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都快要饿死了,赶紧给我做饭。”
赵大宽家客厅墙上的钟指向8:20,已经晚上了。
赵大宽手里端着茶杯,见老婆开门进来,单手叉腰,朝着她大吼大叫。
“你自己没有手吗?你饿了为什么不早点做饭?
非得等我回来给你做饭?”
赵大宽的妻子于春凤一边换鞋一边回怼。
“我要是自己能做饭,娶你干什么?”
赵大宽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就想吃现成的那副派头。
“你娶我,就是让我伺候你,伺候你一家老小的是不是?
好,今天我就不伺候了,爱咋咋地!”
于春凤说完,冲进卧室,找出行李箱,从衣柜里随便抓几件衣服,丢进去。
随即她气呼呼地拉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赵大宽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于春凤说:
“你今天要敢迈出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
于春凤头都没回,推门出去,砰的一声把门摔响。
赵大宽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妻子,今天怎么这么大脾气,说走就走了。
1
赵大宽气得在茶几旁来回快速踱步,这是疯了,这个女人疯了,竟然敢离家出走。
肚子里咕噜噜乱叫,赵大宽还饿着肚子呢。
他伸手抓起茶几上的手机,走到房门口,换鞋出门。
今晚没有人给他做饭,只能去家附近的小餐馆解决晚饭。
赵大宽这个人,任何时候不会亏待自己,没人做饭,就出去下馆子。
走着走着,迎面碰上同事老吴。
老吴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老赵,你这么晚了,打算去哪儿啊?”
“我去吃饭,我还没吃饭呢!”
赵大宽回答,加快脚步,朝饭馆的方向走。
走出去没有几步,赵大宽停下脚步,转过身,朝老吴喊:
“哎,我说老吴,跟我一起呗,陪我喝两盅,心里憋得慌!”
老吴听到赵大宽的召唤,立即转身走到他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我就看着你有事,气鼓鼓地,咋了?跟媳妇吵架了?”
“唉,别提了,我媳妇跑了!”
赵大宽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样子,回答。
“啊?不会吧?跟别人跑了?你媳妇在咱们单位那可是出了名的贤妻良母啊!”
老吴惊讶地反问。
“你别胡说,不是跟别人跑了,是跟我生气,离家出走了,行李箱都拉上了。”
“呦,这事态有点严重了,你怎么把她气跑的?”
老吴的好奇心上来了,一个劲儿地刨根问底。
赵大宽也不瞒他,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赵大宽和老吴是高中同学,毕业后进同一家单位,一起共事30多年。
从同学到同事,两个人越处越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两家有什么事,彼此都帮忙,彼此之间一向有啥说啥。
“我这老婆今天就是小题大做,8点多才回来,我饿得前心贴后背,催她做饭,她竟然跟我吵起来,还说打今起,不伺候了,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真不像话。”
要说,今天是于春凤小题大做吗?
还真不是,赵大宽从跟于春凤结婚开始,就总是对她大呼小叫,总是把她当佣人使唤,从来不懂得体贴关心她。
于春凤一直在隐忍,为了孩子,为了不跟赵大宽争执,每次忍气吞声的永远是她。
这一忍就是20多年,她忍够了,不想再忍了。
2
于春凤和赵大宽相识,仅仅一个月就匆匆结婚。
彼此之间根本没有时间了解对方,他们的结合完全属于开盲盒式的结合。
于春凤当年是被后妈逼着嫁给赵大宽的,如果她不出嫁,就可能要被送进山里做苦力。
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和去山里做苦力,从此永远生活在深山之中,于春凤选择了嫁人。
于春凤个性温柔乖巧,跟赵大宽结婚后,家里大事小情都由丈夫做主。
赵大宽喜欢于春凤听话,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有怨言。
赵大宽这个人比较粗心,不懂体贴人,而且嗓门大,说话总是高八度。
知道的他是在正常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人吵架。
于春凤跟赵大宽过了20多年,就被他吼了20多年。
刚结婚那会儿,于春凤每天伺候赵大宽吃饭穿衣,把他伺候得像个皇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随着孩子的出生,于春凤又要忙着照顾孩子,还要上班,有的时候会顾不上赵大宽。
他不但不帮忙,还跟孩子吃醋,说于春凤更爱孩子,不爱他。
孩子小的时候,晚上要起来吃奶,要给孩子换尿布,赵大宽从不帮忙,就让于春凤一个人忙乎。
因为严重睡眠不足,于春凤骑车上班,竟然把自行车骑到马路两边的排水沟。
把她的胳膊和大腿都摔青了,赵大宽知道后,没有一句安慰,还反过来骂她骑车上路不知道看路。
于春凤心里很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晚上照顾孩子,导致睡眠严重不足,她也不至于骑车也能摔倒。
但于春凤没有抱怨赵大宽,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
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于春凤轻松许多。
直到儿子考上大学,于春凤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不用整天围着孩子转了。
3
然而,好景不长,赵大宽的母亲瘫痪了,需要人伺候。
赵大宽毫不犹豫把母亲接到家里,让于春凤照顾。
那时候,于春凤还有两年才能退休,赵大宽为了让她照顾婆婆,跟她说提前退休。
于春凤本来不愿意,因为提前退休,退休金就会减少800块。
但赵大宽不依不饶,说母亲生活不能自理,理应由他们照顾。
赵大宽也没有到退休年龄,而且,工资比于春凤多2000块钱,所以,照顾老太太的任务就该由于春凤承担。
于春凤拗不过赵大宽,虽不情愿,最后还是提交了提前退休的申请。
回归家庭之后,于春凤成了赵大宽和婆婆两个人的全职保姆。
每天伺候他们吃饭,帮婆婆翻身,给婆婆端屎端尿。
邻里邻居知道了,都夸于春凤是好样的。
现如今,哪个儿媳妇能做到她这样?几乎没有。
赵大宽在单位也常说,老婆在家如何照顾他的母亲,起早贪黑,没有怨言。
同事都羡慕他找到一个任劳任怨的好老婆。
赵大宽却不以为然,满脸不屑地说:“这是我赵大宽调教得好!”
同事们听了,不说什么,都捂嘴笑笑。
伺候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是一件相当受累的事情。
于春凤白天给老人做饭喂饭,帮她翻身,帮她接屎接尿,都算好办。
关键是到了晚上,稍微慢一点,老太太就会把尿尿在床上。
于春凤就得给老太太换衣服,换床单被罩,还要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掉。
随着老太太的年龄的增加,随着病情的加重,她出现大小便失禁,经常拉尿在床上。
于春凤每天在家不是在拆被子就是在洗被子,每天累得直不起腰。
她跟赵大宽商量,要不找个保姆一起照顾,帮她分担一些。
赵大宽说找保姆太费钱,为了省钱,坚决不让妻子雇保姆。
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冷。
于春凤夜里起来照顾婆婆,着了风寒,感冒了,高烧40度。
她让老赵送她去医院,老赵就像睡死在床上,一动不动。
于春凤一个人去医院,路上出了意外,她被摩托车撞了。
本来就重感冒,于春凤已经支撑不住,又被车撞了,大腿骨折。
真的是雪上加霜,让于春凤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腿打了石膏,还没有完全恢复,回到家,拄着拐杖还要继续伺候瘫痪婆婆。
赵大宽没有任何愧疚,没有任何体谅。
就这样,于春凤把婆婆伺候到离世,给她送终。
4
本以为,把孩子养大了,给婆婆送终了,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让于春凤受累遭罪了。
虽然赵大宽脾气不大好,嗓门高,只要于春凤不计较,两人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
毕竟两人都奔50了,这个年纪再离婚,也会让亲戚朋友笑话。
但没想到,压垮于春凤的最后一棵稻草竟然是在赵大宽过50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亲戚朋友,七七八八加在一起差不多有30多口人。
于春凤原本提议去饭店吃饭,因为人太多,一个人做饭忙不过来。
但抠门的赵大宽算了一笔账,如果去饭店请客吃饭,30多口人,需要至少3桌,每桌大概要500块钱,3桌就要花掉1500块。
如果自己在家烧饭吃,也准备3桌,大概需要800块,能省下差不多700块。
就为了省下这点钱,赵大宽非要坚持在家做饭招待亲戚朋友。
于春凤说不过赵大宽,无奈接受这个方案。
毫无悬念,那天的大师傅一定得是于春凤。
本来,她想着,家里来那么多客人,总有些女客人,也会做饭,她们不可能不搭把手。
只要有三四个人一起弄,做30个人的饭菜还是可以应付的。
结果,那天来的亲戚中真的有人主动过去帮忙。
赵大宽却一遍又一遍叫那些客人不要沾手,就让于春凤一个人忙前忙后,张罗饭菜。
于春凤把赵大宽拉到一边,悄悄说:
“今天,可不是就咱两口人吃饭,家里来了30口人吃饭,我一个人就两只手怎么能忙得过来,你不帮忙就算了,别阻止咱们的亲戚帮忙,否则,这宴席什么时候能开席?”
于春凤说得很有道理,但赵大宽却听不进去。
对于春凤的话很生气,一甩手回屋去陪着客人说话。
没过多久,赵大宽就又来到厨房,催促于春凤快点,客人都饿了。
于春凤自然会抓紧炒菜,不想让客人久等。
忙中出了错,她把带着水的茄子丢进油锅去炸。
高温热油遇到水,热油溅得到处都是,溅到于春凤的脸上,把她疼得嗷嗷直叫。
厨房里的人一下子就乱了,有人给予春凤洗脸,给脸上烫伤的部位降温。
有的还要继续照顾炉灶上的饭菜。
厨房里有人去给赵大宽报信。
赵大宽听说媳妇被热油烫了,没有过来关心一下,反而,站在厨房门口破口大骂。
骂于春凤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做顿饭,还能把自己烫着。
他还骂于春凤是故意的,不想干活,故意弄出点事情来。
于春凤委屈极了,谁会冒着毁容的危险去故意整点事情,来逃避干活呢?
大家七手八脚把她搀扶着送进医院救治。
好在烫伤面积不大,而且及时用凉水冲过,经过治疗,不会留下疤痕。
但这件事让于春凤彻底看清赵大宽的真面目。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于春凤开始学会了反抗。
她用沉默反抗赵大宽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无论赵大宽叫她干什么,她就像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这还不算,过去从来也不出去跳广场舞的她,喜欢上跳广场舞。
这不,今天就是因为跳广场舞回来晚了,耽误赵大宽吃晚饭。
赵大宽跟她大吼大叫,她学会反击,学会回怼,还勇敢地离家出走。
赵大宽没有去找于春凤,任凭她耍脾气。
他认为,只要他不向她服软,于春凤过几天就会自己乖乖回来。
然而,30天过去了,于春凤一直没有回来。
赵大宽有些坐不住了,他害怕了。
主动去找于春凤,在宾馆里,他见到了于春凤。
于春凤静静地看着他。
他蹲在于春凤的身边说:“都30天了,该消气了吧?跟我回家吧!”
于春凤站起身,后退几步说:“赵大宽,我在这30天里想了好多,我觉得我们不适合继续生活,我想跟你离婚,我受够你了!”
赵大宽一听,噌地站起身,伸手指着于春凤的鼻子骂道:
“你别蹬鼻子上脸,我都来请你回家了,你还要跟我离婚?
离婚?谁怕谁啊?离就离!”
“好,你回家去取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吧,我们民政局门口见!”
赵大宽气呼呼地回到家,拿出三证,准备去找于春凤离婚。
就在这时,儿子推门而入:“你要是跟我妈离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你!”
赵大宽呆立在茶几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故事为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