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城里人和农村人的教育方式差异甚大,孩子未来的差距也一目了然。
张大妈是一个住家保姆。
她住在主人家的豪华大别墅里,每日精心照料着主人家孩子的生活起居,见证着那孩子如同被一块美玉被精心雕琢。这孩子小小年纪,双手便能在钢琴键上弹奏出好听的乐曲;拿起画笔,便能在画布上画出五彩斑斓的画;诵读诗书时,更是口若悬河,对各类书籍典故都能侃侃而谈,那文雅的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
张大妈每次看到,心中都满是震撼与钦佩,觉得有钱人的教育方式果然是不一般。于是她暗自记下了这一套套教育方法,满心期待着能在自己孙子身上施展,仿佛看到了自家孙子也成为那令人赞叹的小天才的模样。
不久儿媳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张大妈满心欢喜地回到了老家,准备开启她的“教育大计”。
小孙子刚满三岁,张大妈瞅着孙子那虎头虎脑的模样,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雇主家孩子弹奏钢琴时的优雅身姿,那悠扬的琴音仿佛穿越了城市与乡村的距离,还在她耳边回荡。可家里的经济状况就像一潭浅水,哪能容得下那价格高昂的钢琴。张大妈苦思冥想,突然灵机一动,村头的大爷二胡拉得那叫一个溜,二胡不也是乐器嘛!于是,她满心欢喜地拉着小孙子就去找大爷。大爷正坐在门口晒太阳,被张大妈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着张大妈那期盼的眼神,也只好点头答应教小孙子。
小孙子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那把比他还高的二胡,就像抱着一个巨大的玩具。大爷调了调音,拉了个简单的调,二胡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老旧木门被缓缓推开的哀号。小孙子有样学样地拉起来,可那声音简直比锯木头还要难听,听得人心里直发慌。
小孙子却觉得新奇有趣,一会儿用小手拨弄琴弦;一会儿又拿着弓子在空中挥舞,嘴里还喊着:“看我的无敌二胡剑!”那弓子差点打到在一旁着急指导的张大妈。张大妈又气又急,在一旁喊道:“小祖宗,这是学拉二胡,不是玩打仗。”小孙子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继续自顾自地捣蛋,把二胡当成了他的专属玩具,对张大妈的话完全当成了耳旁风。
城里孩子经常参加各种高端的艺术展览、音乐会,在那华丽的音乐厅里,享受着艺术的熏陶。张大妈也一心想让孙子感受这种高雅的文化氛围,可老家这偏僻的小地方,哪有这样的资源。恰逢村里有红白喜事,搭台唱大戏。张大妈眼睛一亮,心想这唱戏也是一种表演啊,总比啥都没有强。
她兴致勃勃地带着小孙子就往戏台下钻。戏台上演员们浓妆艳抹,咿咿呀呀地唱着,那婉转的唱腔在空气中飘荡。可小孙子却被这隆重的阵仗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响亮得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台上的唱戏声。周围的村民们听到哭声,都纷纷围过来瞧热闹,张大妈看着周围那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尴尬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哄着小孙子,心里却满是无奈与沮丧。
随着小孙子渐渐长大,张大妈又琢磨着给孙子报个马术班,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城里孩子穿着帅气的骑士装,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可村里哪有什么马术班啊。张大妈无奈之下,把主意打到了家里那头灰不溜秋的驴身上。她心想,这驴也是四条腿,骑着应该也能有那么点骑马的感觉吧。
张大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孙子抱上驴背,小孙子坐在驴背上,身体摇摇晃晃,心里害怕极了,紧紧抓住驴毛,那小手都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嘴里不停地喊着:“奶奶,我害怕,这驴会不会把我甩下来。”张大妈在旁边牵着驴绳,强装镇定地安慰道:“宝贝别怕,这驴可温顺了,它不会伤害你的。”可话刚说完,那驴像是故意跟张大妈作对似的,突然打了个响鼻,紧接着尥了蹶子。
小孙子一个没坐稳,直接从驴背上像个小炮弹似的滑到了地上,还好地上有堆干草,就像一个天然的缓冲垫,小孙子没摔疼。小孙子从草堆里爬出来,脸上沾满了草屑,头发也乱得像个鸟窝,哭咧咧地喊:“奶奶,我再也不要骑驴了。”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张大妈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这一系列的模仿,让张大妈累得气喘吁吁,仿佛身体被掏空。家里也被折腾得像个被暴风雨席卷过的鸡窝,鸡飞狗跳。儿子儿媳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责备的话,但看着家里这乱糟糟的景象,眼神里难免流露出不满与无奈。而小孙子对这些强行加给他的所谓兴趣班和教育方式越来越抵触,原本那如同小太阳般活泼开朗的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张大妈满心困惑,开始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虽然看到了城里人的教育方式,却像一个盲目追光的飞蛾,忽略了城乡之间那如同鸿沟般巨大的差距。城里孩子有雄厚的家庭经济基础作为坚实的后盾,有丰富得如同繁星般的教育资源触手可及,而自己的小孙子在这小县城里,就像一只被困在浅滩的小鱼,根本无法享受到同样的条件。
就在张大妈陷入深深的迷茫,如同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行者时,她看到了村里的孩子们在田野里自由自在地玩耍。他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虽然没有学钢琴、上英语培训班,但他们会像敏捷的小猴子一样爬树,能在清澈的小溪里像小鱼一样捉鱼,他们那明亮的眼睛里,对大自然有着无比敏锐的观察力,仿佛能看穿大自然的每一个秘密。张大妈突然如醍醐灌顶般明白,教育不一定要像城里那样照搬照抄,适合自己孙子的才是最好的,就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于是,张大妈毅然决然地改变了策略。她不再强求那些昂贵而不切实际的兴趣班,而是带着小孙子走进大自然这个广阔的课堂。她会指着路边盛开的野花,告诉小孙子那花的名字、习性;在田野里,教他认识各种农作物,从播种到收获的过程;在静谧的夜晚,坐在院子里,给小孙子讲村里那些古老而神秘的故事、传说,仿佛把小孙子带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
小孙子的脸上又重新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眼睛里闪烁着探索的光芒,变得更加开朗自信,像一只重新找回活力的小狮子。
张大妈也会在日常生活中,用自己的方式教小孙子一些基本的礼仪和知识。比如吃饭时要尊老爱幼,见到长辈要礼貌问候;教他简单的算数,如何识别钱币。虽然没有城里教育那么高大上,充满了奢华与现代感,但却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气息和质朴的亲情。
这天张大妈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原来是雇主一家来村里体验生活了,他们想让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感受一下乡村的质朴与乐趣。
张大妈赶忙迎了出去,雇主一家的出现让小院瞬间热闹起来。雇主家的孩子穿着时尚的运动装,精致的运动鞋一尘不染,但那眼神里却透着对乡村环境的陌生与好奇。
这时,张大妈的孙子从屋里跑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衫,小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看到有客人来,他没有丝毫的羞怯,反而大方地走向雇主家的孩子。
小虎兴奋地开始介绍起来:“你看我们这院子,那边的鸡舍里有好多只鸡呢!每天早上它们都会打鸣,可响亮了,比闹钟还准时。我还会去捡鸡蛋,有时候能摸到热乎乎的鸡蛋,可好玩了。”说着,小虎拉着阳阳就往鸡舍走去。
阳阳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弄脏了自己的鞋子。小虎却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在鸡舍边跑来跑去,熟练地拿起一个鸡蛋,展示给阳阳看:“你看,这就是鸡蛋,我们吃的鸡蛋都是这些母鸡下的。”
接着,小虎又带着阳阳来到了田边。田地里的农作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欢迎他们。小虎指着一片绿油油的菜地说:“这是青菜,吃起来甜甜的,我还帮奶奶种过呢。种的时候要先挖个小坑,把种子放进去,再盖上土,然后浇水,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出小苗苗。”
阳阳好奇地蹲下来,看着那些青菜,眼里渐渐有了兴趣:“真的吗?我从来没见过菜是怎么长出来的。”
小虎挺了挺胸膛,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还有那边的稻田,到了秋天,稻子成熟了,金黄金黄的,像一片金色的海洋。收割的时候,大家都在田里忙活着,可热闹了。”
他们沿着田埂走着,小虎又说起了村里的小河:“村子后面有一条小河,河里有好多小鱼和小虾。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去捉,我们挽起裤脚,在河里摸来摸去,有时候还能抓到小螃蟹呢。不过小螃蟹可凶了,会夹人的手指。”
阳阳听得入了迷,脸上的拘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乡村生活的向往:“哇,太有趣了,我从来没做过这些。”
张大妈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心中感慨万千。她深知,贫富差距和教育资源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就像高山与低谷,无法轻易改变。但只要用心去发掘,用心去寻找适合孩子成长的道路,每个孩子都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茁壮成长,就像每一颗种子,都能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开出绚丽的花朵。