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这年,我被未婚夫送去和亲。

叨桃鲤 2024-08-14 16:12:51

我是南昼最尊贵的长公主。

本应在十八岁这年,顺理成章地嫁给摄政王傅临川,与他一生相濡以沫。

可就在我们成婚的这一年,他却为了给心上人腾位置,把我送去了西夜和亲。

后来,我的死讯传回南昼。

傅临川却如同疯了一般,单枪匹马,闯入西夜。

只为带回我的尸骨。

1

我找到傅临川的时候,他正在傅府的湖心亭中独酌。

公子如玉,即使身着沉色玄袍,也掩盖不住周身温润的流光。

这张脸虽然已经看过千百遍。

但望着面前如画卷一般的场景,我仍忍不住有些发怔。

“殿下既来了,不若坐下喝杯茶。”

随着清冽的嗓音响起,亭中人已经转头看了过来。

我定了定心神,在亭中落座。

傅临川似是早就料到我会来,好整以暇地等着。

我看着他清隽的侧脸,开口问:“为什么?”

命运总爱开玩笑。

不久前,我还在公主府中一心一意地绣着鸳鸯锦被,等着与傅临川大婚。

身边的侍女劝过:“殿下的婚仪自有礼部的人来准备,又何必亲自做这些。”

我当然知道他们没有胆子敢怠慢,必定会将这场婚礼打点得妥帖而又盛大。

可这是我期盼了好久的日子,自然不想假手于人。

可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破了我所有的憧憬。

“正值建立邦交,长公主南荛,身份尊贵,宜和亲西夜……”

我耳边嗡嗡作响,心里却清醒地明白。

皇弟年幼,朝权在握的人,实际上却是我的未来夫君——

摄政王傅临川。

这道圣旨,是傅临川的意思。

2

公主府到傅府的距离不长,却足以让我冷静下来。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浮现。

我第一次学骑射时,是傅临川在一旁神色紧张地护着。

甚至连我及笄礼的发簪,都是他亲手所做。

傅临川素来情绪不外露。

偏积年累月间,这桩桩件件,他明目张胆的偏爱与心意,我都真实感受过。

又如何能做得了假?

傅临川明明,也是心悦于我的啊。

可他究竟为什么,要亲手将我推去那遥远的蛮荒之地?

傅临川神色未动,不疾不徐地抬手。

越过酒壶,倒了杯茶放到我面前。

这动作,一如往常的体贴。

闻到盏中茶香后,我心中怒气蓦地消散。

他还记得,我最爱喝龙井。

傅临川徐徐开口:“为了天下太平、民生安定。”

“西夜愿停战,条件是公主和亲,而殿下是南昼唯一的公主。”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我不信。

沉默半晌后。

“是为了林知月吧?”

问出这句话,我下意识攥紧了手,捏到被绣花针扎破的指尖。

密密麻麻地疼。

傅临川倏地抬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

3

很细微的情绪波动,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我。

这个眼神,比任何话语都要残忍。

林知月是傅临川的青梅竹马。

林家获罪,她被流放多年,一月前才辗转回京,住进了傅府。

傅临川以为我不知道林知月的存在。

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寻她的踪迹。

我垂眸苦笑,笑自己太过自负。

竟没有怀疑过傅临川对我的感情,以为他顾念的,只是与林知月之间的旧时情分。

我喉间像是被异物哽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傅临川,你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亭中只有风声,玄衣飞扬,这才能看到上面的暗纹。

男人敛眉不语,我已然失了耐性,腾地起身。

“好,你不说,本宫亲自去问林知月!”

在我的脚步踏出湖心亭的那一瞬间,傅临川终于开了口。

“殿下猜得没错,这的确是臣的私心。”

我脚步猛地一顿,脑中似乎有根弦骤然崩裂。

“铮——”

断弦回弹,狠狠一抽。

心间弥漫的痛意,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生生撕裂,

多日以来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并没有丝毫谜题得解的快感。

5

这桩婚事,是父皇在世时,亲口定下的。

傅临川相貌俊朗,才华斐然,年纪轻轻便名动京城。

在满京城的贵族才俊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我还记得父皇看向我时宠爱的眼神:“也只有傅临川这样的郎君,才配得上朕的女儿。”

他为我安排好一切,希望我能顺遂过完这一生。

先皇定下的婚事,除了公主不得不另嫁他人,没有其他解法。

而和亲,为了天下臣民,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由头。

“你不想娶我便罢了,为何是西夜?你不是不知,西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再开口时,我几乎都藏不住尾音的颤意。

西夜地处蛮荒,传言西夜人野蛮残忍,生饮人血,烹食同族。

别国送去的和亲公主,从未有活过三个月的。

傅临川竟然要将我送去这样一个地狱!

“殿下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启辰西夜,臣亲自护送。”

清冷的声音,宣告着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6

我被“送”回了公主府。

雁云是自小就跟着我的贴身侍女,见此情状,立刻便明白了七八分。

“殿下,不如我们逃婚吧。”

见她满脸愁容,我勾唇苦笑:“逃不掉的。”

公主府已经被层层围住。

曾经傅临川派来保护我侍卫,如今成了将我困住的铜墙铁壁。

他是铁了心地让我插翅难飞。

翻来覆去一整夜,天将明才堪堪阖眼。

没过多久,一阵喧闹声就将我吵醒。

是皇城的百姓们,听闻我要远去和亲,纷纷来送行。

“感念长公主仁德之心!”

一推开门,我就看到了公主府前浩浩荡荡跪着的一大片百姓。

有道稚嫩的童声传入我耳中:“娘亲,长公主又不是菩萨,我们为何要跪?”

他身旁的妇人眼含热泪:“傻孩子,长公主去西夜和亲,战事一平,你爹爹就能回来了。”

小男孩眼睛一亮,忙不迭跪在地上,朝我磕了好几个响头。

“梆!梆!梆!”

每一下,都砸得我心头闷响。

是啊。只要我一个人远去西夜。

这些百姓们远在边关的儿子、丈夫、父亲,就都能够回来。

如山一般的期望压下来,我喉间似乎被人塞了一块湿润的手帕。

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为自己争取半句。

再无退路,我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

傅临川在人群后,不知站了多久。

“殿下,该出发了。”

7

车队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出了城。

父皇母后已经去世,皇弟与我非一母所出,二人素来不亲。

西夜一行,有去无回。

偌大的南昼,竟找不到一个对我心怀不舍的人。

一路上,只有马蹄与车轮声。

气氛沉肃,无人说话。

一张车帘,将我与傅临川之间的距离,隔出了千万里遥远。

不知为何,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雁云出去查看,再回到马车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了,她才支支吾吾开口:“是林知月追了过来。”

怔忪间,外头已经传来了清灵的女声:“民女见过殿下。”

雁云的脸色十分难看,嘟囔道:“一个罪臣之女,竟敢到殿下面前来,摄政王真是将她宠得……”

话说到这,她忽然噤了声,小心翼翼地偷觑我的脸色:“殿下若不想见,奴婢这就将她打发走。”

我抬手止住雁云的动作,疲惫地阖了阖眼:“无妨。”

虽然早就知道林知月的存在,但傅临川从未让我们二人正面遇上过。

正巧,我也好奇,能让傅临川放在心尖上护着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车帘缓缓掀开。

我还没看清林知月的脸,先被她肩头那一抹玄色摄夺了视线。

这是傅临川的披风。

恰好一阵冷风猛地灌进了咽喉,我猛烈地呛咳了起来。

“咳咳——”

直咳得我眼眶发热泛酸,都还没能止得住。

透过眼前的一片朦胧,我看到傅临川的身形动了动。

似乎在朝着我走来。

可眨眼间,他却直直地走到了正半蹲着行礼的女子身边,欲将人扶起。

林知月却不肯,一双眼睛如小鹿般无辜:“公主还没发话,我不敢起。”

说得好像,我咳嗽是为了故意晾着她似的。

傅临川终于看了过来,眉心蹙出一个不耐烦的皱褶。

我强忍着喉间干涩的痒意,摁住愤懑的雁云。

挺直脊背,微微昂起下巴:“找本宫何事?”

既然以身份压人的帽子已经扣了下来,索性我再坐实一些。

至少能保住我身为一国长公主,仅剩的尊严与体面。

8

林知月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就是想跟着和亲的车队。

同为女子,她的心思不难猜。

或许是担心傅临川与我朝夕相处,心中生了危机感。

“殿下,您又何必答应她?”

“这林知月分明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我神色淡淡,雁云反倒先替我委屈得眼眶都发红。

她跟着我,从来没吃过这种闷亏。

可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我依仗的是父皇的爱,后来,依仗的人就成了傅临川。

而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爱我了。

又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我再无依仗……

透过马车侧窗往外看,能看到火堆旁的两道身影。

傅临川正偏头和林知月在说些什么。

男人惯常冷硬的下颌线,在火光下也极为柔和,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说话的语气有多温柔。

忽然,傅临川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怔然间,我躲闪不及,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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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就bb

就bb

6
2024-11-04 10:33

女主好贱,为什么不嘎了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