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祖诗冠古:疏狂到死杜审言

夏小晋 2023-10-12 21:57:33

杜审言(约645年-708年),字必简,襄州襄阳人,传说是晋朝征南将军杜预的远裔。杜审言诗写的很好,是“文章四友”之一。

“文章四友”指崔融、李峤、苏味

杜审言(图片来源网络)

道和杜审言,他们四人都是由进士科及第,先后受到朝廷重用,四人的作品风格较接近,大部分诗作不外歌功颂德、宫苑游宴,虽然与以前的宫廷诗人的作品无太大差别,但在诗律和诗艺的研练方面却有很大进展,并在个别作品中,透露了诗歌变革的消息,为唐代近体诗的定型做出了贡献。四人之中,以杜审言成就最高。欣赏一下杜审言代表作《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萍。

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襟。

只有远离故里外出做官之人,才特别敏感自然物候转化更新。海上云霞灿烂旭日即将东升,江南梅红柳绿江北方才回春。和暖的春气催促着黄莺歌唱,晴朗的阳光下绿萍颜色转深。忽然听到有人歌吟古朴的曲调,勾起归思情怀令人落泪沾襟。这是一首唱和诗,晋陵即今江苏常州,陆丞是作者的友人,姓名不详,当时在晋陵任县丞。杜审言在这首诗中抒发了自己宦游江南的感慨和归思,采用拟人手法,写江南早春,历历如画,对仗工整,结构细密,字字锤炼,是杜审言的代表作之一。

杜审言作诗好,自视甚甚甚高,没错,是自视太太高了!高到什么地步呢?杜审言曾自我评价道:“我的文章应当有屈原、宋玉来作我的助手,我的书法应当有王羲之来拜我为师。”真是没法再高了。杜审言考中进士科,曾在隰城(今山西柳林县)任县尉,和人搞不好关系。为什么?就是自恃才气超人,说话狂妄,不加遮掩。后来回到京城,赶上苏味道任天官侍郎(管人事的部长),杜审言在做考试判文,就对别人说:“苏味道必死无疑。”人们吃惊地问这是什么缘故,杜审言说:“他见到我写的判文,将要羞愧而死。”

苏味道(图片来源网络)

好在苏味道不和他计较。苏味道也有好诗,比如写元宵节的《正月十五夜》:“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就写得镂金错采,韵致流溢。但在为人处事上,苏味道刚好和杜审言相反,说话谨慎,处事圆滑,谁也不得罪,他有一句名言:“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时人由此称其为“模棱手”,成语“模棱两可”即源出于此。正因如此,苏味道曾三度出任宰相,深得武则天赏识。

因为说话得罪人,官职一直升得很慢,好不容易升任做到洛阳丞,又被别人找出事端被贬到吉州到司户参军。在吉州的两个同僚,司马周季重、司户郭若讷和杜审言闹矛盾,形同水火。两人编造罪状,把杜审言关进监狱,准备杀掉他。周季重等人举办宴会,杜审言的次子杜并,时年十三岁,袖中藏了一把刀,在酒席宴上刺杀了周季重,自己也被周季重的左右侍卫杀死。周季重临死时说:“真不知道杜审言有这样的孝子,郭若讷真是害了我啊。”

这件事情影响很大,一直通报到中央,很多朝庭官员同情声援为父报仇的小杜并,有人为他写墓志,有人为他写祭文。杜审言从监狱放出,但被免去了官职。

后来武则天主政,召见杜审言,问他道:“我要任你做官,你高兴吗?”杜审言马上手舞足蹈地谢恩。武则天叫他作《欢喜诗》,杜审言很快写了出来,武则天很欣赏他的文词,授任他为著作佐郎,升任膳部员外郎。因和宠臣张易之往来获罪,被流放到峰州(今越南境内),后再被召回任园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

杜审言病重,宋之问、武平一等人去探问他。杜审言对一行人说:“生死由命,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活的太久了,一直压制着你们。现在我要死了,你们就可以出头了,只是遗憾,不能看见更有才的人接替我啊。”真是人之将死,狂言依旧。

结尾报一条料,杜审言不光有一个超孝的儿子,还有一位超牛的孙子,这位孙子的诗歌远远超过了爷爷。他,就是杜甫。杜甫在《赠蜀僧闾丘师兄》诗中言:“吾祖诗冠古”,在《武宗生日》中说“诗是吾家事”,在《同元始君舂陵行》中有“吾人诗家秀,博采世上名”,他很为自己的爷爷感到自豪。

再报一个消息,苏味道也有很出息的后代。他的第十代子孙里出了一个苏洵,苏洵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苏轼,一个叫苏辙,这就是文学史上大名鼎鼎的“三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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