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扬在公开场合向我求婚后。
我发现他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给他带来的利益。
翻看他的手机，我又发现惊天秘密。
这五年，原来她一直把我当作初恋的声替。
我忍气吞声，他还是轻而易举把我甩了。
刚听说有人喜欢我，就放下身段找我复合。
「以前是我糊涂，我其实最爱的是你。」
我想，机会来了。
以前我帮了你那么多，这次必须得让你来帮我。
1
发布会线上直播中。
总经理宁清扬正在介绍全新的AI语音产品：爱声。
「跟爱声聊天，你会觉得对面不是机器，而是人。」
「你还可以定制任意喜欢的声音，我们帮你合成。」
「像我就定制了夏安的声音，她忙起来不理人，是爱声寄托了我对她的爱情。」
台下一阵骚动。
人们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弹幕狂刷「我又一次相信爱情了」。
只有我觉得他很奇怪。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忙，是他不理我。
而且稿子里明明没有这句，我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向我表达爱意。
「另外，如你有已故亲人、爱人的声音样本，我们也能让Ta跟你对话。」
「爱声的力量和爱的力量一样，能穿越时间，穿越生死。」
会后宴请，清扬向来宾敬酒，和我十指紧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跟他对脸睡他都要背过身去，更别说牵手。
他今天的动作那么熟练，跟在家完全不同。
酒过一巡，宁父宁母拉我俩到台上，跟来宾们宣布。
「清扬和夏安五年来爱情美满，相濡以沫，他们二人将在今年年底结婚。」
清扬变魔法似的掏出一枚戒指。
「夏安，今天以此为信物，你愿意伴我一生吗？」
2
清扬的话犹如一枚子弹。
原本人遇见子弹是要躲的。
可偏偏这是枚爱的子弹，让人想要挺身走险。
恋爱五年，同居三年，清扬跟我的交流越来越少。
如今貌似只剩下三句。
「夏安，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夏安，行李收拾了吗？明天我要出差。」
「夏安，新项目来了，你要出一个称霸古今的品牌策划案。」
作为宁氏的副总兼市场总监，多年来我像私人助理一样跟在清扬身后。
锅碗瓢盆洗衣做饭，对接洽谈狂写方案。
哪怕今天他不是让我和他相伴一生，而是让我替他去死，我也甘愿。
今天之前，我多次问清扬什么时候跟我求婚。
他每次都不耐烦。
「夏安，仪式感的东西都是虚空，踏实过日子才是真实。」
我觉得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只能继续加倍讨好。
但凡他回家我就提前下班，等他睡着再加班到凌晨五点。
周末跟厨师学做菜，前几天还报了男士美发班。
现如今看着清扬跪在我面前，我激动地流泪。
我的付出没有白费，清扬他还是深爱我的。
不然也不会给我求婚惊喜，还选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清扬帮我戴上戒指，亲吻我的手背。
我发现这个戒指比我的手指粗那么一点点。
但一想到这是给我的惊喜，没量过尺寸也正常，可以原谅。
我在台上深情地凝望着他。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死死盯着技术总监季向平。
眼神中三分得意，三分挑衅，四分平静如水。
宴会圆满结束，我微醺去卫生间调整。
回来时一路小跑，想从背后给清扬一个大大的拥抱。
正好听见宁母说：
「你不爱她有什么重要？她能帮你才重要！」
「夏安家穷但好控制，再怎么也比你心心念念的王小棠好。」
3
王小棠？！
王小棠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是谁？女神还是小三？
清扬在洗澡，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从不让我碰他的手机，我乖乖听话了五年。
也看着他疲倦或失眠时，总打开同一个微信对话框五年。
我之所以确信是同一个微信，是因为他平时根本不戴耳机，只有打开那人的微信时才会戴上。
强烈的好奇和嫉妒让我面目全非。
「我要查清王小棠，现在立刻马上！」
输入清扬的生日，手机密码不对。
我的生日、宁父宁母的生日，密码还是不对。
最后我只能赌一把，输入94268264。
咔的一声，锁解开了。
原来他连手机密码都是XIAOTANG。
清扬有四千多微信好友，王小棠是他的唯一置顶。
他们很久没联系了，聊天语音条定格在五年前的夏日。
【清扬宝贝，暑假我们去迪斯尼好吗？】
【使命必达，票我都买好了，另外还有惊喜噢！】
【小棠猪宝，你到哪了？】
【还有两个红绿灯，在迪斯尼门口乖乖等我，想你！】
王小棠刚一开口，我就怔住了。
倒不是因为心痛吃醋，而是……
我以为那是我在说话，她声音几乎跟我一模一样！
第六感驱使我打开清扬的爱声。
我一字一句地跟「夏安」对话，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我发现了清扬的惊天秘密。
发布会演示的「夏安」，声音根本不是我。
而是王小棠。
慌乱中我把所有物品归位，无力地蜷缩在床上，暴雨般的泪水浸湿了枕头。
「宝贝，你怎么哭了？」
清扬系着浴巾俯身，久违地把身体贴在我身上。
葡萄柚的清香暗暗袭来。
我看着他柔和的眼神，湿湿的头发，一把把他搂住。
「在感动你今天的求婚呢，没想到你这么用心。」
我不忍也不愿意揭穿他的秘密，起身帮他吹头。
强烈的占有欲入侵全身，我想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我的。
「清扬，我是不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太吵了！我听不清！」
我没再问下去，把头发吹干。
「夏安，行李整理好了吗？明天我要出差。」
「好了。」
「这次出差多久？」
「可能要一周。」
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亲吻他的额头。
「清扬，我会是那个等你回家的人。」
4
爱声口碑一直很好，直到无意中上了热搜。
市中心体验店的销售员看不起农民工顾客，嘴脸极其丑恶。
「摸什么摸？摸坏了你可赔不起。」
「我们店都被你搞脏了，快出去！」
这一幕正好被其他顾客拍到挂在网上。
媒体查出这个目中无人的销售是我家亲戚，捎带着把我家的背景也公之于众。
评论区立马炸开了锅。
「本以为夏安家世显赫，没想到是个穷鬼。」
「视频证明，小门小户的人就是势利！」
「请宁总擦亮眼睛，别让夏安拖了后腿！」
事情一经发酵，有媒体挖出更大的黑料。
经查证，爱声从内核到外观系抄袭国外小众产品。
还放了国外的新闻报道和图片比对，各种细节都抄得有板有眼。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宁氏科技被推上风口浪尖，资金链面临断裂危险。
宁清扬命令我好好休假，非必要不能出门。
我乖乖照做。几天后，我接到宁氏律师的上门通知。
为了保全企业，宁清扬决定撤销我的职务，单方面和我分手。公司会在24小时内发布官方通知，要求我马上搬走。
此外，我还要遵守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严格保守宁氏的商业机密，两年内不得在本行业入职。
我不信律师的话，疯狂给宁家打电话。
宁清扬关机在国外避风头，宁父宁母那边一直占线，显然把我拉黑了。
我如同一只被驱逐的孤鸟，边哭边整理自己的东西。
收拾了这么多次屋子，最后竟把自己给收拾出去了。真是讽刺。
「夏小姐，你还忘了一个东西。」
「什么？」
律师指了指我的左手。
「宁总给你的求婚戒指。他嘱咐我必须还回去。」
我知道还回戒指意味着要放弃跟清扬的关系。
我不想还回去，因为我不想放弃。
可这戒指偏偏有点大，我甚至找不出摘不下来的借口。
我戴好口罩，在凌晨两点钟搬走。
没想到一出门就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拥挤挣扎的时候，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
「夏安跟我走！」
我们不顾一切地狂奔，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甩掉记者后，那人把我迅速拉进车里。
「夏安，你还好吧？」
「季向平，怎么是你？」
5
季向平带我到海边的公寓。
这个公寓远离市区，安全又清净。
「季向平，这是你家？」
「这是我特意为你租的，前几天看了新闻，怕你出事。」
冰箱塞满了食材和饮料，床铺都是今年的新品。
看他做了这么多，我有点不好意思。
「麻烦你了。租金多少啊？我现在转你。」
「跟我还说什么麻烦？我只在意你的安全。」
他帮我调试好密码锁就走了，走前交待我早点睡。
关灯过后，无助与绝望像窗外的海浪一样向我袭来，挡都挡不住。
虽然我早知道在生意人的眼里，利益高于一切。
有用时将你视若瑰宝，无用时把你当作蝼蚁。
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还是不甘心也不敢相信。
我觉得清扬一定有难处，这是他为了应付父母在我面前做的戏。
因为他根本不是无情的人，不然我们也不会认识。
大三开学，我在篮球场看比赛。那时我刚获得全国高校市场营销大赛金奖。
篮球突然间朝我飞来，把我吓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千钧一发之际，是旁边的男生挡在我前面，稳稳把球接住。
「你没事吧？用不用去医务室？」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眼神裹满了真诚。
「你不是帮我挡了吗？是我应该问你用不用去医务室。」
他好像晃了下神，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女孩挺有意思，一点也不矫情。」
整场篮球赛他是蹲在我面前看完的。
他怕他走了我被球砸，又怕站在前面挡我看球，就这样左右腿换着蹲了三十分钟。
「哎，你是不是叫夏安，就刚得金奖的女生？」
「这你都知道？难道我这么有名？」
「那是当然，没想到你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他主动提出请我吃饭，伸出手来邀请我。
我一秒就领会到他伸手是什么意思，毫不犹豫地把手搭了上去。
然后我们互相对视，双双羞涩……
回忆还未完成，手机屏幕弹出炸裂消息：
【宁清扬向盛氏资本千金表白，两人目前已确认恋爱关系。
盛家全力投资爱声项目，帮助宁家渡过当下难关。】
照片上的宁清扬手持鲜花献给盛雨田。
和当年我们恋爱一周年时相同的酒店，相同的香槟玫瑰。
那天他对我说：「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我迅速搜寻盛雨田的详细资料，找到她的微博。
置顶就是我看到的那张头版图片。
配文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6
我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疯狂给宁清扬发微信。
【这到底是商业炒作，还是你真的爱上她了？】
【你不是跟我求婚了吗？我最难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对你辛苦付出的这五年，难道是喂了狗？】
我哭得不能自已，趴在桌上做了个梦。
清扬跟我举办婚礼，在我梦寐已久的城堡。牧师问他愿不愿意娶我，他说什么都不回应。
我急切地摇着他的胳膊问他愿不愿意。
他张口刚要发出声音，我就被人匆匆晃醒。
朦胧中我以为是清扬来了，死抓他的胳膊不放。
清醒后才发现，面前根本不是清扬，而是季向平。
季向平是我初恋，也是我高中同学。
在和宁清扬恋爱前，我以为会和他一生一世，但我父母不同意。
大二暑假我带季向平来我家做客，我爸一直铁青着脸。
「小季啊，你读的大学没安安好，你家还没我家有钱，准备拿什么娶安安？」
季向平笑着的脸一下僵住，无助地看向我。
「爸，我们还小呢，现在说结婚太早了。」
「我把你培养那么优秀，为的就是让你找更高层次的老公，把我们整个家族都拉扯好。」
「你倒好，竟然找了个这样的。」
我二话不说，拉着季向平就向外走。
「向平，我爸说话你就当放屁，毕竟他也没怎么培养我。」
「不付出还想收获，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季向平从我家出来就一直低着头。
「夏安，你爸说的都是实话，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你。」
「说什么呢？你可是你们系第一。」
他失落地踏上回家的大巴车，我给他打了102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我提了分手。
我本以为爱可以战胜一切，我愿意跟他共同奋斗。
没想到他却败给了懦弱，而我痛恨他的懦弱。
我要的是强有力的男人，遇事要向前走，而不是向后退。
没想到宁清扬还是退了，这次向前走的竟是季向平。
他此时正在厨房做饭，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需要我帮忙吗？」
他把我赶了出去，「女生吸油烟不好，去外面等着。」
不出一个小时，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知道你不爱吃辣椒，今天做的清淡的。」
「以前没吃过我做的饭吧？快尝尝。」
我没接他的话，对他不冷也不热。
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宁清扬，是大学时他高调宣布我是他女朋友的甜蜜，是他给我的每一次生日惊喜和人尽皆知的爱情。
季向平知道我还没缓过神，但还是很殷勤。
每隔几天就过来添食材，还经常给我发各种笑话和搞笑视频。
他晚上带我去海边散步吹风，手里还提着小音箱。
散步累了就陪我坐在沙滩上听舒缓的音乐。
我很好奇他的时间管理。
「你一个公司技术总监都不忙的吗？」
「工作是很忙，但我更担心你。」
7
当下已是12月。
在我整理心情的三个月里，宁清扬没回过我一条微信，没关心过一次我的处境。
我对他的那些不甘被时间消磨，也日渐被失望驱走。
一天傍晚，很久不联系的前同事突然微信我。
【夏总，公司在传你和季总复合了，真的假的？】
【第一，我不是夏总；第二，你们公司的事与我无关。】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我烦得很。
慢悠悠走去小卖铺买炸鸡和啤酒，还有一堆零食。
天气阴冷，货物很沉，公寓楼下我的帽子掉了。
只能把大包小包全放在地上，跑去捡我的帽子。
「需要帮忙吗？」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抽着烟，手冻得通红。
他穿得很薄，一看就待惯了豪车和暖气房，不知人间疾苦。
「许久不见连小酒都喝上了，看来过得挺滋润。」
宁清扬试图帮我搬东西，被我一把抢了过去。
他从没干过粗活，同居后连桶油都没搬过。
「托您的福，我还没死。」
「我就那么重要？都这么久了还让你记恨？」
我不想搭理他，准备刷卡上楼。
宁清扬挡在前面把我拦住，像第一次拦篮球那样迅速。
「你和季向平的事，真的假的？」
「这不用你管。」
他捻灭香烟，有点急了。
「夏安，平心而论，季向平哪点比得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