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地站在小叔子家的窗外，秋风卷着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我肩头。透过纱窗，我看见婆婆正和老公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褶皱里盛满算计。茶几上的保温杯冒着热气，氤氲了他们的表情。
1那天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道光影，我正收拾着茶几上的账单。父母的养老金转账短信不经意间被婆婆瞥见 - 每月14000元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 。那一刻，我分明看见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像被针尖戳中的气球。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答应小弟照看孩子都忘了。”婆婆慌忌地收起手机，起身时带倒了茶杯，红茶在地板上晕开一朵褐色的花。她手忙脚乱地擦拭，却把污渍越抹越大。
我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她还抱怨照顾小叔子家的孩子太累。此刻站在阳台上，看着她踩着梧桐树影快步走向小叔子家，我的心跳随着她的脚步声加快。
2我站在小叔子家的窗外已经十分钟，2024年最后一场秋雨刚刚停歇。婆婆的声音透过没关严实的窗户飘出来：“他爸妈每月能拿14000退休金，凭什么你们还要给他们攒钱养老？”
“你说得对，妈。”我听见老公的声音，“他们养老金比我爸退休金高出快一倍。”
茶几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像一把锤子敲击着我的太阳穴 。我想起上个月婆婆还在饭桌上说要给父母攒养老钱，让我们省着点花。原来这些体贴都是装出来的。
3回家的路上，我不停回想起婆婆过去的种种“关心”。去年春节，她执意要给父母买的保健品；前年暑假，坚持要带父母去体检。现在想来， 这些不过是为了摸清父母的经济状况 。
我打开家门，发现老公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茶几上摆着他常喝的美式咖啡，一如既往加了三颗方糖。我望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今天去哪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我去见了一个老朋友。”我轻声说谎，心跳得厉害。手里攥着的纸巾不知不觉已经揉成一团。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像在替我叹息。
4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老公均匀的呼吸声从身边传来，而我的心却像被针扎一样疼。2008年我们初遇时的场景恍然浮现：他穿着藏青色的格子衬衫，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说要给我买糖炒栗子。
我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记得当初他说这是铂金的，要用一辈子来还分期。而现在， 连这枚婚戒都像一个巨大的笑话，沉重地套在我的手指上 。
起身去厨房倒水，发现冰箱上还贴着父母上周来时带的字条：“多吃点，别总是忙工作。”歪歪扭扭的字里藏着他们的担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放下水杯，打开手机记事本，郑重地写下：明天，去公证处咨询离婚手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