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治黄思维

另类评说 2025-01-16 11:25:23

宋神宗熙宁年间,黄河多次决口。对于如此处理此事,大臣们有截然相反的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开一条新河,把黄河之水导入。另一种意见是,黄河决口之后,会形成新的河道,所以无需此举浪费人力武力。枢密都承旨(掌管枢密院内部事务,检查枢密院主事以下官吏功过及其迁补等事的官员)韩缜说:“涨水冲刷新河,已成河道。河势变移无常,虽开河就堤及于河身创立生堤,枉费功力。欲止用新河,量加增修,可以经久。”宋神宗后来听从了他的这一意见。(清毕沅《续资治通鉴》)

向来对于河道的治理有两种方法,一是堵,二是疏。但这里,韩缜提出的治理黄河的方法却有别于它们,竟然是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假如我们不考虑黄河的特殊性,而拿一般河道的治理方式来简单地套用,无论是堵还是疏,恐怕都不是治理黄河的最佳方式。因为黄河是一条高出了地面很多的悬河,所以,堵,未必堵得了,因为你堵了这里,那里可能出问题;疏,同样未必能够见效,因为你疏了这里,它未必会就范,一定就乖乖地从你所疏浚的那边通过。因此,对于韩缜给出的治理黄河的方法,假如不是对黄河的特点具有相当深刻的了解,那么,还真未必能够提出,作为听众也有可能为之迷糊甚至生气:你这建议,跟没提还不是一样吗?

但是,假如我们充分地考虑黄河的特点,并对韩缜的建议好好斟酌,那么,恐怕还不能不说,他的建议充满智慧也更为现实:既然黄河之水并无常形,今天这样明天那样,无论我们新开河道还是为黄河筑堤,它都不会乖乖地听话,即按照我们的想法平静地流淌——往我们指定的方向流淌,那么,自然我们或堵或疏必然做的都是无用功,但却会因此而消耗宝贵的人力、物力。在这样的背景下,为什么我们不能改变思维,顺其自然,不堵也不疏,当它自然流淌形成新河之后,对其稍加修缮,充分尊重其个性也避免浪费呢?

韩缜的这一思维显而易见反映了他的思维方式的与众不同。而在现实生活中,事实上有很多人与事,也可能具有类似的特点,即并非“这”或“那”,或者“是”与“非”,而是存在第三种可能,也可以说“第三种道路”的。对于这样的人和事,我们是不是能够跳出固有思维模式,从崭新的视角切入予以观察与评价呢?我们的世界是纷纭复杂的,因此,对于我们来说,真的不能把人与事简单化,而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进而在这一基础上努力寻找最为合理的应对方式,就跟当年的韩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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