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词话》第83回的回目是:秋菊含恨泄幽情,春梅寄柬谐佳会。
潘金莲见陈经济天明越墙而去了,心中又是后悔。
次日是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俗称的“鬼节”,吴月娘坐上轿子出门,往地藏庵的薛姑子那里,去给西门庆烧盂兰会箱库去了。
孟玉楼、孙雪娥、西门大姐等众人相送到大门口后,都各自往后边去了。只有潘金莲故意落了单,在前厅的仪门处,撞见了正从李瓶儿那边楼上寻当铺衣物的陈经济出来。
潘金莲便责怪陈经济是不是我昨天说了你几句,你现在就跟我使性子,“莫不真个和我罢了?”我翻译一下,潘金莲的意识是:你陈经济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分手,一拍两散。
没想到陈经济却从袖中掏出了个纸帖儿来给潘金莲。潘金莲打开一看,却见上面是一首【寄生草】词:
动不动将人骂,一径把脸儿上挝。千般做小伏低下,但言语便要和咱罢!罢字儿说的人心怕。忘恩失义俏冤家,你眉儿淡了教谁画?
在陈经济和潘金莲的这段孽情中,陈经济基本上处在弱势的地位,“千般做小伏低”所言虽有所夸大其词,但大体所言不虚。
陈经济这小伙儿,还真是和潘金莲棋逢对手,别有一番歪才,这种男女之间的“情调”或者说是“调情”,潘金莲在粗鄙无文的西门庆那里,是绝对不会有的,西门庆有的只是“淫心辄起”。
潘金莲看罢,这才释然,约下陈经济今晚到她这来,“我慢慢再问你”。陈经济拿着衣服到铺子里做了一回买卖,回到自己住的东厢房,歪在床上睡了一觉,只巴不得快点天黑,好去见那个可意的人儿潘金莲。
不曾想到了黄昏时分,窗外却簌簌下起雨来,真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陈经济暗道:“好个不作美的天!”
此时吴月娘已经来家了,西门大姐和丫鬟元宵也都在月娘的上房那边。陈经济便锁了房门,披着一块红毡冒雨前去潘金莲处赴约。不知道为什么不打把伞去?是没有伞吗?
此时的潘金莲早已吩咐丫鬟春梅用酒将碍事的秋菊给灌醉了,单等陈经济的到来。陈经济从虚掩的角门进到潘金莲的房间,桌上已是酒果已陈,金尊满泛,二人便并肩叠股而坐。
席间,潘金莲还是不太放心,继续盘问三娘孟玉楼的那只簪子怎么到了他陈经济的手中。
陈经济还是那句话,这簪子是他昨日在花园荼蘼架下拾到的,赌咒发誓自己和孟玉楼绝无半点瓜葛。
潘金莲便道:“既无此事,还把这根簪子与你关头(古代成年男子也须束发,“关头”就是用簪子等把头发别起来),我不要你的。只要把我与你的簪子、香囊、帕儿等物收好,若少了我一件儿,我与你答话。”
潘金莲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既然已经知道陈经济拾到的这只簪子,是自己好闺蜜孟玉楼的,岂有不从陈经济那里拿过来,物归原主的道理?
难道作者兰陵笑笑生只是单纯地从故事情节的设计考虑,因为日后作者兰陵笑笑生还要写到陈经济要凭这簪子,假冒自己是孟玉楼兄弟的桥段。
两人吃到一更天气方才上床就寝,作者只是写二人“颠鸾倒凤,整狂了半夜。妇人(指潘金莲)把昔日西门庆枕边风月,一旦尽付与情郎身上”,对这两人具体的性事依然是一笔带过,不作任何自然主义的描摹。
我之前也曾说过,作者兰陵笑笑生对本书第一男主角西门庆之外的任何性描写,几乎是不感任何兴趣,大都采取不着一字的虚化处理。
貌似我的这个发现似乎也不为一般的学者所注意,不由得心中一阵窃喜。呵呵。
本文部分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