物，绝大多数是天然动植物制品、少量矿物质，其中一部分为医食两用；特定产地，特定品质，谓之“道地”。对每一种药物都有严格的炮制标准，以扬其长避其短，既要导航“归经”，有方向性地对症发挥治疗作用，又尽可能地减少或避免对人体生态平衡的损害。
除中医药物本身的性质之外，中医的处方也很关键。通过处方中各种药物的配伍、剂型、剂量的严格要求，不仅充分发挥和提高药效，而且使药物性味相平衡，进一步消除或减少单味药的副作用，这更是中医药体系的优势。
中医施治，遵循的是“千人千方、因人、因时、因地、因情”对症用药、“急则治标，缓则治本，标本兼治”、“祛邪扶正，重在调埋”的原则。
“祛邪扶正”，就是采取各种调理措施，除药物外，还有如针灸、按摩、推拿、药物熏洗、内病外治、外病内治、等等，通过去除人体内环境以及与外环境关係中对人体生态平衡有害的因素，来修复、改善、增强这个生态平衡，以调动人体自身产生免疫力和消除疾患的固有功能，即调动人体本身千百万年来为适应自然环境而进化来的的自愈能力，而不是限制它或屏蔽它，这是中医学医治病患最基本的原理，是中医药体系最本质的东西。
中医药体系是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几千年来的医疗实践不断总结和验证的医学，是一种系统性医学，是一种哲理性医学，不仅平时治病救命，而且多次战胜传染性疫情，早于西方二百多年、在明隆庆年间就已应用“种牛痘”的方法实行群体免疫，为我们民族的繁盛立了丰功伟绩。
中医药体系哲学上的理论基础是朴素的辨证唯物主义，因此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站在现代辨证唯物主义的立场上，发掘它、完善它、补充它、丰富它、提高它、发扬光大它，使它成为具有我们现代民族特色的、符合我们现在国情民情的、便宜有效的、普及性的主体医药体系，更好地发挥它保护全民健康的功能。
中医药体系的普及和提高也是一个对立统一的关係，普及基础上的提高，提高指导下的普及。关于其普及工作，我想到了三条措施，其一，在中学“辨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课程之后增加“中医药体系概论”的课程，一定会相得益彰；其二，鼓励具有中医药理论知识和技能的人才在乡镇街道开设自坐堂应诊的中药店，以便为居民贴近服务，重点接诊常见病、慢性病患者，以减少去大医院看病的病人。可采取学校学习和传统的师傅带徒弟相结合的方式传承中医药理论和技能，在医疗实践中提高诊疗水平和理论水平。考核他们的不仅是治疗疑难症的功力，也要考核所在区域的居民健康水平、平均寿命的相对提高和医疗费的相对减少，因为能把注意力用在治“未病”上，让居民不吃药、少吃药，不生病、少生病，身心健康，最好没人生病而使医生“赋闲”，体现的才是中医的宗旨，才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中医精神。这与西方那些跨国医药公司为持续获取巨额利润而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吃他产的药、吃就吃上一辈子的愿望是完全相反的。其三，根据地域不同，用中医药正确理论整理鉴别土方、偏方、验方，把那些其中合理的返回民间，成为全民保健工作的一部分，使大家常识性地明白如何保健康少生病，从山野选择一些草木能治病，调整情绪能治病，调整饮食也能治病。自古大医出自民间。如果一个中医教育单位拿西医理论作为基础课，就肯定培养不出好的中医医生，因为二者的思想体系本来就不在一个方向上。
现在有些人，有些资本集团、资本势力，为了他们自己的经济利益来反对中医药体系的社会效益，用“现代高科技”外衣包裹着的形而上学和机械唯物论攻击中医药体系的朴素辨证唯物论，篡改中医药，窃夺中医药，抹杀中医药，把中医药说成“迷信”、“不科学”，欲置死地而后快，给中医药体系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其目的则是妄图垄断中国市场，以便从中国攫取超量利润。而我们国内就有些人不仅不反对它，反而附和它，为其摇旗呐喊，岂不让人痛心不已。
“资本”是经济生治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本是促进经济发展的积极要素，但是，如果“资本”被一些集团和势力控制，挖空心思追求利润，追求“资本”的恶性扩张，那么它就变成了“无情的资本”、“毫无人性的资本”、“噬血的资本”，成了我们社会生活的破坏因素，这是“资本”属性的对立统一，它反映的也是人性的对立统一。这就又回到了老子那句话，“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第四十二章后半部分也是举例说明“和谐”的重要性。“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老子那个时代的王公贵族为什么以人们厌恶的“孤、寡、不谷””自称，那是他们为了能时刻提醒自己，对于他们自己的作为“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他们作为国家的统治者，要顾及一些与民众间的和谐。他们位高权重，要谦虚谨慎，少欲求，少失误，以维护其权威，以维护其统治下的社会之正常秩序，这就是他们自己的“益”；相反，若他们刚愎自用，荒淫奢侈，骄横妄为，上下失和，基础没了，他们就真的“孤、寡”了，就要被打倒了，那就彻底“损”了。
老子强调说：“人之间要和谐这个道理，老师这样教我，我也这样教别人。有些人就是不懂人之间要和谐这个道理，当强梁，逞强蛮横，行为极端，压制和伤害别人，必招怨恨，不得好死。我是把这种情况拿来作为反面教材来说的。”
“大道至简”，让我们用一句话作个概括吧！由矛盾的两个方面的相互对立、相互依存、相互转化所形成的矛盾运动是所有物质运动变化的本源和动力。
“万事万物”中的每一个事物，个体也好，群体也好，都是其各自特有的矛盾运动在一定条件下所形成的、由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主导的相对的动态平衡，即和谐；旧的动态平衡终会解体，新的动态平衡又不断产生。在物种的群体中，衰老的个体不断消亡，更多的新生个体不断产生，从而使该物种得以不断更新而绵延。从本质上说，这些都是矛盾的相互对立、相互依存和相互转化的形式和过程。
我们可以《庄子.田子方》所记载的老子和孔子对话中的一个段落与上段内容作个对照：“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地，赫赫发乎天，两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或为之纪，而莫见其形。消息满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为，而莫见其功。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归，始终相反乎无端，而莫知乎其所穷。非是也，且孰为其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