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作为陆地强国的斯巴达的海中作战能力一直是受到外界的轻视。
因此,本文将讲述一下,斯巴达海上势力经历了怎样的发展过程以及发展原因是什么。
海上力量从被动发展到主动发展
斯巴达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东南部,虽三面临海,却缺少良港。斯巴达到达格特恩港口,需向南步行约25英里。
这个港口通向的是一片广阔而危险的地中海水域,使得起初斯巴达不会受到来自海上敌人的威胁,不过与海的相对隔绝,使斯巴达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重陆轻海的思想占据主流。
公元前6世纪中期,斯巴达通过缔结同盟,执伯罗奔尼撒半岛之牛耳,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有着较高的威望。
半岛上除了阿尔哥斯人和阿卡狄亚人之外,大多数城邦皆为斯巴达马首是瞻。在伯罗奔尼撒同盟的缔结过程中,斯巴达还获得了希腊最有实力的两大海上强国———科林斯和科基拉的支持。
在海上盟友的援助下,斯巴达的重装步兵才有可能被运送到小亚细亚一带,从而将外界势力驱逐出海岸。
公元前525年,拉栖代梦人掀起了一次远征,为了推翻萨摩斯波吕克拉泰斯的僭主统治。
然而,根据希罗多德的说法,拉栖代梦人在报仇。一些学者认为这是一次针对波斯的行动,因为波吕克拉泰斯已成为波斯的封臣。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斯巴达希冀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张到爱琴海地区。
但实际上从拉栖代梦人之后所采取的一系列军事措施来看,它是为了维护与科林斯的盟友关系。科林斯控制着进出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海陆通道,正是如此重要的海上战略位置,拉栖代梦人才愿意接受科林斯的游说,进行此次海上远征。
相传,斯巴达国王克列奥蒙尼精神失常,多里尤斯因无法忍受克列奥蒙尼的统治,遂带领一批斯巴达人前往利比亚建立殖民地。
约公元前510年,多里尤斯统治该地三年后,受到外来人的入侵而被驱逐。之后,斯巴达还尝试在北非建立殖民地,然而在那里的殖民运动并不顺利。
接着,斯巴达又起航到意大利海岸,在西西里的赫拉克利亚建立了殖民地。这一时期,斯巴达对海外殖民地的建立有所尝试,但大都是出于缓解国内政治矛盾,属于个人的行为,尚未上升到国家层面的海外扩张。
近年来,在萨摩斯的长墙外发现了阿尔忒弥斯庇护所的遗址,其中包括了大量拉科尼亚的圣杯和花瓶,可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下半叶,这都证实了斯巴达在当时有参与海上贸易的行为。这些商品或许是斯巴达出于某种宗教上的宣传策略而被分送到斯巴达以外的地方,因为它们中的大多数最后进入了当地的各个神殿当中,这种说法似乎有理。
再者,斯巴达的海上贸易或许只是作为农耕经济的补充形式而存在。在这些海上活动中,斯巴达的船只大都被用来运输军队或物资,未发现有关斯巴达海战的任何记载,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斯巴达有要建立自己海军的意向或控制其他盟友舰队的企图。
除非在海上面临进攻或挑衅时,斯巴达对海洋的认识才会有所改变。公元前435年,在斯巴达的公民大会上,科林斯第一个提出要求斯巴达进攻雅典的城邦。它认为不能再任由雅典在海上肆意扩张。公元前429年之后,斯巴达开始考虑海上战略的问题。
据修昔底德记载:“安布拉基亚人和考尼亚人说服拉栖代梦人用同盟的资源装备了一支舰队,并派遣一支1000名的重装步兵前往阿卡纳尼亚。此次行动的目的是征服整个阿卡纳尼亚地区,使之脱离雅典。
他们认为,如果在陆地上和海上同时采取军事行动的话,那么滨海的阿卡纳尼亚人就无法去援助内地的阿卡纳尼亚,这样就很容易征
服扎金苏斯和基法伦尼亚。”于是拉栖代梦人派遣克涅姆斯率数艘舰船驶往琉卡斯,征服阿卡纳尼亚人。
公元前428年,米提列涅对斯巴达说道:“你们再次从海上和陆上同时攻击雅典的话,他们肯定无法抵御你们的海上攻势,也不得不从你们的沿海一带和我们的海岸撤走他们的舰队。
如果你们大张旗鼓地支持我们,你们将会得到一个拥有强大海军城邦的援助,这正是你们所需要的。”斯巴达在听过米提列涅的发言后,毅然决定与其结盟。公元前413年,雅典在西西里远征失败后,拉栖代梦人更是期望在春季有一支强大的西西里盟邦军队的加盟。
伯罗奔尼撒战争前期,在希腊其他城邦的煽动下,斯巴达当政者对海洋的认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国王阿奇达姆斯对其时的局势亦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他认为和雅典作战的话,双方军事力量不是同一性质的,雅典有异常丰富的海上经验,无论是个人还是城邦都是富足的,他们有舰船、骑兵和重装步兵,人口中多,同时有许多纳贡的同盟者,我们的海军处在劣势,我们需要时日和金钱。
阿奇达姆斯还说到:“在战争中,需要金钱基于需要军备,因为只有金钱才能使军备产生效力,在一个陆地强国和海上强国作战的时候,情况尤其如此。”斯巴达在与雅典的海战中,逐渐意识到控制海洋对于自身发展的重要性,主动要求掌控制海权,重视海上力量的发展。
斯巴达国王阿奇达姆斯说道:“除非我们能在海上击败他们,或者剥夺维持他们海军支出的那些收入,否则我们所面临的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公元前410年,阿基斯遭遇雅典突袭后,意识到自己长期占领狄凯利亚,力图从陆路切断雅典与对外联系,结果都是徒劳的,除非我们也占据海上为他们供应谷物的地方。
斯巴达在希腊其他城邦的煽动下以及当政者对时局的认识,主动重视海上力量的发展。
与雅典博弈中壮大海上势力
爱皮丹努斯事件发生时,希腊主要的海上强国有三个:雅典、科林斯、科基拉。米利都人阿里斯塔哥拉斯早有预感,斯巴达的介入将有利于其霸权的建立。
接下来,斯巴达的一系列行动也证实了阿里斯塔哥拉斯的预测。在拉栖代梦的同盟大会上,国王阿奇达姆斯提出一条建议:“争取新的同盟者,无论他们是希腊人还是异族人,只要能使我们的海上力量和财政力量有所增强———我主张从希腊人和异族人那里寻求支持”。
公元前428年,斯巴达与米提列涅结盟。此外,斯巴达还重视对沿海要塞的占领。基塞拉位于马利亚海角的对面,是拉科尼亚海岸附近的一个岛屿,岛上的居民大都是皮里奥西阶层的拉栖代梦人。
每年,斯巴达都会派遣一名行政官员以及一支军队在那里驻防。因为从埃及和利比亚来的商船都需要在那里停泊;基塞拉还是拉哥尼亚的一道屏障,可使之免遭海盗的袭扰。
同样,斯巴达将军伯拉西达之所以选择进攻雅典的港口爱昂,也是因该地可以为斯巴达提供建造舰船所需的木材,且当地有丰富的金矿,可为其军队提供资金的保障。
伯罗奔尼撒战争前期,斯巴达并不想在海上进行作战,正如克涅姆斯演讲中所说的那样:“他们航行出去的目的不是想在海上作战,而是想在陆上作战,他们的舰队更像是运兵船。”斯巴达军队坐视雅典人在沿海地区进行破坏,不采取任何抵抗行动。
无论哪个地区发生登陆事件,守军的态度都是一样,认为自己兵力不够,不能出来迎战。由于斯巴达海战经验的缺乏,使其对海战持有一种畏惧心理。
公元前429年,斯巴达尝试发动第一次海战,首攻雅典的重要港口诺帕克图斯,这标志着斯巴达战略转向的初次尝试。拉栖代梦人试图将单线的陆战进攻转为海陆两线进攻,这样一种战略转向给雅典人单一的海上战略制造了麻烦。
然而,这次战役雅典却以少胜多取得战争的胜利。公元前428年,斯巴达决定袭击雅典的比雷埃夫斯港口。但斯巴达并未按原计划付诸实施,而是登上萨拉米斯岛并蹂躏该岛的其他地区。
事实上,就像修昔底德所说的那样:“如果他们的胆量稍大一点,就会很容易进攻比雷埃夫斯港,绝不是风就能阻止他们的”。
当时萨拉米斯岛与比雷埃夫斯港只相距一两千米,且港口并没有雅典人防守,他们也没能预料到拉栖代梦人初涉海洋会如此冒进,直接进攻他们的战略核心地带———萨拉米斯岛。尽管斯巴达的这两次港口袭击都失败了,但这为之后的海战积蓄了经验。
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时,科林斯已扩大了斯巴达的舰队规模,因而斯巴达不需要考虑建造自己的舰队,尤其是如果同盟国贡献出他们预期的份额或金钱的话。
大多数拉栖代梦人可能没有考虑过要建造一支属于自己的永久舰队。他们不认为自己有实力发展海上势力,也不认为建造舰队可以为这一地区带来什么发展。他们只是希望在海战中可以通过盟友的援助去摧毁敌人,以恢复斯巴达之前对希腊的统治。
随着伯罗奔尼撒战争进程的推进,斯巴达已意识到没有一支自己的舰队,充其量只能统治城邦附近的少数岛屿,且数量也不会太多。因此,拉栖代梦人在同盟大会上,毅然接受科林斯的劝说,利用先前的资金、奥林匹亚以及德尔斐的资金组建拉栖代梦人自己的舰队,以达到海战和陆战并驾齐驱的目的。
希波战争之前,斯巴达的几艘舰队是由特定类型的农奴组成的商船队,不具备作战功能。伯罗奔尼撒战争前期阶段(公元前431—前413年),斯巴达的舰队也没有突破性的发展,可能只有40艘左右,主要是由科林斯人掌控,斯巴达无权征用,且舰船只负责运输步兵军队,不具备海上作战的职能。
伯罗奔尼撒战争后期,斯巴达的舰队除了有之前的商船队,还有一部分是由同盟国提供的,这些舰队的主要职能是进行海上作战。
伊奥尼亚战争后(公元前412年—前411年),斯巴达的舰船数量已达到了最高值。公元前410年,当明达鲁斯抵达奇奥斯时,将86艘伯罗奔尼撒舰船都集中到赫勒斯滂。
公元前407年,在以弗所附近的诺提昂,莱山德率领的舰船已达90艘。翌年,莱山德刚刚卸任,新任海军主将卡里克拉提达担任舰队指挥官,他利用来自开俄斯、罗德岛和其他同盟国的人员配备了50艘战舰,再加上从莱山德手上接管的舰船,所有战舰集中起来总数已达到140艘。
在阿吉努萨战役之后,斯巴达舰船已损失过半。莱山德再次借助波斯的财力资助,集结了一支约200艘的舰队,从海陆两面进军赫勒斯滂。此时斯巴达的海军实力几乎可以与雅典海军势均力敌,而不再是处于劣势了。
海战最后,雅典方面除了科农指挥的8艘和城邦专用船幸而逃脱,其余171艘舰船全部被俘。公元前404年,斯巴达已成为东地中海最有实力的海军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