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不舍得看病,导致小病拖成大病,其中的心酸谁能解?
天还没亮,晓兰便在黑暗中苏醒。她的眼睛因长期劳累布满血丝。简单用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她缓缓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仿佛全身的关节都在发出抗议。
厨房中,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那一方狭小的空间。晓兰熟练地生火,干燥的柴禾在炉灶中噼啪作响,火星子跳跃着。她舀起几瓢水倒入锅中,随后从米缸里舀出米,仔细淘洗。那双手,粗糙且布满老茧,在冰冷的水中略显笨拙地翻动着米粒。水开始沸腾,气泡争先恐后地涌上来,锅盖被蒸汽顶得微微晃动,发出“噗噗”的声响。她又转身拿起案板上的蔬菜,快速地清洗、切好,放入锅中翻炒。不多时,简单的早饭便做好了。
晓兰的男人为了改善家庭经济状况,跟随建筑队在遥远的城里打拼,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家里那十几亩地,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套在晓兰的身上。喂完家中的猪和鸡,她匆匆咽下几口早饭,便扛起锄头,迈向那片似乎永远也忙不完的田野。
此时,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田野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晓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狭窄的田埂上,脚下的泥土还带着夜晚的湿气,有些滑腻。她来到自家的玉米地,望着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苗,心中五味杂陈。她弯下腰,开始了繁重的除草工作。
玉米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劳作伴奏。晓兰手中的锄头上下挥舞,每一下都精准有力,将杂草连根铲除,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玉米苗。随着太阳逐渐升高,炽热的阳光无情地洒下,整个田野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晓兰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她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背上,勾勒出她那消瘦而又坚毅的脊梁。长时间的弯腰让她的腰部传来一阵又一阵酸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她不得不直起身来,双手撑着锄头,用另一只手捶打着后腰,眉头紧皱,短暂地缓解着那钻心的疼痛,随后又再次弯腰劳作。
中午时分,晓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家中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老树下乘凉,看到她回来,微微点了点头。晓兰走进厨房,开始为一家人准备午饭。厨房里闷热难耐,没有一丝风。她熟练地切菜、炒菜、烧汤,动作虽然迅速,但明显能看出她的疲惫。锅里的油烧热,发出“滋滋”的响声,她将切好的菜倒入锅中,瞬间油烟弥漫开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在忙碌中,她的眼神始终有些迷离,身体像是在机械地运动着。饭菜做好后,她先给老人和孩子盛好,自己则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端起碗匆匆吃了几口,饭菜仿佛也失去了味道。吃完后,她又迅速起身收拾碗筷、洗刷锅盆,打扫厨房。
午后,本应是休息放松的时间,但晓兰却无法停歇片刻。家中还有一堆衣服等着她清洗。孩子的衣服上满是泥土和污渍,那是他们在田野间玩耍时留下的痕迹。晓兰端着木盆,来到院子里的水井旁。她用力地摇着辘轳,将水桶缓缓放入深井中,随着一阵清脆的水花声,水桶装满了水。她吃力地将水桶提上来,倒入木盆中。
冰冷的井水刺激着她那粗糙的双手,她却毫不在意。她拿起衣服,用力地搓洗着,手臂在水中来回挥动,酸痛感越来越强烈。洗完衣服后,她又将衣服一件件晾晒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随后,她拿起针线,开始缝补家人破了的衣物。她眯着眼,将针穿上线,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布料之间,一针一线都缝得极为细密,仿佛在缝补着生活的漏洞。
一天,晓兰在地里干活时,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玉米地仿佛在疯狂地旋转,她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强撑着走到田埂边,缓缓坐了下来。她用手捂着额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休息了一会儿后,她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便又继续干活。她心中暗自想着,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她去做,哪有时间去医院。而且去医院需要花钱,那些钱都是家里的救命钱,要留着给孩子上学、给老人看病。
回到家后,晓兰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反而发起了低烧。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屋里的柜子前,翻出家里常备的感冒药。她倒了一杯水,颤抖着手指拿出几片药放入口中,仰头咽下,随后便早早地睡下了。夜里,她在昏沉中翻来覆去,额头滚烫,汗水浸湿了枕头。她时而陷入深深的梦境,时而又在病痛中惊醒。可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她又像往常一样强撑着起床,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晓兰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时常感到乏力、气短,走起路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但她依然坚持着,因为她知道,这个家不能没有她。农忙时节到了,收割庄稼的任务迫在眉睫。晓兰天不亮就来到田里,望着那一片金黄的麦田,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镰刀便开始收割。她弯着腰,镰刀在麦秆间飞快地舞动着,一捆捆麦子在她身后倒下。她的动作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捷,每割一会儿便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的嘴唇干裂,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无奈。
村里有人看到她的样子,好心劝她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看。晓兰只是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家里的事太多了,走不开。再说了,去医院要花不少钱,还是算了吧。”她知道,去医院需要花费不少钱,家里的积蓄要留着给孩子上学、给老人看病,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家人陷入困境。她只能去村里的诊所买点退烧药、消炎药,简单地对付一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晓兰的病情愈发严重。她在干活时常常会感到胸口疼痛,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她的咳嗽声也越来越频繁,每咳一下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她的身体越来越消瘦,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但她依然强忍着,每天依旧忙碌在田间地头和家中。
有一次,她在挑水浇菜时,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她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路过的邻居看到后,急忙将她扶回家中。老人和孩子围在她身边,眼中满是担忧和恐惧。可晓兰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强撑着坐了起来,安慰家人说自己没事。
终于,农忙过去了,晓兰却彻底倒下了。她躺在床上,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家人看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决定凑钱带她去城里的医院。在医院里,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皱着眉头告诉他们,晓兰因为长期的劳累和延误治疗,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和肺部疾病,需要长期住院治疗,而且即使康复后,身体也会留下病根,以后不能再从事过重的体力劳动。
听到这个消息,晓兰的家人都沉默了。晓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在田间地头的坚持,想起为了节省一点钱而放弃去医院的机会,心中满是悔恨。她知道,自己的病将会给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带来沉重的负担,但她更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重视自己的身体,为了家庭而一味地硬撑。
如今,她只能在病床上,在无尽的悔恨和对家人的愧疚中,度过漫长的治疗时光。她的未来,只剩下与病痛相伴的日子和对家人无尽的牵挂。她望着窗外那一小片天空,心中默默祈祷着家人能够原谅她的疏忽,也希望自己能有机会重新为家庭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