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7月1日，龙飞虎少将因病离世。回想起与丈夫在一起几十年的经历，妻子孟瑜感慨万千。
聚少离多延安，孟瑜在军委办公厅服务社工作，龙飞虎随周副主席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后，在西北军事委员会保卫局任侦察科长。
康克清大姐为孟、龙做媒，1937年8月15日两人结为夫妻。
婚后第三天，周副主席在太原拍来了电报，要龙飞虎立刻赶到太原。
在战争年代夫妻俩是聚少离多，曾经有整整四个年头不通音讯。
1945年，龙飞虎回延安开党的七大，夫妻俩才又相聚，同志们都说他俩是一对牛郎织女。
话说，为了革命颠沛流离，“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生死一念间的情景，谁又可知呢？
1937年10月，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成立。
孟瑜在1938年春，从延安调到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工作，在董必武公馆当机要员，龙飞虎任交通科长，整天奔波在路途上，押运和输送抗日物资往延安和江南的八路军、新四军驻地。
1938年10月从武汉撤退，龙飞虎和李克农同志一起乘“新升隆”号客轮从汉口往重庆，船在湖北嘉鱼县遭日寇飞机轰炸扫射，同行的新华社和“八办”同志牺牲了20余人，龙飞虎跳水求生，在长江中漂游了7个小时才被老乡救起。
这九死一生的场面，夫妻见面时，龙飞虎却淡淡地说几句，不当一回事。可孟瑜着实是担心坏了。
1938年11月，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成立。夫妻俩住在路莫村一个老乡家里，龙飞虎的工作更繁忙了，作为桂林办事处的交通科长，风尘仆仆地奔波在桂林至延安之间。
不久，两人的大儿子桂辉出生了。
为了躲避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孟瑜抱着儿子，拖着未满月的身子躲进了七星岩的岩洞内，洞内的湿气加重了孟瑜三过草地时未治愈的风湿，从此落下了内风湿的毛病，折磨了她一生，在床上瘫了几年差点再不能行走。
但孟瑜却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她知道，龙飞虎在旅途更艰难。
那时，龙飞虎远赴越南河内、海防搞回了抗日急需的物资器材送往延安和新四军驻地，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在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工作时，龙飞虎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作为周公馆的馆长，党的分支部书记，中共代表团的总务主任，保卫工作负责人，龙飞虎以机智、灵活、勇敢和忠诚，保卫着周恩来和办事处机关的安全，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1941年春节前夕，孟瑜从重庆返回延安，龙飞虎从延安带着三辆大卡车护送一批干部到重庆，大约在成都附近，夫妻俩相向行军时邂逅相遇，龙飞虎匆匆地和妻子说了几句话就上车赶路了。
后来，龙飞虎带的车在宝鸡被国民党的检查站无故阻拦了7天，经过龙飞虎针锋相对的斗争，国民党检查站被迫放行，安全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周恩来在办事处的支部大会上表扬道：“有胆有识，对敌斗争有理有节”。
后来，孟瑜才知道，当时正是皖南事变发生，国民党在各地检查站大肆查扣我党我军的车辆，抓捕人员，如李涛同志在西安与延安之间的三原，被敌人借口身份不明扣留达半年之久，几经交涉才放回延安。
唯有龙飞虎负责的车队安然无恙地通过敌人特务的关卡。
不过，在特殊年代，龙飞虎因此事惹了麻烦。
为了澄清这个问题，孟瑜到北京找周总理为丈夫申冤，当她反映情况的信送到总理手中时，总理批示：
“龙飞虎同志在国统区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我指派，在宝鸡事件中他是有功的。他过去没有问题，现在也没有问题。”
当周总理的批示到了福州军区主要负责人手上后，情况终于发生了转变。
几十年来，夫妻俩虽聚少离多，但他俩的心时刻贴在一起。
工作为先战争年代，龙飞虎的头部负了两次伤，两次都是车祸，一次在上海战役时翻了车；另一次是闽北剿匪，车辆遭土匪袭击翻下山沟，造成严重脑振荡。
更为严重的是1967年4月，龙飞虎下部队检查工作，车辆返回福州途中，在渔溪与大车相撞，北京牌小车被撞退十几米，龙飞虎从车中甩出来，飞入稻田地中，不省人事。
经检查为严重脑震荡，肋骨断两根，腿部半月板断裂，医生断定至少半年才能恢复。
为什么后来龙飞虎离休后，那么强壮的身体会突然垮下来，卧床不起？孟瑜心里明白，这是历次车祸和特殊年代的遭遇造成的。
不搞特殊在孟瑜看来，丈夫的原则性是专对自家人的，别人有事相求，他是有求必应，又是电话，又是写信，负责到底。而对家里人就另当别论了。
孟瑜是1933年入伍的老红军，曾担任师后勤部政委一职，1955年随大批女军人复员离开了军队。1965年按中央红军女战士归队的决定重返部队时，不仅已晚于其他军区红军战友们五年，而且福州军区也没有按政策给予应有的级别和待遇。
对此，孟瑜心有不平。
可龙飞虎却说：“只要能参加政治学习、组织活动，有个工作就行了，其他都是次要的，有我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大儿子桂辉曾是国家地质部的干部。1961年响应保卫祖国的号召，龙飞虎让他下到连队当兵去。
为了锻炼大儿子，龙飞虎从档案里抽出了他的干部履历表。让22岁的大儿子到连队从列兵做起。
妻子孟瑜知道后，也只能同意。因为她心里知道，龙飞虎的儿子是不能搞特殊化的。
桂辉也很争气，没有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一直都干得十分出色。
后来，解放军报拟以《将军的儿子》为题目要报道他，师部欲调他任参谋，可全被龙飞虎以“多锻炼”为由阻拦了。
80年代中期，百万大裁军。龙飞虎为曾在他身边工作过的部下联系了理想的工作。
当时任团职干部、毕业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二女婿姜燕生也面临转业找工作的问题，二女儿海岩希望父亲也能给省委领导打个招呼，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可是龙飞虎却对他们说：“不可能，我不会写这封信，因为你是我龙飞虎的女婿，你得服从组织分配，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自己。”
于是，二女婿最终去了福州市的一个基层单位。
刚到地方那年，二女婿参加了旧房拆迁、整治西湖、市第一座立交桥建设等工作。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非常辛苦，家里人都戏言他：“晒黑了一身的皮肤，炼就了一颗红心。”
就这样，二女婿经受住了考验，为以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几年后，二儿子剑辉转业遇到有关单位不按军转干部政策安排职务时，龙飞虎依然不闻、不问、不管。
对此，孩子们都习以为常了。毕竟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个样子的。作为伴侣，孟瑜是始终站在丈夫的这一边，与他同舟共济，患难与共。
回首往事，孟瑜说，我和飞虎是夫妻，更是战友！
作者：小纪
编辑：小纪
参考文献：《虎穴骁将 龙飞虎纪念文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