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孙子的满月宴上,因为随份子钱的事,我和大姑姐大吵,抬手把桌子掀了,桌上的暖水瓶摔碎了,玻璃渣渣碎了一地,瞬间,院子里围满了人。
大姑姐立马蹲到地上嚎啕大哭:“没钱咋就这么难啊,来自己亲弟弟家吃个饭都吃不上……”
偏心的婆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富的就多给点,穷就少给点,多少都是心意,为钱吵架,不是亲兄妹伤和气。”
婆婆这么一说,不知道内情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扫我。
老公何大年拉着我就走:“孙子的满月宴,你和姐大闹,丢人不?”
2.
今天是我孙子的满月宴,亲戚朋友陆续都来了,大家送着红包,说着祝福。门口的嬉笑声传来,我出去一看,大姑姐今天这阵势风光,居然穿着旗袍来了,她正向邻居炫耀着:“这真丝的,可贵了,大几千块,我嫌贵,可是我儿子说就得趁年轻穿,唉,孩子孝顺没办法……”说着还故意甩了甩手腕上的金镯子。
大家都夸大姑姐有福气,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大姑姐在恭维声中飘得比她身上的真丝旗袍还飘。
大姑姐一进来,就朝孙子的小脸上捏了两下,当着大家都面说:“这孩子咋长得随他奶奶,这么黑。”
大姑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出口都惹人心烦。
她不惹我,我都正等着,看她包多少红包,她这么当着众人面损我,我直接也不会让她好看,直接问:“姐,你给孩子准备的红包呢?”
她扯了扯真丝旗袍,哦,那个光想着快点来了,把红包落在家里了。
我用鼻子哼了两声,还没说什么,她倒是来劲了,扯着嗓子说:“咋了,不拿红包还不让我吃就洗了?”
我腾地把身边的桌子掀了,暖水瓶摔在地上。
大姑姐就开始跟我闹,哭穷。
想想这些年大姑姐做的事我都心寒。
3.
我们结婚第二年,大姑姐家就出了事,姐夫去拉砖,回来时下雨,他着急赶路,拖拉机翻车到坑里,姐夫当场就没了气。
婆婆哭得死去活来,说大姑姐命苦,摊上这么个短命的丈夫。我和老公何大年都可怜大姑姐,那时,大姑姐家儿子小民才四岁,我们就把他们娘俩接来住了一个多月,小心伺候着。
后来,大姑姐带小民回去,生活不到一年,她哭着回来,说婆家妯娌排挤她,大伯哥也话里话外让她带着孩子改嫁,他们想占大姑姐家的宅基地。
婆婆心疼闺女,和何大年商量,真不行,把大姑姐娘俩接来吧。何大年看看我,我知道,他行征求我的意见。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接过来,那可不是住一天两天,大姑姐那意思是不想改嫁,那么我们不得照顾他们一辈子。
思虑了一夜,觉得亲姐妹能帮一把,帮一把,谁没个难处,我们帮她,她将来也会记得我们的好。
4.
大姑姐来了之后,我和何大年都忙了不少,不仅管他们的生活,还得照顾大姑姐的情绪,生怕冒犯住她。
我儿子比小民小5岁,但是,我一直教育他,要处处让着小民哥。
小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夜里发烧,都是何大年背他去卫生室挂水,后来小民住校,去看小民的事,大姑姐都是让何大年去。
大姑姐比较懒,很少做饭,每天去服装厂干活,活来就是睡觉。我和她一同上下班,婆婆不做饭时,都是我做,她一把手都不会搭。
我回娘家,我妈多次发牢骚,说我太善良了,给自己找麻烦。我笑了笑,给我妈说,一家人和气,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过得真快,磕磕碰碰中,小民顺利地考上大学。我去县城给他买了三身像样的运动服,大学生了,得穿得体面些。开学时,何大年又给他3000块。
何大年兴奋地说:“咱家儿子以后得依仗他小民哥哥了。”
5.
暑假时,我看小民在家闲着,就跟大姑姐说:“我儿子那数学一塌糊涂,让小民教教吧。”
大姑姐眼睛一瞪:“那可是要收费的哈。”
我笑着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当她开玩笑了。
等到小民九月份开学时,我彻底傻眼了,小民来到我们房间嗫嚅着说:“小舅,小舅妈,我妈说让你们把我给小弟上课的钱给我当学费。”
何大年愣在那里,我也僵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开学前两天就给小民买好了火车上吃的东西还有宿舍的日常用品,就是感激他给我儿子上课。没想到,大姑姐真是跟我们要钱,给小民当学费。
何大年生气了想找大姑姐理论,我阻止他,当着小民的面,别让孩子难过。
我们给了小民2600块。
6.
小民毕业三年后,他就找了个城里姑娘结婚。
我和何大年商量给多少份子钱,何大年说,小民没爹,挺可怜的 ,我们多出些吧,就当帮帮这孩子。
其实,小民工作挺好,工资一个月两万多块,不差钱,可是,这是我们心意,还是多给些。
当着大姑姐的面的,我们把一万的红包给了小民。
我们儿子没能考上好大学,上了个专科,毕业后大半年没找到工作,我找大姑姐,让她给小民说说,能不能把我儿子介绍到他公司去。
我刚说出来,大姑姐扯高扬气地说:“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去了,如果干不下来,那不是给小民拉后腿吗,将来还影响小民升职加薪。”
大姑姐的一席话堵得我难受。
何大年要亲自去找小民,我说不用去了,你没看出来,小民在大姑姐的教育下,和大姑姐的作风如出一撤么,去了也是白去。
我只能托人让儿子去学修车,又累又脏,每次回来,大姑姐都嘟噜我儿子浑身汽油味。
7.
工作不体面,我儿子找到对象也只是个修车厂的文员,这些年,钱没少贴补大姑姐一家,我们也没啥存款,没钱给儿子买房子。
小民买了大房子,大姑姐终于搬出去了,我们得和儿子和儿媳挤到一起。
大姑姐每次都逢人炫耀,小民每个月给她零花钱都七八千,都不知道咋花。
我儿子结婚那天,我没奢望大姑姐能多包,还给10000就行,虽然是交换下份子钱,谁都不占谁便宜,可是,这面子上好看呢。
哪里曾想,大姑姐连几毛钱一个的红包都没舍得买,她用卫生纸缠了一叠钱给了我儿子,我打眼一看就不对劲,那点厚,难道她给1000?
背过人影,我就让儿子数下,他大姑给的多少钱,儿子一数,果然不出所料,只有1200块。
大姑姐对此解释都没解释一下。
我问儿子,小民哥给你送啥礼物了,我儿子告诉我,啥也没有。我真是气古不过,小民结婚时,我儿子还在上学,他用压岁钱给小民买了剃须刀当新婚礼物,这小民这么有钱,竟然想都没想我儿子。
吃饭时,我有意问大姑姐一句:“小民结婚时,我给包多少红包?”何大年怕不愉快,用胳膊肘捣我,让我别说。大姑姐说:“我都不记得了,这都好几年了。”
儿子大喜的日子,我真不想惹事,硬生生把气吞到肚子里去了。
8.
我儿子结婚都因为份子钱的事,差点脸红,我想着,我孙子满月,大姑姐至少得表示一下吧,没想到,她空手来了。
没给钱,前一秒在院子里炫富,这一秒又蹲地上哭穷,我真是不想再忍受她了。
不顾何大年的拉扯,我竹筒倒豆子似的 当着众人的面,一一细数,这些年,我们是怎么对待她们娘俩的,还说了让她把那10000份子钱还给我。
何大年小姨都看不过了,让我把份子钱给要回来,她不值供,以后离她远远的。
我真不是故意让大姑姐难堪,她恶人先告状,我如果不说出实情,大家还在真以为我小气。
婆婆也老糊涂了,居然也跟着说:“我闺女命苦,亲兄妹都不肯担待一下。”
更让人气愤的是,听到争吵声,小民冲了进来,瞪着眼睛问:“你欺负我妈干啥,有啥事你给我说!
”
何大年急眼了,一把推搡着小民:“你咋跟你小舅妈讲话,你那是啥口气?你滚!”
小民拉起大姑姐就走,大姑姐走着哭着:“亲兄弟娶了媳妇,我这亲姐连门都进不了……”
9.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和何大年多年的付出竟然得到这样的回报,突然想到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真是后悔得肠子都断了。
这些年,为了帮衬大姑姐,我们的生活质量下降了不少,儿子也从小没有享受过独生子的生活。
我和何大年不仅经济上搭进去很多,心也没少操,到头来,还落得啥也不是。
经历这一切,我也彻底明白了,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有些人值得你付出,而有些人不值得,哪怕是亲兄妹之间。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只顾别人,而忽略自己,生活是自己的,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和事,而错过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